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陇西
檀羽想了想,又道:“看样子,我们若此刻回去,定然已有人在路上候着了。不如先找个安全的所在待一会,看看情况再说?”寻阳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周围,忽然笑道:“适才慌不择路,没想到我们竟跑到这里来了。羽郎,这不是陇西帮总舵的后院嘛。”说着她指了指西面的高墙。 檀羽道:“哦?刚才说到陇西帮,没想到就到了这里。公主你应该认识里面的人吧?”寻阳笑道:“羽郎还不知道吧,其实你也要算半个陇西帮的弟子哦?”檀羽张大了嘴一阵唏嘘。 寻阳道:“陇西帮虽是江湖帮派,实则是一个陇西李氏的聚集之所。陇西李氏与赵郡李氏系出同源,虎符世伯虽生于赵郡,然而先祖却是来自陇西,所以他才会建立一个这样的帮派。师尊与虎符世伯是同族兄弟,说不定祖上也有陇西血脉呢。” 说话时,寻阳已领着檀羽来到陇西帮的一个侧门。寻阳上去踮着脚扣了几下,便有一个武师模样的开了门。 寻阳这小女还有模有样的行了个抱拳礼,说道:“师兄,多日不见,最近可好?”那架势还颇有几分味道。谁知那师兄竟似完全不认识寻阳,只是尴尬地一笑,道:“你找谁?” 寻阳诧异无比,平日里这些师兄弟都是时常往来,今天怎么全然不认识了?也亏得这小女反应快,立时便改口道:“我找稚媛阿姊。”那师兄便依言将二人带进了门。 陇西帮乃是北朝赵李第一门派,这总舵里亭台楼阁,回廊环绕,隐约还能听到前院里诸武师练武的呼喝之声。 而此时,檀羽却没有心情欣赏风景,因为他知道前面领路者也已被替换,这陇西帮中还不知有多少凶险,真可谓步步杀机。 不多时便来到了那位稚媛阿姊的闺房。也不等通报,寻阳便拉了檀羽闯进门去。闺房内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坐在窗前看书,想来便是李稚媛了。 稚媛见有人闯进门来,先是一惊,等定睛看时,竟是寻阳与一个小子,连忙起身笑着迎道:“公主,你怎么来了?” 寻阳上去拉住稚媛的手,长舒了一口气,道:“担心死我了,还以为稚媛阿姊也不认识我呢。”稚媛被她这一说,一脸茫然。 那边檀羽一进门早将房门紧紧关上,然后向稚媛见了一个礼,说道:“稚媛阿姊好,我叫檀羽。”寻阳忙向稚媛介绍了檀羽,稚媛笑着点点头。 檀羽便续道:“稚媛阿姊近来没觉得身边的人有些奇怪吗?”稚媛皱眉想了想,说道:“倒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有几个师兄最近老忘记事儿,就像都没有睡醒一样,今天一大早阿爷还发脾气呢,叫他们晚上不准出去鬼混。” 檀羽心知这陇西帮中已有了不少外人,得替他们除去这些人。于是他道:“我能见到帮主吗?”稚媛愕然道:“见阿爷?做什么?” 檀羽正欲说话,寻阳先道:“羽郎可厉害了,今天早上刚在得月楼用一个木头人证明李均小叔不是摔死的。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稚媛闻言又好生打量了一番檀羽,道:“这事我听他们说了,没想到年纪这么小就如此机敏。” 说着,她便走出房去,问门外人道:“小蠕何在?让她把帮主请来我这里。” 有人答道:“小蠕和遇害的李香主从小感情极好。李香主遭遇不幸,小蠕恐怕是伤心过度了,今日未见人影。” 稚媛抿着嘴道:“我知道她们感情好,可是越这样,越应该坚强起来。她主管帮内所有内务,她若不在,如何是好?你们去找找她。”便有下人依言去了。 过了些许时候,就有一个小女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过来。小女自然就是小蠕,男人则是陇西帮主李灵了。 李灵还没进门声音就先到了:“小神断在哪儿啊?”随着人声,一个身着白衣、身形略有些佝偻、作书生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房内诸人连忙见礼。
李灵见到羽、寻二人,忙过来扶住,道:“贤师侄真是越长越漂亮了。这就是檀贤侄吧,孝伯前几日来信说新近收了个弟子,想必就是贤侄了?” 檀羽见那李灵虽然在笑,却是从脸上挤出来的。想来是这几日帮中多有变故,令其疲于应付。檀羽连忙见礼,叫声“帮主。”李灵道:“哎呀,干吗叫得那么见外,叫我世伯吧。”“是,世伯。”檀羽忙抱拳道。 李灵道:“贤侄适才得月楼之举我刚刚听几个徒弟说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檀羽笑了笑,然后正色道:“世伯,小侄请您来,是有要事相告。”李灵道:“哦?”檀羽看看左右道:“不知这里说话安全吗?”李灵看他这正经摸样,笑道:“贤侄无须担心,但说无妨。” 檀羽突然放低了声音:“不知世伯是否感觉到帮中出现了许多jian细?”李灵闻言不假思索道:“这不可能,我陇西帮一向帮规森严,若说有一两个败类或许在所难免,但说有许多这话,我是断断不信的。” 檀羽知他必定不信,早已想好了应对之语,于是道:“世伯可听说了近日在北海作乱的流寇。”“有所耳闻。”“世伯可知他们一路杀过来,竟几乎未损一兵一卒,沿途这许多城镇,不是自发投降,便是杀官起义。世伯请想,难道我朝军民便没几个硬汉?” 李灵听他这话,方才有些打起精神来。 檀羽又道:“小侄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日小侄在自家酒馆中见到了一位江湖客,才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来,问题出在九黎教培养的一种新的蛊毒!” 他边说,心里边念叨着:“小子也是逼不得已撒下这谎,世伯可别怪我本性不诚。” 周围诸人听到“九黎教”三字,不由都咂了一下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