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日真相
南竺国丞相李丹阳，少时成名封相，与第一任发妻育有一女李明砂。发妻去世后**不满周岁，因为公务繁忙无力照看，恰好云游南竺国的当世高人黄明绰相中，就把李明砂托付给黄明绰照看。 坐在堂前的主君和露出真容的小少爷说着什么隐私话，主君的手里拿着一块黄奕递过去的玉佩，据说那是自己身份的证明。黄奕看着四周陌生的摆设，堂前陌生的两人，忍不住安抚了一下过快的心跳，这就是自己的家和自己的家人。 黄奕自记事起就跟着师傅黄明绰到处游历，把两国逛了一遍也是意犹未尽。正打算随师傅出海寻找奇药的时候，黄明绰忽然拿出了玉佩告诉黄奕她原本的身世，不是黄奕自以为的遗孤孤女，而是南竺国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嫡长女。黄奕纠结之后也就释然了，想着陪师傅出海回来后来丹枫一趟，看看自己的家也是好的。不想黄明绰直接将她驱逐，她迫不得已才回了丹枫城自己家里。 连氏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强压下心里的慌张和不安，对着下首的人露出一抹笑意。一边的李横琴懂事地抓着他的手安抚一番，才算是给了他勇气开口。 “果然是妻主当初给了大女儿的东西，明砂这一路回来也是辛苦了，我这就吩咐仆人把梧桐院打扫出来给你居住。等到晚上的时候妻主就该回来了……” 黄奕点了点头，刚想说阿奕明白了，最后改成了明砂知道了，心里却是又吐槽了一边李明砂这名字可是实在难听。黄奕现在一身狼藉，原本月白色的衣服已经成了灰扑扑的模样，她自然也能察觉出连氏对自己的不喜，可还是不想这么早去歇息。 “那个主君，明砂还有一事，不知是否可以去看看我爹爹的灵位，容许小女给他供一炷香？” 她厌恶透了这文绉绉的说话方式，可是对着连氏的神情也要坚持，还是说出来要给生父上香。李丹阳的发妻柳氏，生下一女没两年就香消玉殒了，这也是黄明绰想得为何很容易收下黄奕的原因。没爹的孩子过得苦啊，而且那时候李丹阳已经另娶了连家的公子续弦，黄奕的身份肯定不得连氏喜欢。 连氏的脸色变了变，干笑着回了一句不急，等妻主回来领着你去祭拜也不晚啊，你先去沐浴歇息一会儿就好，我吩咐人把饭菜给你送去院子里。 黄奕这才不再强求，起身行了一礼就下去了，她也忍受够了这半个月没洗的衣服，甚至多少天没洗澡了她自己都记不清。这样邋遢狼狈的模样，也怪不得家人嫌弃自己，黄奕扯出一抹苦笑想着。 “师傅啊，您说非得让我回家做什么呢？打扰别人一家平静的生活么？” 黄奕低声自言自语完又叹气，在心里补了一句可是徒弟我会有负罪感啊。她打听李丹阳女儿时，听到的最多的消息就是李丹阳在岳麓书院那个惊才绝艳，旷世奇才的女儿李排箫，简直是个能把黄奕比进尘埃里的人物啊。 带路的少年抖抖嗦嗦地看一眼奇怪的小姐，黄奕感觉到了心说看什么，想看过去吧又觉得太轻浮，不看过去吧又觉得少年视线太过扎眼。最后纠结了一路到了梧桐院，少年要退下的时候才喊了他。 “嘿你一路上看我，看出来我什么了没有？” 少年立刻红霞漫天，声如蚊呐地说了句什么，黄奕竖起耳朵也没有听清楚，忍不住皱眉问了一句说的什么，大点声儿啊。那少年以为黄奕逗他，壮起胆子瞪一眼不老实的人，哼哼哧哧地跑开。 “小姐不正经！” 得，敢情她黄奕就听清了这一句。进家门第一天就被家里的漂亮少年骂不正经，黄奕揉了揉一头杂乱的头发，感叹了句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这丞相府的东西果然是好，黄奕感慨她一辈子都没有用过这样的东西，穿戴过这样的衣服。以前跟着黄明绰深山老林子的转悠，身上一件灰扑扑的葛布麻袍穿破了还不舍的舍，偏偏她和师傅又没有一个会针线活的，只得拜托山下的人帮人缝好。这样对比一番，她现在可是跟在天堂一般啊。 黄奕美美地洗了个澡，把一身风尘仆仆的沙石渍泥全洗了下来，洗的高兴的时候又来了几个仆人，端着花瓣香油过来就倒进水里。原本还打算伸手帮着黄奕清洁一番，只是她天生洗澡的时候不爱有人，就把人赶出去自己洗着，顺道不正经地感慨怎么不是方才的少年过来帮她洗澡，这样她绝不会赶人。 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一看，嗬，方才的少年已经摆好了一桌子的精致饭菜，看她过来嘟着一张粉嘟嘟的嘴，说了一句主君让我以后服侍小姐，小姐吃过饭就歇息一会儿吧。 黄奕咽了咽口水，肯定不是为了那漂亮少年，而是一桌子的精致饭菜。因为盘缠不够，这一路上她几乎可以说是要饭过来的，本来想着看到一两个病人可以上去诊治收钱，没想到被人看到形容狼藉的模样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请她。她自己都记不清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了，现在对着一桌子菜就忍不住要流口水。 少年看她不出声，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黄奕洗干净后居然俊秀不凡，一双眼睛流光溢彩一般漂亮，忍不住偷偷红了脸颊，低声说了一句小姐快坐下来吃饭吧。 “啊啊，好的！