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刁蛮主子养刁蛮仆
马车里垫上了厚厚的地毯，松软又舒服。 莫莫半眯着眼睛，趴在地毯上，手里捣鼓着一面金闪闪的皇家御用金牌。 据说，拿着这巴掌大的小玩意，就可以随时出入皇宫。 放眼整个闻安国，拥有这种金牌的人，不会超十个。 莫莫暗自感概：这小嬷嬷可是不简单，直系上司是威风凛凛加声名狼藉的九公主，从小订的娃娃亲又是御史府的萧小少爷，看似顶着“嬷嬷”的老仆身份，但九公主府的仆人对她毕恭毕敬，显然并没有将她当做“同事”，反而是当做了半个主子。 真是令人琢磨不透的人物设定啊……莫莫扶额，长叹一口气。 “小嬷嬷，宫门到了。请问你几时回府？需要我在宫门候着，还是过会儿来接你？”驾驶马车的是九公主府的小司机小牛，他的父亲，老牛，正是九公主的个人专属老司机。 虽然九公主当众责罚了莫莫，但显然小嬷嬷这“高级下属”的地位，依旧没有动摇半分，例如她标配的专车和司机等福利，还一切照常。 “不用等我了，你先回府吧。”莫莫撩起车帘，小心翼翼地撅着屁股，滑下了马车。 威严高耸的皇宫大门就在莫莫眼前，她仿佛看到了回家的登机闸口，似乎只要跨进这道门，就登上了回家的飞机。 茫茫人生路，有多少人能有自己这样的奇遇，竟然可以跌进时空缝隙中，穿越到另外一个时代。 遇到这么多古代人不说，还挨了一顿板子，留下一个红肿的屁/股和寸长的腰伤做纪念。 莫莫掏出怀里的手机，站在宫门前，比出胜利的剪刀手，咧嘴来了一张皇宫留影。 气势磅礴的重重大门，威风八面的皇家侍卫……莫莫猫着身子，泰然自如地走过，挂在手腕上的闪闪金牌，居然无一人查看。 莫莫依稀记得，前几日她糊里糊涂闯进太子东宫的时候，也无一人敢阻拦她。 侍卫们走过场一般瞟一眼她的脸，就轻松放行，一路畅通无阻。 莫莫揉了揉鼻子，心里再次对小嬷嬷的人设深感震惊。 “小嬷嬷，你今儿怎么进宫了？”一声惊讶的招呼，一个身材浑圆的中老年女人移着小碎步，直奔莫莫扑来。 “听说你在东宫伤得不轻啊。”胖乎乎的中老年女人，凑近一张满是细纹的大圆脸，关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莫莫，然后神秘一笑，熟稔地一把挽住莫莫的胳膊，宛如闺蜜一般，“是不是去朝凰殿找皇后娘娘哭鼻子？” “不……不是。”莫莫一脸懵逼，这老女人是谁啊？小嬷嬷的老闺蜜？ “还不好意思讷，走吧，我陪你一起过去，正好今儿啊，大嬷嬷在朝凰殿当值呢，有大嬷嬷这个亲姑姑帮你，九公主肯定讨不了好。”圆脸的老闺蜜挽着莫莫胳膊，半拖半拽地将一脸苦笑的莫莫拖去了朝凰殿。 一路上，莫莫从这圆脸老闺蜜的嘴里也算是得知了一些信息。 这圆脸老闺蜜，宫里称钟嬷嬷，负责在御书房当值，职级和她差不多，资历当然也差不多。同样入宫二十多年了，只是钟嬷嬷以奶娘身份入宫，而小嬷嬷入宫时，才戒奶没多久呢。 但论起资历来，这宫里和小嬷嬷关系较好的小伙伴，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中老年妇女，也就是小嬷嬷的夕阳红老闺蜜团。 而和小嬷嬷年纪相仿的宫女太监们，看见小嬷嬷都得躬身行个礼，这就是规矩。 莫莫现在总算知道正主为啥叫小嬷嬷了，不只是因为姓莫，叫莫嬷嬷拗口。还因为这宫里啊，还有个小嬷嬷的亲姑姑，也就是莫家上任嫡女——莫逸炜，传说中小嬷嬷最惧怕的长辈。 宫里为了区分这两位莫家嬷嬷，就分别叫了大嬷嬷，和小嬷嬷。 莫莫被老闺蜜钟嬷嬷拖到朝凰殿门口时，一整个朝凰殿的人都不好了，看见莫莫，顿时吓得鸡飞狗跳起来，嘴里一阵凌乱高呼： “小嬷嬷来了！救命啊救命啊！” “皇后娘娘救命啊！