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烛天
“我，我我……” 楚寐终于开了口，却是结巴上了，抬手要去抱她，结果手也跟他嘴似的跟着结巴了，他抬了好几下才搭上玉雪瑶的背，只是手一碰上去，就像是长了倒钩刺似的，粘着不想松开了。 他无意识的抚摸了两下，感受到了玉雪瑶那纤细的腰身随着他的抚摸而随之轻颤时，他却将双手猛地攀爬至上，一手扣住了掌下的肩膀，另一手紧紧环住了玉雪瑶的腰，随后加紧力道。 这样多好，又香又软的，只要自己不放，她就跑不掉。 楚寐脑中现就只有一个字：爽。 不过玉雪瑶并不能体会到楚寐那奇异的心情，她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被捏碎了好吗！ 妈蛋的你是要把jiejie拆了还是拆了啊！ 她心酸啊，看在这勉强算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忍了。 可她的心酸还没持续片刻，就听头顶传来了楚寐十分清洌又有些颤抖地声音，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的？” 玉雪瑶的身子顿时一僵，抓着他背后的衣服动也不敢动。 也不敢开口。 玉雪瑶有些害怕说出实情，也不想说假话去糊弄他……所以就没开口，只是将他抱得更紧。 楚寐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因为在他看来，此时玉雪瑶的不发一言就已经足够做回答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两人又回到了先前的沉默。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楚寐在她头顶轻声说的一句话：“我想不起从前的事情，可是……那天见过你之后，我就想靠近你，可是我又害怕。” 楚寐其实还想问问，以前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才会让他产生出这种陌生的情绪。 但玉雪瑶始终不发一言，他只好换了个问题：“以前你叫什么名字？” 玉雪瑶还想继续沉默。 楚寐似乎已经察觉出了她的打算，立时补充道：“这个你也不说的话，我就不带你一起去云州了。” 纳尼，魔头居然学会威胁她了？！ 以前这不是她的专利吗！ “我们都说好了你要反悔？” 玉雪瑶不可置信的抬头与他对视，看到的却是他不以为然的神情，以及云淡风轻的一句反问：“说好了？我怎么不记得？” 玉雪瑶顿时噎住。 楚寐那天晚上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云州的时候，好像有个前提来着……一想到此，她就松开了楚寐的腰，讪讪道：“玉三娘。” “三娘？” 楚寐还将她抱着，察觉到她松手有些不高兴，把人又扣紧了些，同时轻喊了一句，玉雪瑶应声之后，他思索片刻，道：“俗。” 神情认真。 玉雪瑶目瞪口呆，愣了好半晌才重新找回意识。 他刚说什么？ 俗？ 俗你妹啊，玉雪瑶心中控诉，脸上神情寡寡的，看着楚寐就恨不得将他拍墙里去，哪有他这样说人名字的。 好吧，这名字是挺俗的，满大街都是。 虽如此想，但玉雪瑶还是有些憋屈，半晌后说道：“在我们族里，女子只有在出嫁那天才会有长辈取名，我是出嫁前离的家，用的一直都是小名。” 其实她前世是有名字的。 是她出嫁时，她爹给她取的。 但她在嫁人的路上就跑了，所谓的名字也就一直没用过，早给忘了。 前世这厮明明还说她就叫‘三娘’也挺好的……看吧，前世肯定是因为两人太熟，他没好意思说。 玉雪瑶此时心中憋闷，楚寐听了她的解释却觉得好笑，略有些好奇的低了头去问她：“离家？你以前也和现在这样？” 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名字如何，说俗也不过是把玉雪瑶和玉三娘这两个名字做了个比较而已，如果要说感觉的话，他还是喜欢玉三娘的，因为玉雪瑶这个名字，并不是真正属于她的。 玉雪瑶此时却是无言，她这世好像也是在打算离家来着。 前世她被族人逼迫，一直都没有寻到离家的机会，还是在出嫁途中慌不择路直接跳了崖，本以为会一死了之，却不想掉进了十方魔帝的怀里。 而这一世……这离家出走的打算她是一睁眼就有了的，只不过要实施起来，眼下看来，似乎也需要他的鼎力相助呀！ 想到此，她顿时就一扫之前的憋闷，心中欢喜涌起，却又被她拼命忍下，还从他怀里挣脱，转身走了，边走边道：“是又怎样，你管得着么。” 语气间竟有着几分少见的窘迫，也多了几分难得的娇俏。 