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冰川上的DO-RE-MI
哆，今天又长高了 瑞，最爱吃松麦饼 米，遇到一条大鱼 （合）快把晚餐准备好 我听到的是天使的声音？我不记得我有下载过这样的曲目……喂，虽然不知道你们唱的什么，但是第三句完全跑调了啊。 但是喧闹的声音就在耳边。我吃力的张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小东西蹲在地上与我对视，那浅绿色的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我。 几秒钟。那个小东西尖叫了一声，一溜烟跑了出去。 很快，从门外进来了很多人。他们穿得厚实，一进屋子带进了许多冷气。男女老少，却都有着妖精一样的美貌。 “我……我叫冰川……” 我听到他们的议论，但是一句都听不懂。世界七种语言还有我没学过的？我恍然想起来，是精灵语。关于精灵语的书我看过一些，此时努力回忆也只是只言片语。 这时，我听到了能听懂的话。“你从哪里来？” 哪里来，这可说来话长。我抬起头看问话的年轻男子，他用的是欧洲通用的一种类似英文的语言，所以我可以听懂。 “我怎么能听懂你们的话？”我问。 那个人从随身背的口袋里掏出两只东西递给我。“喏，这是精灵耳朵，戴上就能听懂了。” 这也太高科技了，我接过，戴在耳朵上。 “现在怎么样？”他问。 我点点头。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应该与飞船一同坠毁了才对。 “那简直是大灾难。”一个住着拐杖的老者走上前，“一个巨大的物体从天而降，整个冰川大陆都要被震碎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敌意。 “抱歉，我是被……绑架到那里的。”我喏喏的说。 “绑架？可是飞船上除了你，没有任何人。”那个年轻人说。“是我带着人去查看了那艘飞船，是科技时代留下的东西。” “抱歉……” “你似乎携带着黑魔法，恐怕会给我们带来灾难。”老者的言外之意就是想我快点离开。 但是也不等我说话，老人就转身离开了，看到他离开，其他想继续问话的年轻人也都跟着离开了。看来这个人是个很有威望的人。 留下那个年轻人在思索着什么，然后突然想起，“哦，对了，mama刚煮了鱼。”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问道了鱼的鲜味。 不一会儿他跑回来，手里抱着一个大碗，冒着热腾腾的气。 我接过喝了一小口。于是与他聊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叫索姆，是这个家的长子。在半个月前那艘飞船坠落在他们部落旁，他带人去查看，然后找到了我。 “当时把我吓坏了，因为你完全没有脉搏啊。还好你有呼吸，我就想这个人应该还活着。”这个年轻人非常开朗，也很爱说话，我一直在喝汤，他一直在说话。 “看你穿的那么少，以为你会冻死在那个飞船里。不过你能保持自己的体温，族长说是因为你有黑魔法。我们部落虽然不抵触黑魔法，可是最近总与一些国家产生冲突……不过你也真厉害，明明没受什么伤，却一直睡。我们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就像白雪公主。” 我忍不住笑了，他身后的三团小东西也笑了。 “白雪公主要等到王子才能醒。”一个小东西跳起来，身上裹得厚厚的，张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瞧过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小女孩。 “刚刚是你们在唱歌？”我问。 三个女孩齐点头。然后蓝色眼睛的女孩带头唱了起来： 哆，是蓝色大眼睛，个子最最最最高 瑞，是绿色亮眼睛，声音最最最好听 米，是黄色的眼睛，最爱大只的鳕鱼 （合）我们是快乐的冰雪小精灵 “好啦好啦，不要整天唱个没完。”索姆伸出手要她们停止。 “我的三个meimei，哆莉亚、瑞莉亚、米莉亚。” 