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从前有个游吟诗人
这队人马并不陌生，正是横渡大海的西西比人，在第二大陆人们叫他们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其中不乏曾与我有过交流的人。 我张着嘴，惊愕的看着那些人，那些人站在远处见到我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或者他们的注意力在牧人的身上。每个人都神经紧绷，前排队列以盾牌抵挡。原来牧人这么大动干戈不是为了乱箭射死我们三个，而是为了对付这些不速之客。然后连同我们一起灭掉。 “这是什么情况？”复久显然也很惊讶。 转身逃跑也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去路已经被西西比人封死了，而且丝毫没有同意我们通过的意思。 就在我们犹豫之际，箭矢撕裂空气疯狂的奔像西西比人。坚硬的箭矢几乎穿透那护盾，发出无数“咚咚咚”的闷响，是金属箭矢与木质盾牌撞击出的声音，出奇的震撼。而我们，立在他们中间，不时有箭矢飞来，我们只得躲闪。 这些人都不讲理的吗？我希望能领着这两个人走出这里，直到这里还一无所获，我对他们有所歉疚。 西西比人一步也不肯退，牧人放箭频率一波又一波，丝毫不给对方喘息时间。眼看西西比一方的盾牌即将破碎，却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箭矢。 就在混乱之际，我看到了盾牌后面的红发。那个侧脸太过清晰，以至于我以为那是梦幻。 “别停下来啊，阿闪。”复久用力拉住我。 那个人是鸣没错。之前的她只是幻影，这个才是真的。我在心里这样想。我把双手做喇叭状，向人群中呼喊她的名字。声音被淹没，不知她听到没有。复久急于拉我离开，以至于我跌倒在地上。 尽管是这样的情况，我还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确认。我向西西比人走去，虽然就在不远处，但是那个距离还要艰难的走上一段时间。大概是他们见到有人走近，更加紧张。从盾后面有人冲出来，打算与我搏斗。 “我是在找鸣。” 但是不管我怎样说，这个人都视我为敌人，不停的向我进攻。 此时弓箭停了，世界突然安静了一瞬之后，身后爆发了呐喊的声音。牧人列阵冲了上来。 这时，那个我想找的红色身影从头顶掠过。我条件反射的转身追去。 “鸣！”我喊着她的名字。 她在半空中，慢慢回过头看到我，并不惊讶，神情冷漠。 怎么，她不记得我了？我突然焦急了起来。 她轻巧的落地，右手一把长枪用力投掷出去，正中敌人，随后轻巧的拾起再向旁边的人进攻。西西比人在集中突破牧人阵型的某一处。 我想再追上去，复久和雯子都死死拉住我。 “不要命啦！”复久大叫着，“趁这个时机快逃啊！” “可是，我还有事情没问清楚。” “那件事有生命重要吗？”雯子问我。 “有。”我说。 我或许不该这样说，一路上多亏了他们两个的陪伴和帮助。与他们相比，鸣只是一个试图绑架我的人而已，但是我这样想是否对鸣公平呢？正是想知道她的想法、她的立场，发生了什么，我才这样奋不顾身的冲向她的吧。 我歉意的看着复久，摩着雯子柔软的头发，说：“没事的，你们先走，等我就好了。” 如果不确认的话，这个一直留在心底的疑问恐怕会把我压得喘不过气。 “鸣！”我拨开纠缠在一起的人们，找到了苦战中的鸣。她的对手个头高大，与力量也成正比。鸣以灵巧的跳跃不断寻找时机。 我替她挡住这个人，只希望她能与我说句话。 “鸣，你用障眼法骗我的是不是，那天你根本没追来，和我在一起的是幻影吗？”我希望她回答不是，但是，如果她这样回答了，那么现在的她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幻影。你觉得那个因为你而受伤的只是幻影吗？”她抬着下巴反问我。 “对不起。可是……”这时，来自敌人的进攻我以牙刀勉强挡下来。 “你不相信经历了那些，我还活着？” 是这样的没错，但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却觉得异常不是滋味，她在怨恨我吗？“我不知道，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 “其实，是我骗了你啊。”她测过头，视线也是侧过来看我的。“将你带回去是我的任务，而当猎人出现的时候，我选择了撤离。” “可是……”这个人仍然毫无感情吗？ “你需要证据是吗？”随即她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推开我，一柄巨大的剑穿透了她。 “你在做什么！”我向着剑的主人挥刀，那个人机敏的抽出剑退了出去。 她应声倒地，嘲笑的看着我，“你以为我会死是吗？” 诶？她艰难的爬起来。“我的特点啊，不是跳的高，而是永远也死不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活了几百年了。”她笑着说。 我怔怔的看着她，来不及消化眼前的事实。“你也是方舟幸存者？” “我只是一个幸存者，和那种方舟计划毫无关系。我是另一个实验的幸存者。” 百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存在。我想问的问题太多了，但是时机显然不对。 “我们起初以为你是和我一样类型的幸存者，但显然不是。你是另一个阴谋的杰作。” “那么，还有其他人吗？” 她耸耸肩，继续投入到战斗中。 我此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像是中学时候全班都去参加活动却忘记通知我了，我傻兮兮以为大家只是忘了，其实大家根本是不希望我参加。不管是什么秘密，什么事件，我理所当然的把和我在一起的人当做同伴，却从未想过，对方未曾理会过我的想法、感受，我只是能达到成功的工具，一旦没了用处便会被踢开。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了，只觉得斗争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眼前的世界越发辽阔。最后，原野上便只剩下复久、雯子和我了。我们背着沉重的行李，继续寻找方舟幸存者的想法几乎没有了。我与他们讲了事情的原委，复久觉得我没有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计较。 可是这件事曾给我以最沉重的打击，而今天得到答案无疑又给我致命一击。现在，我是否该去恨雅弗？是否要把鸣当做敌人？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做是对，没有特别想要的、想找的、想知道的。怎么都好吧，如果就这样死掉会轻松不少吧。 湛蓝的天空，白云像棉花糖一样慢悠悠的飘在空中，远处能看到白色的雪山，脚下是绿色的植被，视野开阔，天气凉爽。这样好的景色里，我却对生存失去了意志。不管人类有没有灭亡，我都还是一个人。 我本来就性格懦弱、又胆小怕事，常常会做傻事被人嘲笑，脑筋又转的慢，学习成绩又很烂，没有什么朋友，为什么要选择让我这样的人留在这样的世界里呢？ 不知为什么，此时耳畔回响起一首歌。是Nightwish的《从前有个游吟诗人》。 我是一个四处流浪孤独的游吟诗人 唱歌、跳舞，寻找每一个未知的答案 酒馆人已满，有人挡住我的路 我所要的只不过是一两杯啤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