前世在与他相遇之前的事情，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丢脸又羞于启齿，还好后来认识了他，才体会到所谓的悲欢喜乐，才有了她大半生的功成名就。 好在楚寐并没有打算管这方面的破事儿，所以他没拦她，只在她身后问了一句：“那天你说的那个魔……是谁啊？” “……” 玉雪瑶的背影顿时僵在原地，这要她怎么回答？ 楚寐朝她走近几步，在她身后站定，看着她只是随意挽起来的发髻，继续问：“是我吗？” 我靠，这魔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智了？ 玉雪瑶不及细想便十分坚定的回道：“不是。” 楚寐沉默。 玉雪瑶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 她默然无语。 玉雪瑶其实很想告诉他以前的事情，真的很想。 前世他们有着将近两年的朝夕相处，那样的相处对于他们各自而言，都新奇美丽和刻骨铭心，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今天太阳不要落下，也比任何人都期望全新的一天更早到来。 可那些令她刻骨铭心的日子，却因一次意外而打碎了，之后每每想起，她都会觉得那是不是就是她自己营造出来的一个梦境。 梦里有个人，他上天入地，他追风逐日，他无所不能。 可他总是静静的陪着自己。 玉雪瑶一直都记得他从最开始的闹脾气，张口闭口要吃了自己，到别扭的听自己的话带着自己到处玩，再到最后学会对自己笑，还硬把喜欢的东西全都送到自己面前时的变化。 但这不是梦，他是十方魔帝，他顽劣乖张，他双手满是血腥，他诛神屠佛，吞噬生灵，一切不好的事，他都能信手拈来。 所以，亲眼见到他褪去那些在自己面前的温和形象，看到他满眼杀戮的时候，她怕了，恐惧了，甚至还要杀了他。 于是，两年的美好就成了回忆。 他走了，留下的只是他还未收回去就已破碎消散的心。 不管玉雪瑶现在有多希望他能回忆起从前，也不敢亲自告诉他。 他如果想起来了，一定会疯魔的。 十方魔帝的性情她太了解。 认识自己，也许是他前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吧。 如果实力恢复后，他知道了前世的事情却不杀自己，就肯定会自杀，亦或者再次离去。 只可惜这三种选择，无论哪种她都不想要。 欠他的，她不会还。 但她可以弥补他，给他想要的，然后，让他再……爱回自己。 前世十方魔帝走时，她才十六岁，与他相处之时，对情字只是懵懵懂懂。 因为一直遭受着家人和族人的忽视与逼迫，她从未曾得到过别人口中的关爱，所以在被他救下之后，才会将他当做是无所不能的神，将他当做上天的恩赐，如同无底洞一般向他索要那些飘飘渺渺的东西。 情情爱爱……听上去多美，殊不知，他也没有，他也渴求。 可他还是给出了最重要的东西，却被自己伤害得烟消云散。 玉雪瑶摸了摸自己心口的地方，仿佛还能如前世那般，感受到他带来的跳动……她微微勾了勾唇角，无论如何，既然已经有了新的开始，前世犯下的错，她都要赎回来。 至于是不是奢望，总要努力了才知道。 没努力前，自己和他，谁都不准死，谁也不许走！ “什么嘛，心眼儿真小。” 玉雪瑶想到此，便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即转身进了屋。 - 时间一晃便到了中秋。 因为身体上的筋脉有了质的突破，所以经过这近一个月的艰苦修炼，玉雪瑶的修为……并没有突飞猛进。 呵呵。 哎，时常有人能从废柴变成天才，却不知那是他们本命不凡，只差机遇而已，像她这样从天才便成废柴的，也只能叹上一句：时也运也……命也了。 但这可能么！ 显然不可能。 玉雪瑶从不认为自己是认命的人。 - 距离中秋还只有三天的时候，邻国的国师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这位国师法号烛天。 听说其意为‘烛火之力亦能毁灭长天’，听上去就觉王八之气扑面而来，但实际如何尚无人知晓。 而且据说该国师十分贪财好色，爱寻欢作乐，整日整夜的荒.yin.无.度……呃，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邻国的国师是个和尚！ 他头上烙着戒痕，脖间挂着一串比婴儿拳头还要大些的佛珠，身披暗紫色袈裟，以及手执一根长约七尺的暗烛佛杖……虽然这些玩意看上去就知道是和尚的出行标配，可这一套标配搭在烛天国师身上就变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