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弱rou强食
如果幻想枣庄会和上海一样完好，还真是大错特错。关于人类的建筑在这里已经只剩下废墟。偶有瘦骨嶙峋的人，光着身子走过，目光呆滞，让我想到了僵尸。 “这些人怎么回事？”我问复久。 “我也不知道，没来过这里。”复久和我两个人傻乎乎的站在路口，看着零星的人类在废墟中行走，场面诡异极了。 我和复久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以我现在的状态，稍有停留就会招引更多的动物。 “那个……请问，这里有没有大型的交通工具？”我试着上前打招呼。 “哦。”那个骨瘦如柴的人好像才注意到我似的，抬起头看我。 “我们要去大平原。”复久大声说。 可对方似乎不是聋子而是哑巴，仍然只对我们“哦”了一声。 复久调皮，从腰间抽出小刀打算威胁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发现有危险，“哦哦”了两声掉头就跑。跑的虽然不快，但是显然是在逃命。 我哭笑不得，“这里人是怎么回事？这是本地方言吗？” 复久翎起眉毛，似乎对这个情况投降了。 “唉？你发现没，这些人都去哪了？” 感觉只是一瞬间，辽阔的视野里的人都不见了。 我屏住呼吸，不好的预感再次出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们都不知道往哪里躲。前方是一个购物广场。楼房被从二楼斩断一般，上面的部分趴在广场的空地上，玻璃的碎片似乎还在，地上尽是一些几百年都不会腐烂的垃圾。 “有东西来了。”很佩服复久的感知能力。 我们跑了起来，所以神经都紧绷着，可敌人是自四面八方而来，很快，我们就相遇了。 是黑色的狗，和灵缇极为相似，体型瘦长，但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怎么说也有二十只。”复久是已经做好逃的打算了。这个情况你如果不会飞，八成是跑不过这些家伙的。 这些家伙也不像是我在上海遇到的一些动物可以通过语言交流，这个，完全是还未进化的野兽。我心想没有退路了，做出一对翅膀，拉住复久就尽量往上飞。 “你别总往上飞呀！能坚持多久？” “我也不知道。”实际上之前和雅弗等人飞起来的时间非常短暂，能坚持的时间仅能按秒计算。 “那你飞这么高我们一会儿不得摔死。”复久一动不敢动，双手捂着眼睛。 我低头一看，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一急之下飞这么高。现在这里的全景几乎全掌握了。 下面的黑犬似乎注意力全在我们身上，就算我们改变方向，它们也亦步亦趋的跟过来。 我咬着牙，心里祈祷别掉下去！ 可祈祷哪里管用，刚想完，两个翅膀瞬间消失，我和复久大叫着从高空跌落。 这绝对是摔死之后再被吃掉的节奏。 复久坠落的时候死死抓着我，仿佛怕我跑掉一样。 “砰”的一声，两人重重的砸在地上。我听到自己的骨骼“咔嚓”一声，这是摔断了哪块骨头…… “救命呀！”复久被我压在下面，似乎要断气了。倒是不用担心他，因为他的骨骼不会产生摔断的可能。 黑犬才不等我们想太多，齐齐奔了过来。 “这些家伙是有多少天没吃东西？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我从腰间抽出那把兽牙刀祈祷自己能捡回一条命。 这些家伙聪明着呢，一起扑上来。那迎面扑来的家伙我是躲不过了，只能顺势躺下，兽牙刀向上一顶，刀子没动，它向前扑的惯性使刀子从它的脖子一直剖到腹部。腹内脏器哗啦啦的掉下来，我屏住呼吸也不免开始恶心。但是我恶心的时间都来不及，从后面过来的黑犬已经流着口水咬过来了。 没时间收刀，直接横过刀，顶住它的嘴。 复久也没闲着，小刀转的飞快，却几乎没有黑犬冲着他去。 “这他妈太不公平了。”我呛了一口血，眼看其他黑犬咬过来，是怎么都没法爬起来。 复久没跑还算不错，帮我挡了两只，再无法分身挡第三只，那只一口咬到我拿着刀的右胳膊处，死活不松口。 复久大叫：“快起来呀！” 我倒是也想。一脚踢开一只，向那只不松口的狗一翻身骑在了它身上，左拳腾了出来，想都不用想，一拳砸在它头上，整个头都烂掉了，可还是没松口。 我是千里迢迢来这里喂狗的吗？心里一股气，是不知往哪发。