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年会（一）
第一场大雪毫无预兆地降临在滨西市，各大建筑都披上了白色的外衣，让这座正在发展中的城市平添了几分喜感。 理发店附近的那所大学放了寒假，所以生意就冷清了许多，很多时候志涛和李美芬都是在店里坐着，聊着天。 志涛所在的那个单元楼，同住的大学生们都回家过年了，每天回到家只有他一个人，这倒让他感到自在，每天晚上锻炼身体就不窝在他那个小房间里，改到客厅进行，开着客厅的大灯，肆意挥霍着汗水。 锻炼还是很有成果的，志涛感到手臂上的力气比以往大了不少，一用力，还能看到高高隆起的肌rou。在武术方面，他也能轻松完成一套完整的动作，做的还很标准，没有经过实战考验，无法判断效果如何。 李美芬早早的关了店，想邀志涛到她家喝茶，顺便再接着一起聊聊天，好打发一下时间，志涛想着上次的事，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是谢绝了，李美芬只能独自回家。 李美芬到家，换好衣服，泡了一杯咖啡，打开电视，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已经是年末了，她的心也放松了下来，想着抽个时间带着志涛一起逛逛商场啥的，志涛今年过年肯定也不回家，因为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和她一起过年，是他唯一的选择。 志涛现在的成长，完全符合她的预期，这一点很让她满意，以前都是一个人，老老实实的开着店，时不时的还得担心她那不学好的兄弟，一年下来，忙忙碌碌的却毫无成果可言，而今年，她身边的这个志涛可以说是她最大的成就了。 李美芬想着志涛，觉得未来突然变得充满色彩和光明，她的弟弟也不再让他头痛，觉得一大堆美好的事如潮水般向她涌来，禁不住笑了起来，笑的那么开心和自在。 “叮铃铃..”沙发旁的座机恰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李美芬收住了笑声，懒懒的拿起话筒，往脖子边一夹，好心情显然被这通电话打断。 “谁呀！”李美芬说话的声音高了八度。 “哈哈，姐，是我，李全。”话筒那边传来李全那玩世不恭的笑声。 “你还挺有良心，想起给姐我打个电话，再不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李美芬挖苦道，她对这个弟弟曾经是疼爱有加，在李全加入黑社会以后，她对弟弟依然很疼爱，只是却总是不给他好听话。 “姐，你别老咒我，咱现在可是正经的生意人。”李全笑着说，即使他这个jiejie再怎么说他，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没有他姐，他的小命估计早就没了，他也知道李美芬对他加入黑社会极为不满，她说的也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气话。 “别啰嗦，有啥事就说，不说我就去睡觉了。”李美芬给不了李全好语气。 “姐，这不年末了，公司内部办了个年会，明晚，在市中心的轩宝大酒店，我想请你来，就当是吃个晚饭。” 吃饭就吃饭呗，还整个年会，李美芬不想掺和李全的事，就说道：“不去，你们公司办年会，我去做什么，我又没在你公司任职，也不认识你们公司的人，去了那里跟个孤家寡人似的，有什么意思？” “姐，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公司的年会也就是个年终大会，我这个做经理的，到时候连个亲人都不来捧场，面子往哪里搁呀。”李全打起了亲情牌，在他姐这里，只有这张牌还管用。 李美芬思付片刻，说道：“我去可以，但我这里还有位小弟呢。” 李全自然知道李美芬说的小弟是谁，这几个月来，他派去监视志涛的手下一致反馈上来的信息，显示志涛在李美芬那里很老实，没对李美芬动什么歪点子，可以说就是一个勤恳普通的打工仔。阿强是李全得力干将之一，他也说志涛表现很正常，这让李全挺放心，只是李全搞不明白，李美芬为什么对这个小子这么好，连参加年会这样的事也要带着一起来。 “好，带着你小弟一块过来，我欢迎。”只要李美芬能来，李全并不在意带志涛这个尾巴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姐，那我明天下午五点半派车去接你。” “嗯。” 