这个名字还真是…… “不过，原来真的有精灵族。”我说。 “那是当然。从前我们藏在人类之中，但是末日之后得以再次聚在一起。”索姆说。 “为什么要藏？” “科技时代那会儿，会拿精灵来做实验的吧？那个时候，什么鸡毛蒜皮都要放在显微镜下面看上一看。实际能看到什么？”索姆撅起嘴，对那种科学态度无法理解。 我想找鞋子，但是看地上也没有鞋子。 “你想出去吗？”索姆问。 我点点头。 他把空碗从我手里接走，然后离开这间屋子。我这才得空仔细看我所在的房间，这里不像普通的房屋分里外卧室，我所在的地方应该算是这个家庭的客厅。棚顶是圆形的拱顶，是冰做的。 “你们精灵也怕冷吗？”我好奇的问在地上玩这什么游戏的三个小女孩。 “当然会。那些衣服穿的少的，是热带的精灵啦。”蓝色眼睛的哆莉亚说。 “我也召唤过精灵，但是不是你们的样子呢？”我问。 “那应该是元素精灵或者妖精类的吧，我们是不会和召唤有什么关系的。”哆莉亚说。 这时，索姆抱着一堆衣服进来了，一只手还拎着一双棉靴子。 “这些都是我的，你可以穿上这些出去。” 我将那些一件件穿好也几乎变成了一个球体。试着走了两步，摇摇摆摆，像企鹅。 “还有这个。”黄色眼睛的米莉亚摇摇晃晃的跑过来，递给我一只帽子。 门是木质的，因为会漏风所以门后面还挡了一块巨大而沉重的棉布。 这个部落比想象中的要大，简直是一个冰雪小镇。冰雪建筑并不是单一的圆顶房子，还有一些类似英式建筑。但是那些高大建筑都是在建，没有一座已经完成的。 放眼望去，白色、蓝色，满世界都是这两种颜色或是这两种颜色的过度色，人们的衣服也是这样的冷色调，甚至连黑色都没有。 因为多数建筑都不高，所以很容易就看到了远处歪倒的飞船，大概有三分之一陷入地下。 这个小镇与我曾见过的不同，这里充满了生命力。许多小孩子跑来跑去。 我停住脚步，突然腿被撞了一下。 我回过头，看到是那三个小女孩。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族长说了，要时刻关注你的行动。”瑞莉亚说。 哆莉亚马上挡在瑞莉亚前面，“她胡说的。” 这时有个高个子男孩从我们身边跑过，大喊着：“DO-RE-MI，期末的比赛你们准备好了嘛？” 三个小女孩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跳了起来，“那么我们先离开了。” 后来我知道了男孩在说什么，原来这里是有精灵学校的，精灵要在学校里学会魔法和音乐，精灵们认为美妙的声音是最好的沟通，会带来幸福。所以精灵学校每学期末都会有演奏比赛。 他们的学校虽然是个小冰屋，但是演奏大厅却华丽的像是童话王国。 我在那个马上要竣工了的演奏大厅门口伫立，看到精灵们忙碌的施工。 视线越过大厅，台上摆着一架精致的冰雕钢琴。 “你也喜欢音乐吗？”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精灵手里拿着一把冰做的提琴。 “还好吧。这个不会化掉吗？”我指了指那个小提琴。 她微笑着摇头，“不会呀，这个是冰的魔法做出来的。” “所以说也能演奏？”我问。 “没错。”说着她把提琴搭在肩上，然后举起几近透明的琴弓。 我这种没摸过任何乐器的人，听到这个声音便惊呆了。 琴弦发出的声音仿佛擦掉了我脚下的陆地，轻轻将我托起，让我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曲子不长，只是为了让我懂得这个提琴能奏响，但是我想继续听下去。 她把琴递给我，我以为会很重，比想象的要轻一些，毕竟这种乐器中间是空的。我依照他的样子将琴弓搭在琴弦上却发现了一个要命的事情，琴弓上根本没有弓弦。我尴尬的看向她。 “要把魔法变成弓弦哦。”她提醒。 但是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变。 我把提琴递还给她，“对不起，我还不会使用魔法。” “没关系。”她双手接过。“听说你带着黑魔法，所以是我好奇黑魔法出产生什么样的声音。” 我的魔法似乎只能变成手中的剑，而变不成优美的旋律。 “对了。”她从背包里取出一支冰制的长笛，递给我。“这个不需要魔法就能吹响，送给你了。” “这不太好吧……” “小精灵们一入学就要学的第一种乐器，不贵重的。