也不怕了，就像是以前运动会跑3000米，之前还紧张，跑到最后都麻木了，就想着跑了。 小细胞开始运转，初中没白学跆拳道，不管是回旋踢、还是侧踢，胡乱组合稍微加速自己的眼睛都有点跟不上动作。这黑犬会攻击不会躲，十几秒的功夫阵型就四分五裂了，有的甚至都爬不起来了。 “我靠，你早这么整啊。”复久瞪着眼睛，手还有点哆嗦。 这狗倒是不傻，能动的跳起来就跑。这我才开始把胳膊上一直咬着我的那只的嘴掰开。“喝，这一下就咬穿了。”我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心里却更关心会不会得狂犬病。 复久也赶紧从包里找消毒的东西。 “别忙活了，这么大面积，你那点消毒的东西恐怕不够。找处干净的水源让我清洗一下。”我心里特堵。下车就被狗咬，没有比这更衰的事儿了，而且丝毫没有可炫耀的价值，和狗打仗……说出去被笑死要。 “这哪像有水源的样子。”复久皱着眉，走在前面。 “我只知道济南有活水。”被称作泉城的济南，我曾多次去那里旅行，各个泉眼美丽、清澈。 “你别扯了，等走到那，你早死了。”复久理智的打消我的幻想。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有转机的吗？这么世界忍心就这么让我死去？我怀着侥幸，觉得自己不太可能就死在这里。当然，转机就在再次突然发现那些骷髅一样的人们。 他们不知从哪冒出来，开始向我聚拢。 “嘿，有救了。”我高兴的说。 “但是我怎么觉得那么怪？”复久疑惑的看着那些人。“我说，他们该不会吃了你吧。” “胡说什么。都是人，怎么可能。”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也说不准……我也怕了，看到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刚刚还都对我们不理不睬。”复久说。 难道是因为血……我大脑里顿时闪过无数吸血鬼的片子。你妹的……谁来告诉我这种情况是该逃还是该等。 复久舔了舔嘴唇，说：“哥，好像得跑吧。” “一个个看到食物一样的表情……再笨也看得出来。” 复久打算拉着我跑，可我怎么跑得动，血流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还快。 我的命运看来就是被吃掉了。 第一个走到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很矮很矮的家伙，看不清面孔，头发也很凌乱。他得意的笑容看得我心惊胆战。我想，这个家伙我还是能杀掉的吧。可是拿着刀子的右手就像是死了一般怎么都不听话。双脚像被钉在地上寸步难移。 这家伙恶心的在我胳膊上舔了一口，然后突然拉住我和复久，一用力，我们俩竟然飞了起来。 这枯槁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大力气。我和复久不知被丢出了多远，落下的地方竟然没有地面，我们直直掉了下去。靠！下水道！我马上明白过来我们被丢到哪里了。 下水道纵向不浅，扎扎实实落地后我和复久都被摔得不轻。 紧跟着，就看到那个东西的影子跟了过来。因为顿时光线昏暗，我更加看不清四周情况。 这货上辈子一定是个球员，这三分球被他投得如此精准，我都有点想刷微博夸耀一下。 “归我啦归我啦。”这尖细的声音就在面前。 “女孩？” “那么我不客气啦。”这货十有八九在吸我的血。 左手不论怎么打她，她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就像水蛭一样附在我胳膊上，摆脱不掉。 “混蛋，看我烧死你。”复久从口袋里拿出打火石。 这家伙突然跳开，“饱了。”说完，一动不动的立在我们面前，我和复久都傻眼了。 复久赶紧拿出蜡烛，点上。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眼前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我怀疑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还是没变。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这不是小芳嘛！