李美芬挂断电话，决定明天不营业，带着志涛去买衣服，为晚上的参加李全举办的年会做准备，她执意要求带着志涛，有她自己的想法，应该让志涛见一下市面，熟悉一下将来舞台的环境了。 打定主意，李美芬就关了灯上床睡觉，等待明天的到来。 志涛这个时候还在举着哑铃，已经可以举两百个了，手臂上的汗珠几乎连成了一条线，头上也冒着青烟。他本就不胖，把身上的rou逐渐变成肌rou，向着型男的方向发展呢。 锻炼完之后，志涛简单地冲了一个澡，躺在床上拿起一本小说看了起来，因为学校放假的原因，图书馆已经闭馆了，他在闭关的前一天，借了两本小说，当做睡前必读。读小说可以促使他尽快入睡，而且不用担心看过的东西又忘了，因为小说里面的内容忘了就忘了，无所谓。 第二天，李美芬按平常的时间起床，外出吃早餐，吃完早餐又回到家，从卧室的大衣柜里翻来覆去的找了两件自己还看得过去的衣服，她和其他的女人一样，总觉得衣柜里少了几件衣服。又选了一个还算时尚的单肩包，将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塞进包里，就又出了门。 志涛在这个时候也出了门，往常的这个时候，李美芬已经在店里了，每次他都比李美芬后进入理发店，对于一个打工仔来说，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福利了，你可以比老板来的迟。 地上的雪已经在这一两天内被来来往往的人给踩实，中午被太阳晒化成水，还没来得及流走就又到晚上，又被冻住。 志涛简直就是走在光滑的冰面上，一团团白气从口中冒出来，像是在告诉人们，真的冷了。他小心翼翼的走着，但还是不幸中招，一路上摔了好几跤，还好他年轻，要是老年人，估计得到医院打钢板了。 李美芬站在店门前，双手揣在兜里，一副淡定的模样。 志涛远远地看到李美芬站在店门口，纳闷她为什么不进店，就加快了脚步，想去看个究竟。 “小弟，你快点！”李美芬看到志涛，便招呼道。 志涛又加快了步伐，身子在冰上摇摇晃晃，艰难的保持着平衡，就在离李美芬五六米远的地方，他还是摔倒在了冰面上，由于走路的惯性，他几乎是躺着滑到了李美芬的脚下。 李美芬忙弯腰去拉志涛，志涛却说道：“大姐，你别动，这太滑，别到时候把你也给带倒了。” 志涛双手撑地让自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又搓着双手问道：“大姐，在外面站着干啥，赶紧打开门，咱们进去，外面还真冷。” 李美芬拉了一下自己的单肩包，转身说道：“今天歇业一天，跟我走，有事要做。” 志涛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李美芬就已经迈开步子向小区外的大路边走去，志涛也跟着走，不时提醒着她：“大姐，你慢点，这路滑。” 李美芬在这里都待了十多年了，在这里都过了十多个冬天了，脚下的路她也走了十多年了，所以不像志涛那么小心翼翼。 志涛和李美芬的距离渐渐地被拉开了五六米，志涛看着李美芬走路的样子，心知她今天的心情很不错，那她口中的事应该是个好事。他加快了步伐，快速拉近与李美芬的距离。 李美芬停在了路边的人行道上，志涛在打了一个趔趄之后，站到了李美芬身边。李美芬环视了一下四周，就在空中摆了摆手。 也就几秒钟，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问问地停到了李美芬两人的面前。 “上车。”李美芬说着就钻进了出租车的后排座位，在车里面摆手，示意志涛也做到后面来。 志涛一上车，李美芬就给司机说道：“去市中心商业街。” 出租车掉了个头，向市中心方向驶去。 “大姐，你要去买衣服呀。” 志涛试探性的问道，一个女人去商业街，除了买东西还能做什么，而且大部分女人对买衣服情有独钟，志涛认为大姐去商业街就是去买衣服，毕竟快过年了，衣服肯定是要换新的。她带上自己，估计就是让自己也出去走走，散散心，反正没有她，理发店也看不了门。 “是呀，快过年了，怎么也得添点新东西，顺便给你也添点东西。” “大姐，我有钱，而且还不少，你就不用破费了。”志涛推辞道，他心里已经知道了李美芬对他的好，有她自己的目的，她对他越好，志涛就越感到压力大。 “小弟，在我眼里，你已经是我的亲人了，我给你买点东西，你就当是亲戚们给你的过年礼物，行不。”李美芬看着志涛，眼里流露出毫无目的性的善意，让志涛不容拒绝。 “好，大姐。”志涛答道，内心却有些不安。 在李美芬所涉谜面的谜底还没有彻底揭开之前，对于志涛来说，这种不安可能一直要伴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