不过我建议你来看一看比赛，每年的比赛都很精彩呢。”说完她把长笛塞到我的手里，然后小跑着走上音乐礼堂的台阶。原来她本来是要来这里的。 “那个，谢谢啦，音乐老师。” 她侧过头，笑了一下。 这个学校的老师有着统一的着装，而且都印着他们的职位。 DODOREREMIFAMIRE……回去的路上我远远就听到了清脆的音乐。 就像是敲击玻璃所发出的声音。 走近一看，果不其然，哆瑞米三个小姑娘正在敲击着类似玻璃杯的容器。 “不对不对，那边是瑞莉亚的，米莉亚你抢了瑞莉亚的节拍。” 这时忽然一阵大风，那些玻璃乐器“叮叮当当”全都被吹落了，滚落得到处都是。三个小家伙又忙不迭的开始捡拾。 “怎么样？我女儿还是蛮有音乐天赋的吧？”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回来的男人出现在我身边。 我忙不迭的点头，他似乎只是和我打个招呼，然后就低头进了屋子。他的冰屋子对他来说是矮了点。 告诉我这里是地球，我还活着。 我试了一下笛子，发出了难听的声音。三个小女孩顿时笑翻在地上。 这个部落很奇怪，晚饭之后人们出去狩猎，狩猎队伍大概在第二天清晨才会回来。 “再过几天这里每天都是黑夜了。”索姆说。 那就是极夜。夜幕降临之时，精灵们仍在工作，但是整个世界却更加安静了。 我躲在屋子里研究那个笛子，被哆瑞米叫了出去。她们爬上圆圆的房顶。我也爬了上去。 “哆莉亚喜欢看星星哦。”哆莉亚把戴着厚厚手套的两只小手举得高高的，圈出个三角形。 我仰起头，冰雪大地是那么的平坦，从这边的地平线一路看到另一边地平线，无数星星闪烁着、跳跃着。 “要一直不眨眼睛这样看。”瑞莉亚仰起头、仰起头、仰起头，然后“噗通”从屋顶滚了下去。 其他两个人也学她，但是还好没掉下去。 “冰川，我来教你《超级超级冰雪小精灵》这首歌。” 瑞莉亚抬起手画了五线谱，那五条线在空中漂浮着，然后她虚空一抓，好像抓到了一个星星，放在上面。 “这……” 我揉了揉眼睛。 “变魔法啦。只是借用星星的光辉，不是真的摘下来啦。”瑞莉亚说。这是哆莉亚爬了上来，跪坐在屋顶看着瑞莉亚画音符。 这个世界语言再变，音符也不会变。 瑞莉亚认真的写下一章音符，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学着瑞莉亚的样子奏响笛子。虽然不连贯，就像咿咿呀呀学话的小孩。不过幸好精灵们夜里不睡觉，我不用担心打扰到别人。 乐谱就飘在半空中，这时我忽然有看到了那个移动的星星。它不疾不徐的在天空中移动着。 “怎么啦？”米莉亚迷迷糊糊的问。 我一回头，谁告诉我精灵晚上不睡觉的！那两只已经睡死过去了。只有米莉亚还醒着。 “呃……没什么啦。这首歌好难。”我说。 “嗯，我也这么觉得。”然后她往我的方向挪了挪，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你可以带米莉亚离开这里吗？” 我瞬间想起了一个人，一心想离开地下皇宫的伊利亚。 “这里不好吗？” “我唱歌很烂，乐感很差。善良的同学不会说什么，但是调皮的精灵总会嘲笑我。你知道吗？不会音乐的精灵是成不了天使的。”她认真的说。 “哪有这样的说法……”我不太了解精灵的世界，但是仅仅因为音乐就决定精灵一生也蛮滑稽的。 “就是这样。”她认真的说。 “你想得太多了，其他的地方未必比现在的地方好。总之，可怕的事情比较多。”我说。 她失望的叹了口气。 “我会变成天使吧？” “我一见到你就以为你是天使呀。” “比赛的时候我不会拖累哆莉亚和瑞莉亚吧？” 以你的乐感……这可很难说，心里这么想，但是嘴巴却都是好听的话，“怎么会。” “不过，千万不要再有离开大家的想法了。”如果我不是太任性在考试前离家出走，之后的一切可能是另一种情况。 “那一定要来看我们的比赛呀。”她信心满满的跳起来，站在屋顶向天空许愿。 昏暗的灯光下，我合上笔记本，这是我醒来后的第一天，误入了一个神奇的冰雪过度，认识了一群神奇的精灵，他们喜欢唱歌、喜欢演奏，他们拥有美貌和善良。在他们面前我没法不开心，没法再绝望，我甚至有坠入天堂的错觉，如果可以，我想一直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