（一首很古董的歌） “你该不会是喝了我的血才变成这样的吧？我记得刚刚……” “马上就饿死了。得救了。”她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一双眼睛已经弯成小月亮，手上还不停编辫子的动作。 “妈蛋，不是杀我的。”我跌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其他人不会过来吧。”复久警觉的问。 “不会不会，这是我的地盘，你们是我的猎物。”女孩一脸幸福的样子。 “这样我真是要死了。”我说。 “我不会让你死的。”女孩说着跑向黑漆漆的地方，像是在翻找什么。 突然，一个水柱冲过来，我大叫一声，终于恢复了“疼”的感觉。我嘴一张，水柱正好冲进嘴里。被迫灌了几口，狼狈极了。 以洗车的方式给我冲了个遍之后，她又蹦过来，手里拿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看她像个小孩一样，但是娴熟的开始给我处理伤口。 “你要是死了，我下顿饭就没着落了。”她笑嘻嘻的说。 “不是还有他。”我用头指复久。复久也在安静的给自己包扎。 她不回答我，又说别的。“再说你们击退了黑狗，我们杀你也不够义气呀。” 原来那些狗是他们的宿敌。 “呵，你叫什么？” “小蚊子。” 听到这名字只觉得伤口一阵奇痒。“你该不会……”我希望不是。 “就是我们一族吸血的时候会把毒液排出去……” “别说了，我心里难受。”顿时觉得好累。 “你们都没有什么正经的名字吗？”我猜测他们这些人估计都是同一个名字。 “正经的名字？”她歪着头。 我以为遇到了吸血鬼德古拉那种boss，没想到是一群蚊子……“算了算了，叫你雯子吧。”我用血在地上写这两个字。 “怎么都行。”她倒是毫不介意自己叫什么。 “没有父母吗？”我问。 雯子摇头。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很少见到有人有父母，因为这个世界动物的平均寿命非常低。 “我们要去大平原。”复久依然没忘我们要去的地方。 雯子摇头，不打算放我们走。 “小丫头，你最好告诉我们。”复久拿出刀威胁她。 她也不怕，往后退了退，与我们保持距离。 她显然是知道，又不想告诉我们。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你们走了，我吃什么。”她有点小慌乱，看来这家伙是饿怕了。 “这地方那么贫瘠，离开不就好了。” “我很弱的。”她认真的看着我们，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很弱？我是不是听错了。“那我们一起去。三餐管饱。”说完这话，我觉得我真是为了一头羚羊，把自己都卖了。 她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和复久不愿多做停留，在雯子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只据说能飞到大平原的蝴蝶。这不是正常的车夫，而是“黑车”。我们付不起昂贵的路费，只得同意和车夫一起路过西海的时候帮他捕到一条黑龙。 也幸好，雯子五到七天才吃一顿，我开始一路猎杀小动物取血给她备着。因为我们马不停蹄的前进，我的气血基本没怎么恢复。好在复久伤轻，已经恢复差不多了。 车夫是一个壮汉，面貌狰狞，有很多江湖经验，在第三大陆混口饭吃不容易，另一方面，听说他也是个猎人。 我们飞过中原，我已经忘记用了几天时间，只觉得天气骤然变凉了，难道是秋天到了？白天的时候我们休息，夜晚的时候我们飞行。天上繁星闪闪烁烁，看上一会儿似乎就能忘记一切烦恼。 我钻进吊在蝴蝶身上垂在半空中的筐里，雯子和复久已然睡熟。我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虽然还疼，但是也比前一天好些了，错位的骨头回位之后也没有什么问题，没有打狂犬疫苗，暂时还没有得狂犬病，至于之后，不想想，也不敢想。 这个世界变了好多，但星星的位置依然没变。万物都变得更加奇怪，但弱rou强食的规律依然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