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章：过完生日我们就离婚吧
坐了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终于到达了吴俊家所在的小县城。事先他也没有打电话说要来，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做出这个决定也还只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而已。 公公的身体一直不大好，现在年纪也打大了，更是每况愈下。 “小方”，这是家里人对她亲切的称呼。不得不承认，在他们的眼中，方佳梅更孝顺、更懂得体贴和照顾人，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比吴俊大或者是职业的原因。更多的可能是一种爱屋及乌的感觉。 “你也真是的，来之前打个电话多好啊，这下今天也没有买什么菜，我去给你下碗鸡蛋面。”吴俊的母亲一直很喜欢这个城里的儿媳妇。 “不用了妈，随便吃点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不麻烦，不麻烦。你平时工作也忙，一年也难得来几次，我这不是批评你啊，是夸你呢。吴俊这几年也多亏有你照顾我们才放心，不用多惦记什么！” 一听完这话，她心里翻江倒海的不是滋味，多好的老人啊。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不忍伤害老人脆弱的心。吃完晚饭在厨房洗碗的时候，陪着老太太在那儿闲聊，在她看来这是自己作为一个儿媳妇所能做的最简单的尽孝了。可能是想到就要和这家的儿子分开了，以后也就不能在尽孝老人跟前了，所以这最后的一次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夜深了，方佳梅久久的也不能入睡，想起从前许多的往事。第一次来到这个家时候的情景，在脑海中印象依然深刻、清晰，仿佛就在昨天一样，还记得第一次穿起婚纱的那一刻，至今想起来依然觉得那是自己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最为幸福的一刻，尽管当时那个牵着自己手的男人并不爱自己，其实现在也还是不爱。还记得儿子浩浩的出生给这个年轻的家庭所带的欢乐和一丝丝希望，但是最终还是要破灭。 原本是要径直回深圳的吴俊突然间想起了方佳梅说的周六一定要他赶回家找他有事的样子，从她那天说话的语气来判断的话，似乎这件事情对她还挺重要的样子。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她并没有在家。心想可能今天刚好在医院轮班吧，护士的工作就是经常的三班倒。自己又懒得煮饭，就只好叫外卖吃了。这个时候方佳梅已经从他老家回来了，并且从父母那儿把儿子也接回家来了，刚走到小区门口，还没有上楼，就发现自己家里的灯亮着，心里咯噔的一下，急忙到值班保安室报案说家里招贼了，说我人都还在外面，怎么家里的灯亮着。 保安用诧异的眼神打量着她说：“哦，您不知道啊，可能是你先生想给你来个惊喜，没有告诉您！” “你确定是他，他没说今天要回来啊。” “是的，没错，我见过您先生几次，认识他，不会看错的。”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吴俊会回来，在自家的单元楼梯口徘徊了许久，迟迟的想着要不要上去。但是她儿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mama，你怎么啦，爸爸回来啦，咱们快点儿上去吧！”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她，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错误的还是正确的，有些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但是又不得不说。儿子是他生命的全部，如果俩人分开了儿子怎么办？ 刚好此时吴俊下楼出来拿外卖，看见了杵在楼梯口的母子两。 “你站在那儿干嘛呢，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的在想些什么，走，儿子，咱们上楼回家去了。”说完，抱起儿子就走了。 回到家，“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的，之前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我好早点回来给你做饭的。” “不是你发的命令让我回来的吗？说要在周六晚上之前赶回来的嘛，现在怎么反倒还问起我来了啊，你这人还真是奇怪啊。” “对了，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啊，不会是约会去了吧。”其实他这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而已，可是在方佳梅听后却感觉异常的气愤。她用一种发了怒的眼神白了一眼吴俊，目光中透着那么点杀机，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吃掉一样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难怪乎人们常说女人是老虎，大概这也是一个由来的原因之一吧。 “哼，你不提还倒好，某些人竟然还好意思在这说风凉话，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私会旧情人去了呢。你可有见过和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去约会的吗，像我这么大年纪的。”说的很刻薄，带有明显的讽刺的味道，平常那个温婉柔顺的劲头不见了。但是也并不是很生气，只是眼神和神情让人有些读不懂的幽怨，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女人的心思。 “喂，你所说的会旧情人是几个意思，你今天说话怎么还老是夹枪带棒的啊，过来过来，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跟你没完。”他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人掰了过来，俩人面对着。 “算了，吴俊，我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觉得还有必要这样吗，有意思吗？放开你的手，你把我抓疼了，我累了，想洗澡早点休息了，你也是，吃完早点休息吧。” 放开她以后，想着她刚才说的那番话，真实让人捉摸不透。这一个晚上尽说些让人听不大懂的奇怪的话语，她的脑袋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今天的她看上去还真是有点不一样，以前在家几乎很少看见她化妆的，偶尔也只是因为工作的需要化些淡妆，但是今天晚上的她看着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是自己从未发现的。晚上睡觉虽然在一张床上，但是方佳梅又给他拿了另外的一床被子。 方佳梅约他晚上下班后七点在一家情调还不错的西餐厅见面。还搞得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家说呢？“怎么在这种地方见面呢，儿子呢？” “送到我妈那去了，待会儿我们吃完就去接他。”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让你这么的破费啊，不会是结婚纪念日吧？” “大概你对那个日子记忆及其的深刻吧，也是，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而且长得也不漂亮还年纪比自己大的女人结婚事件很无奈吧！你的、、、那个叶倩真有那么好吗，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办法将她从你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将她抹掉吗，你还深爱着她，对吗？”边说，边喝着。情形好像有些不对头，事情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这已经超出了所能掌控的范围了。 “你是不是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啊，不要再喝了啊！” “你不要借机转移话题好不好，喝的可乐而已，别人不在意不关心自己，我还能不知道自己对自己好点儿，我已经被酒精耽误过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吴俊，难道你真的从来就都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丁点儿，一点点儿都没有吗？是我没有女人味还是你一直就都嫌弃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娶我呢？”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了。 “我不知道你今天想要说些什么，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不走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今天是我的生日，30岁的生日，你大概从来都不记得吧？”说完，两眼的泪水唰唰的往下滴。抽泣的声音以及刚刚说话的声音引来了餐厅周围顾客都往这儿看着，弄得人好不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从她父母家接孩子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她的脸一直朝着窗外。刚到家，把儿子安放到床上睡好后，被她叫到客厅说有话对我说。 “说吧，还算有什么是刚刚在餐厅没有说完的，发泄完的都说出来吧。” “我们离婚吧！”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离婚？真不敢相信，这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也许我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结婚是这个错误的延续，到现在这个错误已经被无限制的放大了。但是，在这个婚姻里，受害者不只是你一个人，你以为只有你的青春才是青春，只有你的人生才是人生，难道只有你才有理想吗？我也有，我也有啊！”看来是积怨多年了，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埋藏在她心中的这些我似乎真的就从不曾替她想过，也真的是从未留意过，至今我都不知道她喜欢写什么，讨厌些什么。 但是这还不够，她还有话说：“很多事情我都能忍受，前两年你在深圳就乱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考虑到我们分隔两地也就算了，就忍了，以为过两年等儿子再大些，你就会变的更成熟些，可是这些我都没有看到，是你让我没有了希望和前进的动力了。这样的日子也真是过够了，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你累我也累，这又是何苦呢不如我们都放手吧，你想想吧，想清楚了你抽个时间我们去民政局办下手续，至于儿子，我想是我从小带大的，就归我吧，当然我不会剥夺你的抚养与探视权的。毕竟不管怎么说你是他的亲生父亲。” 在争吵的过程中，在另一间房间里，浩浩打开了些门，透过门缝听到了我们刚才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