那个，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呗，我这人比较随意……” 黄奕拿着碗筷就风卷残云一般扫荡了一桌子菜，那少年好不容易克制羞涩，正准备说点儿什么时候才发现一桌子菜已经去了大半，惊愕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里想着大小姐真是个有趣的人。 黄奕一顿饭把一桌子菜扫荡干净，最后才打着饱嗝坐在一边消食，看着那漂亮少年替她收拾，没话找话地问了句叫什么名字。少年低声细语地回答叫兰墨，原本是主君院子里的二等佣人，现在听了主君吩咐在兰竹院服侍大小姐。 按说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可是黄奕却是反常地没有一点儿倦意，反而愈发精神起来，最后兰墨收拾好了床铺请她过去歇息，黄奕已经坐在椅子上不愿意起身，哼哼唧唧地说着她不困。 “兰墨，你来府里几年了，不如和我讲一讲府里的情况？” 无论这里怎么陌生，都是黄奕以后生活的家，对于外人眼里高不可攀的丞相李府究竟什么模样，她还是十分好奇的。想到这里，黄奕晃了晃兰墨的手，就催促着他快讲，哪怕随意说些什么也是好的。 兰墨骤然被黄奕抓了手，瞬间红了脸颊，赶紧挣脱骂一句小姐也太不正经了，随随便便地就，不是君子所为，对上黄奕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立刻低下头。 “兰墨是府里的家生仆，只是爹爹过世了，便一直跟在主君身边服侍。不过主君贴身服侍的仆人都是他嫁过来时带来的陪嫁仆，故而兰墨现在还只是主君院子里的二等仆人，主君的卧室都进不去……” 规矩果然好大啊！黄奕苦恼地皱眉，怎么自个儿府里的仆人还得分个三六九等，要是换着她，能有人伺候着就好了，才不会有这么多的穷讲究呢！ “我没事，你接着说！” 听着兰墨歇声，黄奕转头一看，兰墨已经一脸委屈地不敢开口，感情她刚才一皱眉又吓着他了，赶紧劝了一句，顺便没皮没脸地一笑。 “兰墨不常出去，对于外面的情况也不清楚。不过丹枫城里只有我们府一家姓李的，家主在陛下面前特别受宠，上朝的时候都是坐着的。每次家主染病，陛下都得带着药和宫里的御医过来探望……府里的小姐也是城里有名的才女，每次宴会上都要被陛下夸奖呢，她作的诗集子，可是在贵公子间最流行的东西……” 兰墨还真把他知道的絮絮叨叨地一遍，听得黄奕一边昏昏欲睡一边强打精神听着。从李府如何屹立于皇城，讲到了她的母亲如何在陛下面前得用，甚至母亲幼时与陛下交好什么的，又说到府里一个赛一个出彩的小姐、公子，什么丹枫城四大公子四大美人，听着和选美似得…… 最后黄奕倒是听明白了，兰墨东拉西扯这么多，无非就是两句话。李府很强盛，李府的主子都是精英，天才。而她一个流落在外十几年的大小姐回府，简直不该姓李，她就是坏了一锅好粥的老鼠屎。 唉，她当初怎么就答应黄明绰回家呢，太没脑子了！黄奕忍不住又哀嚎一句，接着便陷入了梦里。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被兰墨给吵醒的。黄奕揉着酸涩的眼睛坐起来，顾不得外面变暗的天色，打着哈欠问一句有什么事连觉也不给睡了，要是不重要的事情看我怎么欺负你，说完又在兰墨粉嫩的小脸上捏一把，感慨手感真好。 “小姐快起来吧，家主来看您了！” 饶是羞红脸颊，兰墨也顾忌着家主，忙不迭地又喊了几句，等到黄奕清醒地坐起来才舒缓过来，谨慎地退到一旁，偷偷摸摸地打量着站在一旁脸色不定的家主。 “谁，谁来了？” 黄奕没睡醒，现在还有些迷糊，直到一旁直喇喇的视线几乎在她身上烧了一个洞，她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连忙起身站好把杂乱的衣襟整理好了。 “母，母亲？” 面前的人一身紫色官服，想是下职后得了消息，来不得换衣服便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只是现在面色阴沉得能挤出水来，原本儒雅的面容拉得老长。 这就是自己的母亲？黄奕心里打着问号，就着灯光细看还能看出与自己的面容有几分相似，就是自己的母亲了！黄奕抿唇挺直脊背，无意识地便紧张起来，手心微微汗湿。 “大女子顶天立地，黄明绰只教了你形容猥琐不成，抬头！” 李丹阳年届四旬却并不显老，又因为出身大族，又是读书人的缘故身上气质儒雅，在丞相府里熏了一身紫檀香回来，莫名地就让黄奕嗅出几分别样的味道，在她的注视下狼狈起来，慌乱地藏着自己腰间一个破烂的锦囊。 李丹阳藏不住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抿唇随意回一句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地在家待着吧，顺便多学些规矩，也没有多少过问一番黄奕这十几年生活如何的意思，随后转身离开。 “皇城里你还不熟悉，无事就不要随意出门！” 下章预告： 到了离正房极远的梧桐院时，楚云纥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院子里顶着秋日暖阳辛勤耕耘——不，那分明是在拔花园里长得正好的花草的人，一时间愣了下来，疑惑地看一眼身边的管家。 （断更这么久重新开始更新，又修改了一遍，人家又勤奋地滚过来撒娇卖萌了嘤嘤嘤求收藏求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