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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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mama比宋氏在国公府呆的时间长，她做丫头的时候还没有宋氏呢。

    深宅大院，什么没见过，从太夫人还是个小媳妇的时候，一直到现在她也熬成了手里有权的管事mama。她最懂得什么叫见风使舵，最明白做奴才的，只有银子才是最亲最好的东西。什么忠心，良心，一律统统没有用。等老了干不动了，是能靠良心吃饭？还是指着你一辈子对主子的忠心过日子？

    “夫人，您找我！”严mama笑着，脸上的rou一条条的横了起来，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活动着，像是在努力表达着主人的意思。

    宋氏端坐在玫瑰椅上，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她冷哼一声：“我不找你，你哪里会知道这个家里还有我呢？说不定都要把自己当成统管全府的人了！”

    尤mama站在宋氏身边，狠狠的瞪了严mama一眼。

    严mama并不心慌，这个主母有几斤几两她太清楚了。别说她现在不过是说两句狠话，就算她真敢办自己，自己也一样有法子对付。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她脸上仍配合的做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夫人，这是从何说起？我不过是个奴婢，您有什么吩咐告诉我，我这就去办。”

    “哼！我看严mama是忘了府里的规矩了，做事都要禀过夫人才行。”尤mama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斜睨着严mama。

    严mama小眼一翻看了尤mama一眼，原本微微弯着的腰直了起来，笑着道：“哟！这话是怎么说的？尤mama是抓住我干了什么逾越的事？”

    宋氏蹙了蹙眉，尤mama也被严mama的态度激怒了：“你敢说你没有？那画梁是怎么去了四姑娘的屋里？你虽管着内院丫鬟仆妇的差事，可也别忘了，这些事还是都要夫人定夺。你不过是个奴才，怎能越过夫人私自收受钱财为人谋好处？”

    严mama挑挑眉，原来是为这事。她不由在心里暗暗苦笑，就知道四姑娘屋里的茶不是那么好喝的，这不是麻烦来了吗！画梁这事，她可是半文钱都没挣着。倚柳的缺儿，私底下有不少人盯着呢。甚至已经有人给她送过东西了，就为了能顶了倚柳的缺儿。也不知画梁那小蹄子交了什么好运，能入了四姑娘的眼。

    不过，严mama眼睛转了转，就为四姑娘要了个小丫头，所以宋氏就想拿她作伐？呸！严mama在心里啐了一口。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有本事去找四姑娘说事啊。在她面前抖威风，算什么本事。老娘在府里当差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打转呢！

    “这话说的可就更不明白了。我怎么收受钱财了？怎么随意安排差事了？这么说我可有证据？我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在府里呆了一辈子，不能临到老了让人扣这么个屎盆子！”严mama一双小眼睛盯着尤mama，一副你要拿不出证据就别怪我发飙的表情，“今天在夫人跟前，你把话说清楚。”

    严mama三两句就把事都扯到了尤mama身上，好像一切都是尤mama在宋氏耳边煽风点火，而宋氏不过是被人哄骗罢了。

    宋氏听着觉得不大对，可还没等她说话，尤mama已经开口了：“你说没有？那好，我问你，四姑娘屋里的缺儿已经有段时间了，怎么突然就调了针线房的画梁去伺候？”

    “确实是有段时间了。”严mama状似不经意的看了宋氏一眼，见她脸色变了变，心中冷笑，“咱们府里姑娘们屋里伺候的人可是有定数的，自倚柳去了，夫人一直没再安排新人进去。底下也有人来求我想要做了这差事，我自然不能替主子做决定，便私下问四姑娘可有喜欢的丫鬟。”严mama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尤mama，“四姑娘说看画梁那丫头模样周正，针线又好，瞧着不错，我这才去调了画梁进四姑娘屋里。”

    尤mama傻了，说了半天怎么把宋氏卷进去了。合着是因为宋氏迟迟不给四姑娘屋里补齐丫鬟，所以人家严mama不得已自己去问的四姑娘？她偷眼看了看宋氏，宋氏紧抿着嘴，脸色却不好。

    严mama却还没说完：“按说这府里如今是夫人主持中馈，的确该夫人同意才好。可咱们做下人的，不就是该时刻替主子分忧吗？难不成芝麻大一点事也要来问过夫人，夫人不出声咱们就不干活了？那不得把夫人累死？还要咱们这些人做什么。再说，四姑娘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过是想要个丫鬟，又不违例，咱们还能不紧着给办了？”

    尤mama彻底出不了声了，她怕再出声会让严mama有更多的理由把事情往宋氏身上推。严mama笑了，脸上的rou霎时又横了起来：“可是画梁那丫头有什么不好？夫人若是觉得她不好，让尤mama去跟四姑娘说一声，我这就再挑一个来给夫人过目。”

    说什么！别说她不能去问昭瑜要一个已经拨过去的丫鬟，就算她要回来了，难道还能替顾承绰纳进来么？天下哪有当爹的纳闺女屋里的丫鬟做小的事，说出去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啊，哪怕那丫鬟只在闺女屋里服侍了几天。

    宋氏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挫败感。先前她不愿再有人分享顾承绰，连自己的陪嫁丫鬟都没想收房。现在她终于想要靠这种方法来拉拢顾承绰的时候，却是出师不利。

    她挥了挥手，打起精神道：“既然都说清楚了，你就先去忙吧。”

    “是！”严mama见好就收，恭敬的福了一礼，转身出去了。翠儿正坐在门口的抄手游廊上抓石子玩儿，见严mama出来，忙起身道：“mama走了？”

    “走了！”严mama笑着伸手捏了捏翠儿粉嫩的小脸：“差事做的可好？”

    翠儿撅着嘴揉了揉被严mama捏得有些发红的脸：“mama，我可没银子孝敬您！”

    “这丫头！”严mama啐了一口，笑道：“mama今天高兴，许你一个好前程，你哪天想好了来告诉我！”

    “真的！”翠儿睁大了眼，笑成了一朵花。

    “mama我可从不说大话。”严mama笑着睨了眼正屋。开玩笑，老娘虽然贪钱，可答应过的事还真没办不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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