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你这猪一样的队友
“好多尸体！”莫莫捂着口鼻，走了进去。 突然触发机关打开的石门后是一个大地坑，里面横七竖八地摆满了动物的尸体：蟒蛇、猎豹、黑熊、野兔、山鸡、白虎……令人震惊！ 坑中撒了不少生石灰，掩盖住一些动物尸体，露出的部分有干瘪的血rou、腐烂的皮毛……死相不尽相同，但都惨不忍睹。 莫莫看向老猴子的断肢，想起峭壁上那满地的森森白骨，做出一个猜测：“有人在用韶峰的动物做实验？” 什么样的实验，需要使用到这么多品种不已的动物？ 她脑海中第一反应是生化实验，世界大战时，很多丧心病狂的国家都有用人体做生化实验，研究大规模毒性生化武器的罪恶历史。但是在这个以农业为主的冷兵器时代，出现生化实验，是否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难道有什么变态的生化研究爱好者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莫莫摇了摇头，否决了她的猜测，整个死亡山脉人迹罕至，韶峰又极为高耸险峻，内部的山体却被人为掏空，修建一个这么大的地宫不说，还建造了虐杀动物的实验室，怎么看，也不像是几十年内的人力可以完成的。 事实，远比眼前所见的要复杂得多。 九公主此刻的表情也很严肃，她绕着动物尸坑走了两圈，视线放在四周的墙壁上。 莫莫则紧盯着地面看，看地坑最上面一层尸体的腐烂程度，应该是近期才扔的。如果这些人是频繁进入这里抛尸，那么路面上的磨损程度肯定不一样。 她掏出怀里的手机，打开LED手电，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别说，还真让她寻到了拖拽的一条浅浅痕迹。 “是这里！”莫莫刚抬起头，就看见九公主的手早已停留在了机关处。 “行，你赢了。”她瘪瘪嘴，瞧着九公主摁下机关，一扇小门悄无声息地往后滑开。 三人侧着身子，步履轻缓地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蜿蜒台阶，一眼望不见头。 三人放缓了呼吸，贴着墙侧，无声无息地走上去。 越往上走，隐约能听见凌乱的脚步声，和低沉咒骂声，夹杂着些许哼哼唧唧的无力兽吼声。 进入韶山几乎一天一夜的时间了，大家都疲惫万分，但此刻，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不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声音。 莫莫心里紧张之下，竟然隐隐透着一股兴奋，她很想知道，这背后的罪魁祸首，是不是与她来自同一时空。 “有人来了。”九公主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莫莫和白鹭同时停下脚步。 她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好不容易快要走到楼梯口，怎么刚好这个时候有人下来抛尸啊？ 九公主做了一个加速的手势，同时抹了一下脖子。 “我没杀过人……”莫莫战战兢兢地后退一步。 “我来。”白鹭将老猴子塞到莫莫怀里，提步，跟在九公主身后，移形换影间，两人就一左一右地守在了楼梯口的拐角处。 那里阴暗一片，属于整个楼梯道的视线死角。 莫莫看着墙，紧紧闭上了眼睛，她是守法守纪三观端正的好公民，别说杀人，就是杀鸡杀鱼，也不曾有过，可是来到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里，她的手，又能保持多长时间不沾血的记录？ 及算她不杀人，别人杀她，自卫下能否杀人？ 这些在她的心里，都还是一片从来不曾深思的空白角落。 莫莫始终闭着眼睛，她听见那几个搬运尸体的人说说笑笑的靠近，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声音消失！ 她没有看见九公主和白鹭，手起刀落之间，三个抬着一头被抽干血液的长鬃大狮子的人，颈骨被迅速折断，身体瘫软如泥，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坐下。 九公主和白鹭，默契地将死者面部朝着墙面，又用大狮子，挡在几人流血的伤口上，这才轻喊一声：“跟上。” 莫莫睁开眼，看见一头大狮子压在仿佛睡着了的三具尸体上，看起来没有想象中血流成河那般恐怖，但是空气中，隐隐还是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九公主和白鹭扒下了三名死者身上的衣服，各自穿在了身上。 莫莫也不情不愿地换上了统一的青绿色衣服，整个人像个绿莴苣似的，偏着头，力大如牛地抱着老猴子，一声不响地跟在九公主和白鹭身后，走了上去。 台阶口外面，燃起不少松油灯，整个大厅亮亮堂堂的，不少穿着同样绿色制服的年轻人，抱着动物来来回回，走向不同的房间。 