大嬷嬷救命啊！” “小嬷嬷饶命、九公主饶命……” 莫莫的脸皮抽了抽，九公主都没来呢，这些人闭着眼求饶算个什么鬼…… 怎么在这些小宫女、小太监心中，自己和九公主就跟阴间锁魂的黑白无常似的，莫莫顿时一脸黑线，难以置信地扶着额头：这不是皇后的宫殿吗？这上蹿下跳的，还有没有规矩了？宫里的规矩不是最为森严的吗？ 一旁的钟嬷嬷捂着嘴，对眼前的乱象心满意足道：“小嬷嬷，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我还得回御书房当值。” “去吧去吧。”莫莫甩甩手，看着钟嬷嬷憋笑憋得脸色通红，双肩一颤一颤地离开朝凰殿。 “都给我闭嘴！还有没有规矩了！”突然一声厉喝从殿内传出，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小莫，你给我进来！”那人声音尖利，音调极高，听着招呼晚辈一般的语气，想来就是侍奉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亲姑姑了。 “本来我想走，本来不想留……”莫莫轻哼几句小调，一脸苦瓜相地进了朝凰殿。 殿内的宫女太监已经被挥退得干干净净。 莫莫仰着头，看着高坐于凤椅上的皇后娘娘，她年纪约莫五十左右，身着暖黄色便服，映得整张脸气色极好，精致的五官与九公主三分相像，但她的气质更为端庄典雅，远远看着，就散发着一种安宁祥和的贵气。 皇后的下侧方，站立着一个瘦高个的女人，一张马脸拉的极长，正阴沉沉地瞪着莫莫，上挑的丹凤眼上，两条眉毛画得又细又长，也是约莫五十左右的年纪，但是脸色更为沧桑，浑身散发着更年期勿惹的杀气。 “姑……姑姑。”莫莫吓得双腿一软，赶紧跪在地上。 “好了，老莫，别吓着小莫了。”皇后娘娘斜睨了莫逸炜一眼。 莫逸炜这才收敛起浑身的气势，“是逸炜冒犯了，忘记娘娘在此，每次都被这死丫头气得失了分寸。” 莫莫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对皇后娘娘毕恭毕敬的莫逸炜，听着她的自我称呼，又想起九公主曾经说过，她并非奴籍。 于是莫莫赶紧匍匐在地，乖巧地问安：“小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小莫，起身回话。”皇后娘娘语气温和，眼带笑意，关切地看着莫莫，问：“前几日本宫才听说你为救小八身受重伤，怎么昨个又听说你夜宿妓坊，被小九杖责三十大板？” 小八、小九……莫莫的嘴角抽了抽，认真回复道：“回娘娘的话，是御史府的萧少爷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将小莫强行软禁在了迷迭楼。”莫莫一本正经地抬出了萧云溪这个罪魁祸首。 “就你的功夫，还能被区区一个萧家小儿围困，你是想要气死我暗影山庄的人不成？”一旁的莫逸炜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莫莫，觉得从她嘴里冒出的话，那都是鬼话。 “我……”莫莫一时词穷，眼神微敛，轻叹一口气，“萧少爷对曾经的婚约耿耿于怀，小莫也是被牵连的，先是被萧少爷一夜禁锢，害得伤口发炎彻夜高烧，接着又被九公主一通仗责，打肿了屁股，到现在，这腰上的伤口，都崩裂三次了。” 莫莫水汪汪的双眼，瞬间蓄满了泪泡，可怜兮兮地看着莫逸炜，想起钟嬷嬷曾经提过莫逸炜面冷心慈，最护小嬷嬷这个亲侄女。 于是，莫莫一个飞扑，跪倒在莫逸炜跟前，抱着她的大腿，鬼哭狼嚎地告状：“亲姑姑呀，吾滴亲姑姑呀，小莫都快被九公主殿下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