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请得天师来驱鬼
王大富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贵宾室里坐了一个多小时,虽然有电视机和可乐相伴,但我还是觉得十分不满意。 既然要请我们来,当然得放低姿态,哪有像他这样的,无形中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大仙一级别的人物。 反观师父,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见我露出不满的表情,师父表情平和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以我当时的文化水平自然不可能明白这段话的意思,但隐约觉得是让人保持平稳的心态。 贵宾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大胖子提了一个皮包走了进来,他刚一进门我便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进了屠宰场里。只是给他开门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闻到,我把这事跟师父说了,师傅让我拿出铜镜子自己看。 我把铜镜偷偷的放到茶几上,大胖子走过来的时候我故意拿起镜子梳头发,大胖子的身影在镜中倒映出来,他的身体周围有nongnong的红色雾气在飘荡着,我想,这屠宰场里的味道也许就是来源于这红雾气。 大胖子进门后便不停的跟我们道歉,说自己太忙,硬抽出时间才能见两位贵客。我心里说,这家伙就是在摆谱,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师=师父依旧是浑不在意的的模样,看到王大富后只是微微挪了下身体。王大富自知理亏,又是递烟又是亲自端水。 师父摆手将他的烟推开,烟是软中华,在那个时候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平均收入才1000块多一点,一条软中华就要花掉普通家庭一个月的收入。 其实我是很想尝尝那烟的,不过人见我是小孩子,怎么可能递烟给我。 师父拒绝了香烟,起身拿了自己的黄布包道:“你发来的信件里说你家内人最近出了点问题?走吧,我们去看看。” 王大富将师父拦下来:“仙人不急,我给你们安排了两间最好的房间,今晚你们先住下,好好的休息一晚上。从这儿到我家的距离有点远,明天我再派车过来接你们。你看怎么样?” 在火车上的时候师傅已经跟我说了这事,王大富的妻子从去年开始便一直嚷嚷着头痛,王大富为此带她看了很多名医,但是治疗多次都没有效果。 没办法,黔驴技穷的王大富只好去请了本市最好的风水师,但那风水师看过之后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后来有一次王大富出差,偶尔间听到我们八里山上有个德高望重的道士,经过多方打听后,王大富便发了信函。 信函由我们村子里的二狗子兄弟送到八里山上,当时正好是我出了那档子事,机缘巧合下我就跟着师傅来到这里。 既然王大富也不着急,我和师傅自然更不着急,王大富在招人带领我们去房间前将皮包递到师父的手里:“这是定金,等大仙完事了我再把剩下的酬金全数送上。” 我看着那鼓鼓的皮包,想着里面到底放了多少钱。但我没想到的是师父将皮包换给了王大富:“这些钱你还是留着多做点善事吧,我只拿我该拿的那一部分。” 师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并不好看,王大富在听了这话后脸色也在一时间变得不太好,不过他还是强挤出一个笑容道:“那行,就随大仙您。” 招待领着我们来到四层,此时才是下午,但整条走廊内都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某个房间内传来一两声说话声以及奇怪的呐喊声。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呐喊声的含义,女招待见我侧耳倾听,脸上露出很暧昧的笑容,爬在我耳边说:“小帅哥,以后你也会喜欢上这声音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所以师傅也以为只是逗我玩,她呼出来的气轻轻喷在我的耳根。 我能想象到我的耳朵一定很红,女招待逗我了一句后帮我们开了房间的门,我想着今晚可以独居一间,能好好的和凝儿聊聊天了,没曾想师父直接把我拉了过去:“今晚就在这间睡,这地方不太干净。” 既然师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反驳,但心里还是挺不愿意的,毕竟一个是六七岁的漂亮小姑娘,一个是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只是在经历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后,我现在对师父言听计从。 而且昨天师父说,他并没有抓到那个小鬼,它太厉害了,如今已经盯上了我,一定还会想办法找来的。 