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
一刀砍过去，对方挡住了，然后回一刀，或者被这一刀强大的力量所振开……贝卡和铁匠的战斗会是这样的吗？ 这仅仅是凡人的战斗，看似精彩实则无趣。 贝卡和铁匠用的都是木剑，比试而已，而且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一柄好的刀剑反而是控制力量的手段，而不是作为大威力的武器来使用。 贝卡深吸了一口气。 就像是第一次和人战斗一样，心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木剑也和树枝不一样，但是拿在手中却是满满的熟悉感，仿佛一直是用着它一样。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比丝吉在一旁问道，气氛沉重而庄严。 在这一刻，贝卡就已经不再是她的徒弟了，而是站在巅峰的剑客，和另外一位剑道大师赌上性命来探求更高的境界。 她能做到的，不是阻止，只能是在一旁观战，默默的祈祷贝卡能活下来，尽管这个可能性很小。 其实她带贝卡来见铁匠之前就想到过这种状况，但是她不得不带贝卡到这里来。 有着即使贝卡很可能就在这里死掉也不得不带他来的原因。 不过…… 只要贝卡不答应，讲清楚原因后，铁匠前辈应该不会为难贝卡。 比丝吉是这样想的，但是她猜中了铁匠不会计较，但是没有猜中贝卡居然会答应铁匠的约战，而且是答应得这么的干脆，这么的不容置疑。 命运的安排不容置疑，两人持剑对视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无人能够打扰。 这是世界上最为巅峰的对决，天空竞技场那种地方完全没有资格上演，这样的战斗都是无声无息的，赌上一切的觉悟。 一两个见证人，仅此而已。 好厉害的眼神！ 铁匠目光飘忽的打量着贝卡，直到锁定他的眼神。 什么鬼话呢，力量不是自己的？没有剑道的修为？ 骗我呢！ 仅仅是这个眼神都不得了啊，如此的锋锐，世间难找。 铁匠本来是抱着自己是长辈的心态来进行这一场对决的，贝卡能够答应他对决他很高兴，决定指导一下贝卡。 和我实力一样？别逗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威胁到我呢…… 之前铁匠是很质疑比丝吉的判断的，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信。 比丝吉是被贝卡斩过，所以很肯定贝卡的实力。 而铁匠是从贝卡的眼神中看出来的，那熟悉的眼神，他从很多有实力的剑客身上看到过，是了，这个孩子，自己不知道，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已经掌握了这股力量。 专注。 铁匠的精神开始专注了起来，他开始真正的将贝卡当做自己的对手。 受到铁匠那边的影响，贝卡的精神也变得无比的专注，比起平常训练中要高上不少档次。 …… 在感知中，两颗最亮的星摆脱了身上的灰尘，开始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呼…… 吸…… …… 对视中的两人如同雕像一般，谁都没有动，不是在找对方的漏洞，一个眨眼一次呼吸的漏洞，不是在找这些。 也许这样的战斗很厉害，和现在两人的战斗比起来却是落了下乘。 气势。 精神。 甚至是思想级别的战斗，直指本心。 贝卡阅历尚浅，心思纯净，没有丝毫的污染，一直以来也是遵循了自己的想法行事，心灵上没有任何的缺口。 铁匠久居高位，隐退之后专注剑道，剑心无人能及。 贝卡的心灵迟早会被时间的浮尘所污染，但他现在毕竟没有被污染，他还没有经历过爱情，没有经历过背叛，没有经历生老死别——母亲离去的时候贝卡并没有太多的感知。 洗净铅华，完全可以用到铁匠身上，出淤泥而不染，后天的打磨让铁匠的心灵也没有缝隙。 两者不相上下。 先天和后天的对决，对哪一方的偏袒都是命运的不公。 破绽！ 几乎同时的，都感觉到了。 这是……进攻的信号。 …… 果然还是不行呢。 贝卡是不能控制斩击变得弱小，但是他可以让斩击变得更为迅速。 这一次的斩击，贝卡竭尽所能。 但是他也看到了铁匠的斩击——不沾烟尘，仿佛神的轨迹！ 要死了吗…… 不同与任何一次的战斗，贝卡看得很清楚，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在贝卡的脑中完美的浮现了出来。 他很清楚的看到了铁匠的剑，也很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剑。 要慢上一点呢…… 可惜。 贝卡面对死亡并没有感觉到恐惧，不安，仇恨。 只是有淡淡的惋惜——母亲的离去还是在自己的心灵上留下了一丝缝隙。 贝卡知道，但是并不在意，从圆满，到破碎，再拾回圆满的修行过程，自己隐约是明白的，只是惋惜自己没有能在最完美的状态来应对这一战。 本来他以为自己是可以隐藏掉这一丝的缝隙的，但是他没有想到，战斗中的比拼是如此的强烈。 一切都无所遁形。 贝卡看到了比丝吉关切的眼神，本应觉得心疼的他没想到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没有能当面叫她一声老太婆还真是不甘心呐。 贝卡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因为他很明白，这样叫的话，比丝吉大概会很生气的吧……再见了，谢谢你这段时间来的教导。 …… 两者持刀而站。 贝卡站在了铁匠的位置上，而铁匠站在了贝卡的位置上，换位的行为在一瞬间完成，就连身在其中的两人——能看清楚刀斩下的贝卡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对换的位置。 “为什么！” 贝卡的眼中充满着震惊。 “为什么不斩下来！” 铁匠苦笑。 一切都和他的剧本不一样呢，包括被贝卡的实力，包括最后一记斩击。 能够躲掉的……如果没有贝卡的气息牵引的话。 但是在贝卡气息牵引之下，没办法只能用出最强的力量……没有任何的招式，没有任何的名称，如拂尘扫落明镜台上的灰尘。 明镜止水。 这已经是不可挽回的剑招了。 不能杀掉你呢，和我行将就木不同，你的未来在明天呢。只可惜，有些事情当初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可能会影响到你的生死，现在也已经无法更改了，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应该够我讲一句话吧 …… 为什么不斩下来？ 还需要问吗，即使你问了我也不能回答你了呢。 因为只有一句话的时间。 “贝卡……” “好好的活下去吧！” 铁匠的话如同铜钟一般直接在贝卡脑中炸响，然后…… 如同粉末一般…… 铁匠的身体刹那间，随风飘散，去到不知名的地方。 其实地下室没有任何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