第五章 取舍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能看到玛茜他们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捏着茶杯，热气已经消散，手和茶杯变得同样冰凉。 “你使了什么魔法？” 阿玛兰斯说：“这不是什么魔法，你喝的那个东西里面有玛茜的记忆。所以你能看到玛茜之前的经历。” “记忆可以喝？你唬谁？” “如果他想让你看到，你便能看到。血族的血液没有什么神奇的魔力，玛茜将带着自己记忆的血留了下来。我起初也并不相信。但是我也如你那般见识到了那血的神奇。” 难道是骷髅头的魔法？我只能这么推测。 “那么后来呢？”我又喝下一口茶，但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产生。 “玛茜想告诉我们的只有这么多。同样的记忆，你再喝也没用。”他说。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激动的站起来。玛茜为什么要刻意把记忆截止到那里，之后发生了什么？既不告诉她的哥哥也不告诉我。 这时，身后的门开了。杰夫索端着丰盛的菜肴进来。 放在我面前的应该是一种类似猪的生物的rou片，那种生物被当地人称为家豚。我在玛茜的记忆力见到过。那种生物与科技时代的猪不同的是，那种猪体型只有小狗那么大，没办法长大，鼻子也不是猪鼻子，而是兔子嘴的样子，如果不是猪一样的蹄子，和大大的耳朵，又没有柔软的绒毛，说它是兔子也不为过。 我见到了难得一见的调料与甜汤。 看得我下巴快掉下来了，虽然我不吃东西好像也能活下去，但是体内没有任何支撑我行动的能量。而且之前都是粗糙的食物，在精灵之城精灵们只是简单的加工鱼和兔子，除了天然的咸味和油脂，根本没有任何调料的香味。而现在眼前的东西，相比之下真是食物中的精品。 阿玛兰斯面前是一块红色的糕点，距离很远我也能闻出上面甜腻的血腥味。 “你错，这就是用你的血液做成的蛋糕。要来点吗？”阿玛兰斯问。 我赶紧摇头。 “这样不觉得奇怪吗？与食物一起吃东西……” “虽然是食物，也是我meimei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对你怎么样。”他说。 我缓缓坐下，然后看着桌上的食物开始感激自己的命运。我用勺叉戳起一片放进嘴巴里，柔软的rou质带着温热，其中胡椒类的调料席卷味蕾，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就是说这个时候吧！ “不要着急，主菜还没有上来。”阿玛兰斯说完，杰夫索又退了出去。 “你总要告诉我你知道的那部分吧。你是怎么遇到玛茜的，玛茜又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为什么会被发现抓走。”我说。 “你真是十万个为什么。记得玛茜召唤了她的旧部吧？” 我点头。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会瞒着我。” “他们背叛了玛茜！” “这不是背叛，只是他们也对我保持忠诚。不过其中有些人也不好说。总之，将这件事告诉我没有坏处。这样才能保证玛茜的安全。当我听说玛茜在人类村子的时候真的很惊讶。我记得当时她是向南边跑的，突然又出现在北边，我当时立即就和手下动身去找她。”他回忆着，向我讲述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可是到达那个村庄的时候发现玛茜并不在，而是遇到了与人类结盟的狼族。我当时并没有带很多人，遇到有准备的狼族和人类，所以立即撤退了。” “果然是那晚发生了什么。”我说。 阿玛兰斯同意我的看法，点头。“我当时不知道她的情况，怕她有事，于是之后的几个月一直在与狼族迂回战斗。幸好当时得到了一个接近人类的机会，把玛茜的去向套了出来。” “哦对，狼族善于骗人，血族善于套话。听说只要看着吸血鬼的眼睛就会被催眠。”我说。 “这不是吸血鬼的特长，而是人类的弱点。人类是容易动摇意志的生物。” “别扯了，我看血族和狼族也是半斤八两。” 大概我这话惹他不高兴了，他突然不说话了。 意识到说错话的我赶紧安慰，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搞清楚。“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关键是，你当时知道了玛茜没事，然后呢？” “然后我当然要去冰川上寻找她。冰川是狼族的地盘，她一个人在冰川上很危险。” 我在心里感激这个哥哥，如果他没有去寻找的话，说不定玛茜现在已经没命了。这个天真的女孩，总是想到了就去做，什么后果都不计。 “在第四次大规模寻找后，我们找到了她。” “还有两个同伴吧。”我说。 “没错。我要求她立即离开冰川跟我回去。” “她一定不肯。”我说。 “没错，所以我用了比较强硬的手段。