这和在张寡妇家祖屋遇到的情形一样,那些鬼物总喜欢找我,但师傅就是不告诉我为什么。 …… 对我来说,这家宾馆内所有的东西都是新奇的,空调、淋浴,甚至还有一台在电视上都很少看到的电脑。不过当告知这电脑还不能用的时候我又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房间有两个卧室,每个卧室都有一张大床,好几天没洗澡的我美美洗了个热水澡,换了来之前娃娃脸帮我买的新衣服,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但师父打定主意不想让我睡个好觉,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起了一身明晃晃的黄色道袍,道袍上绣着虎鹤祥云,胸口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他那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洗过,在头顶扎了个髻,我出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戴一顶黄黑相间的像是古代书生的帽子。 师父师傅从他那像是百宝箱的黄布包里,拿出一张油腻腻、黑乎乎的渔网,在四个角各打了一个活结,让我铺在客厅的空地上,四角各扎了一炷香。 师父又在八个方位各点然一支蜡烛,又取出一沓符纸,示意我用米糊贴在房间的各个门窗以及各处可能透风的地方,包括卫生间的马桶上。 做完这些后师父师傅取了一个绣着八卦图的圆形黄布铺在地上,开始捏着印打坐。我在一旁一头雾水的看着,想不明白师傅好好的这是要做什么。 客房服务来敲门的时候师父已经打坐完毕,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我走到门口对客房服务员回了一句。
师傅又拿了一件新的道袍让我穿上,我想了想,还是将牛仔服脱掉了。 “拔一根头发下来!” “将所有的香点燃,将头发放在这个小纸人里。” “纸人放在渔网中央,周围洒上一些黑狗血。” 我看着布包里的好几个瓶瓶罐罐道:“哪个是?” 师傅道:“瓶口栓了红绳子的那瓶。” 那黑狗血里不知道放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闻起来腥味儿格外浓烈,我捏着鼻子将黑狗血洒在纸人的周围,瓶子重新放回了布包内。 师傅道:“现在你先披上那件黑色的衣服,躲到厕所,等下我叫你你再出来。” 我拿出那件和渔网一样的黑色衣服,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道:“师傅,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师傅闭上眼睛道:“鬼魂一旦缠上你,如果不把你的精魄吸走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上次在祖屋内的那只老鬼便是如此,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的老鬼因为某些原因无法离开祖屋的范围,而且那老鬼只是很多人的怨气化形,年代短,凝聚力弱。” “但这一次,这只鬼魂一直是单只行动,在流产后吸收了其他两个胎儿的怨气胎气,在医院的时候又吸收了更加强大的怨气,先前那番作法并没有让它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所以,我们现在要利用你的精气将他吸引过来并消灭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我将隐约散发着臭味的黑衣披在身上,捂着鼻子道:“那在这里会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师傅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开始再一次打坐调息。我抬头看了下屋子内四处贴着的符纸,心想也许这些符纸能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我依着师傅的话走进了卫生间内,坐在马桶上想着等下师傅会怎样作法驱鬼。 时间随着卫生间里偶尔传来的滴水声缓慢的流逝着,门外除了师傅偶尔响起的呼吸声外再没有任何声息。 卫生间里的白炽灯忽然闪烁了一下,我看到贴了瓷砖的墙壁上像是浸了墨水的卫生纸一样,一团团黑色慢慢的扩散开来。 与此同时,密封性极好的客厅里像是刮风一样传来了呜呜声,透过卫生间的毛玻璃,依稀看到一个人影在飘来飘去,间或传来一两声婴儿的啼鸣。 “吾乃钟馗天师,尔等小鬼还不显形下跪?”我听到师傅的说话声含糊不清,像是破旧的录音机里传出了严重走音。 我不知道哪里生来的胆子,偷偷闭了眼睛,一瞬间卫生间的那道毛玻璃门变得透明起来,昏暗中我看到师傅须发皆张目如铜铃,和画上看到的钟馗的模样如出一辙。 师傅似乎感受到我的注视,目光如同一道闪电一样狠狠的朝我瞪来,我吓得赶紧睁开眼,睁眼的一刹那我看到小鬼,睁着红彤彤的眼睛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