莫莫抱着老猴子，一脸正经地走在前面，九公主和白鹭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偶尔碰到一些人，他们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疑惑的表情，只是看见几人胸口处的一个圆形刺绣后，鄙夷地轻瞟了一眼。 三人走了几圈后，勉强知道胸口处的圆圈应该代表某种等级，例如刚才那三个倒霉鬼，就属于最低级的搬尸工，圆圈越多代表着等级越高。 “你们三个，过来，慕容神医需要一只猴子。”一个胸口绣着五个圆圈的干瘦男人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推着抱着老猴子的莫莫就往一间贴着红色图腾的房间走去。 九公主和白鹭对视一眼后，两人赶紧跟了上去。 门后的世界，并不像莫莫想象中的是个满是试管、标本、各类容器的实验室，而是更像一间植物房，两侧的墙壁上搭着架子，架子一层一层地种满了各种珍稀药材，房子正对面是一排药柜，占据了正面墙壁，有一架可滑动的小木梯立在旁边，里面充斥着各种药材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放这里。”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莫莫抬头，差点惊呼出声！这人，竟然长得和绯儿七成相似！ 他一身白衣胜雪，披散着长发，额间绑带一条红色绸缎，眉心处坠着猫眼石，脸色苍白如纸，薄薄的嘴唇却鲜艳如血，明明是男子，却透着一股邪魅风情，满是阴柔。 “没听见慕容神医的话吗？”五个圈的男人一声厉喝，莫莫脚步一个趔趄，被九公主扶了一把，看着她眼神中的安宁，缓下心，将老猴子放在慕容神医面前的石桌上。 “白薷那边，可是成功了？”慕容神医突然发问。 五个圈的男人赶紧笑嘻嘻地回道：“没有，失败了，依旧是全身溃烂，不过溃烂的速度放缓了半个月。” “半月而已，看来巫蛊一术也不过如此。”慕容神医嘲讽一笑，手指间捏着一颗红色药丸。 “那是那是，西南蛮子怎比得上神医谷的人，她不过是个养虫的小女人罢了。”五个圈男人也是一脸鄙夷，但莫莫却注意到，那慕容神医在听见神医谷时，眉目间不自觉地带了一股杀意。 “这药汇集我大半年的心血，之前的一头猛狮，竟然没抗住。若是抗住了，以毒攻毒，成为活体傀儡，尸身不腐不烂，我闻安国，就将有一支不死军队了！”他捏紧手上的药丸，眼中透露着一股血腥，嘴里，却讲着大义凛然的话。 “慕容神医，这话以后可得少讲，虽然舟王有野心，但是龍擎国的陛下也不是吃素的，一山岂容二虎，何不等事态鲜明了，再择主？”五个圈的男人诚心实意地分析着。 慕容神医冷哼一声，并不为所动，手却掰开了老猴子的嘴—— 莫莫浑身僵直，鼻尖直冒汗，她捏紧了拳头，倘若这个男人真的塞药进老猴子嘴里，她就算拼死，也要把老猴子抢出来。 却没想到慕容神医在搬开老猴子的嘴后，疑惑地凑近看了看，而后大喊一声：“这是个失败的试验品，谁带进来的？快！紧急隔离！” 一阵尖利的口哨声呼啸破空！ 莫莫吓得一把抱起老猴子，脑袋放空一片，拔腿就往门外跑，身后的九公主和白鹭只得跟着跑。同时，一阵接一阵的口哨声，此起披伏，尖锐到刺破耳膜一般。 “一级戒备！有外人和失败品攻入地宫！”背后传来一声大吼。 四周顿时凌乱起来，所有人一起涌了过去，连要抓的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开始风风火火地围追堵截。 莫莫三人抱着老猴子逃到了大厅内，跟随着凌乱的人群，一会被挤去这个房间，一会又被挤去另外一个房间，始终随着大众而动，既不趁乱逃走，也没有惊慌失措。 “走这边。”九公主和白鹭一左一右地护着莫莫，几人走马观花一般，趁机观察了其他几个房间。 挂着白色图腾的房间内，就像是一个变态的尸体展览室，各种死的、活的、半死不活的动物摆满了房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动物都经过了一定程度的身体改造，比如山羊的腿，装在了矮小的野马身上，兔子的耳朵装在了松鼠头上等等。一个穿着五彩异族服饰的少女，手挥一条蟒蛇做的长鞭，对着四散逃窜的人胡乱抽打着：“格老子地！莫乱动！坏了老子的宝贝要你们死！狗日地！一个失败品怕个屁，你们哪儿烂了，老子就给你们换条好地，怕个屁啊！” 莫莫抱着老猴子，在九公主及白鹭的保护下，好险没有被蟒蛇鞭抽到，脚步凌乱地逃出去，冲进了另外一间挂着黑色图腾的房间。 这件房里有一鼎巨大无比的炼丹炉，它的四周还以八卦阵的排列密布着一些小的炼丹炉，一个看似仙风道骨的白发白须的老者，正在八卦阵的中央打坐。四周站在一个小药童，每一个冲进去找闯入者的人，都被身手不凡的小药童一脚踹了出来。 莫莫三人刚好被一个踹飞的人挡出来，这时看见那五个圈的男人，不是何时手上多了一个奇怪的手工扩音器，大声吼道：“闯入者抱着一只老猴子，猴子就是失败品！” 一瞬间，四周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对准了大厅中央的莫莫三人，她怀里的老猴子，正一脸不怕死地龇牙咧嘴，复仇般的凶相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