那个时候狼族闹得正凶，我的领地岌岌可危，更不要说分散精力保护她了。” “你就没想想，回去更是危险。” “不，那个时候我的领地很安全。她暂时是不会被发现的。”他说。 “你要是不那么干，她就能找到我了。”我说。 “事情就是这样的，人们总是用未来的结果来断定当时选择的对错。但是我一直认为我是应该那么做的，并不后悔。”阿玛兰斯说。 我挺佩服这个人的，他虽然看起来高冷无情，但是知道自己想要的也清楚自己的优劣形势，很少意气用事。 我想象得到他们当时应该也是在冰川与骷髅头起了摩擦，但是最终开始把玛茜带回了领地。“然后呢？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与狼族的战斗大概在永夜之后停止，说好与人类结盟的狼族突然消失不见。那个时候我们大起胆子一点点向冰原扩张。神奇的是都没有见到狼族。” “那是当然，那个时候狼族在担心自己另一边的领地。”我说。我想起了精灵之城的那边情况。 “总之，那个时候玛茜天天闹，如果我不帮忙寻找她就要跑出去自首。所以我也同意下来。但是我们找了无数次，一直都没找到你。直到今年的极夜之时狼族主动放出消息要拿失去的地盘换人。这倒不是不行，但是这件事却被其他领主知道了。我是不会与人类有什么瓜葛的，玛茜自然被发现了。” “怎么没逃啊！”以阿玛兰斯的处事风格，一定会让自己meimei安全脱身。 “她逃了谁来用领地换你？‘我的罪名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加一条’，当时她这么和我说。也是决心要用领地交换你了。” “你是领主啊……”我不明白了，玛茜的决定有效力吗？ “玛茜其实就是领主。我们原是13领主，因为我们是同一代的吸血鬼。玛茜离开后虽然领地归我所管，但是实际属于她的东西没人能够夺走。” “这就是为什么，最后也连累到了她的部下。”这下惨了，我连累的人多了。 阿玛兰斯轻轻点头，肯定我的推论。 “但是狼族够狡猾，交换之时又耍了诡计。他们知道玛茜的事情，将玛茜出现的消息泄露出去。那天玛茜被带走了，狼族的领地又夺回了，但是始终没有见你的影子。如果结局是这样，玛茜真是太冤了。血族和狼族在那片领地展开了争斗，我趁争斗袭击狼王要塞。这件事，真是没人知道。” 其难度可想而知。 “那狼王该不会是……”我想说又不知道怎么描述，只好作罢。“我想，有些事狼王会清楚。”这个时候我在心里浮现出一个计划。 “我虽叫你离开，可没叫你回去找狼王。不然你当我们在做什么？”他不悦的说。 “首先我得感谢你，虽然你占了我很大的便宜，但是没有你很难说我现在的情况。我知道玛茜为了我已经危及生命。但是你能救玛茜吗？”我问。 “那你什么意思？”他皱起眉头。 “可以与血族抗衡的现在只有狼族。” 我还没说完他脸色立即变了，“这种事想也别想！” “这是唯一救玛茜的办法！” “我可不会做背叛血族的事情！”他把餐具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可是是血族先背叛的玛茜！玛茜并没有背叛血族啊！与人类结盟又怎么了？还不是因为血族天生高傲容不得与人为伍！”我也很不满，这个家伙竟然这么固执，明明最担心自己的meimei，却又放不下自己的地位。“你有多爱玛茜？可以舍弃一座城堡、一片领地？而已？”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凶狠的看着我。 “没有时间了，你不做的话，我来做。我来救出玛茜。”我说。 “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我知道你的心情，辛辛苦苦救出我，为了玛茜。现在我希望你再为玛茜放我离开这里。”我是太希望这个人能理解我了。“我知道你们与狼族势不两立，但是，在困难的时候，利用一下敌人又何妨？总之，我的话，只要能救出玛茜，这个世界变得怎么样都无所谓。” “玛茜怎么会认识你这个恶魔。”他别无选择拍了一下额头，转过身开始纠结的在地摊上踱步。 “如果没有我她已经被饿死在第三大陆了，我如果没有她也早就死了。我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是因为有她，我总是给别人带去不幸，她是第一个需要而不是利用我的人。”我说。 “听着，如果狼族来了我会迎战。”他面向我，这么说。 “没关系。你可以扮演一个勇者，但是这一切都要是完美的演出，要狼族进去，困难在于，这场演出没有彩排。”我说。 他艰难的点头，然后苦笑着说：“你该不是狼族那边的吧？” “我只站在玛茜那边。” 我拿起手中的餐刀，割破手腕的血管，那血液泂泂流出，接满两个酒杯，我将其中一个递与他。然后两个人轻轻的碰了一下杯子。 我第一次尝到自己的血，我对血液的味道感觉都差不多，难喝得要命。也不知道我这种做法在旁人看来是不是愚蠢至极。哪有人会这样喝自己的血，但是唯有这样我才能安慰自己让自己勇敢起来。现在我的盟友只有阿玛兰斯一人，之后我要小心行事，如果走错一步，玛茜就会性命不保。这不是任何游戏，没有机会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