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截然不同
看着水在身上凝成水珠，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在那条小河里，河水也是这样凝在苏心怡的额上，脸颊上，她的双眸是那么明亮……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想是他的父母已经到了。 洛天霁立即收回思绪，抓了毛巾将自己胡乱擦了擦，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罩了件浴袍就走了出去。 还没等他看清来人，埋怨声已率先闯进耳膜：“立伟呀！你也真是的！叫你看着少爷，你就是这么给我们看着的么！” 孙立伟涎着脸陪着不是：“都是我不好！太太，您别生气，少爷总归是平安回来了。” “他既然回来了，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接我？” “我是想让少爷洗个澡，收拾干净了再让他去见您呢。不然，怕您看到会心疼啊……”孙立伟总是能找到合理的借口。 洛天霁抬眼一瞧，进来的是名中年女人，虽已人到中年，但保养得非常好，身材不胖不瘦，个头不高不矮，加上皮肤白晳光滑，乍看上去还真说不准她的真实年龄。 “哎呀！”中年女人见到他，尖叫一声，眼圈立马红了，“天霁呀！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快让妈看看！你说你也真是的！不喜欢何家大小姐，找个时间好好跟你爸爸说说得了，干嘛要悄悄跑掉啊？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mama有多担心！你……”她的手刚要触碰到他的脸颊，他却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中年女人怔住了，眼里含着泪光，眼珠快速地左右晃动着，好像拿不准该凝视住他的左眼还是右眼：“天霁，你真的……连妈也不记得了？” 洛天霁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唤了一声：“妈。” “诶！乖！”方依柔张开双臂，将他拥入自己怀中。无奈他长得太过高大，乍看上去，好像是她投入了他的怀抱，她只能抱着他的胳膊放声大哭。 这哭声让洛天霁有些不知所措了。虽然他没有印象这是他的母亲，但是，只有母亲才会这么紧张自己的孩子吧。看她哭得这么凄惨，他很想说点什么安慰下她，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话来，只好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柔声安慰道：“妈，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别哭啦，再哭，把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啦。” 方依柔悲喜加交，猛然抬头问：“天霁，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 洛天霁一怔：“你……怎么这么说呢？……” 方依柔吸了吸鼻子，想笑，却一时还变不了表情：“你要不是哄女孩子哄习惯了，怎么会这么懂事知道哄妈开心！” 洛天霁垂下头去。她这言外之意，不就是在批评他以前不够孝顺吗。 “妈，以前是我太任性了。”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方依柔的眼睛都在放光。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那起绑架案，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洛天霁苦笑着摇摇头。 方依柔很是失望，瘪着嘴又想哭。 孙立伟安慰道：“太太，您别伤心了。少爷没什么大事。医生都说了，他失忆只是暂时的，说不定等明天他一觉醒来，就一切正常了呢。急是没有用的，你越着急，少爷不是压力更大吗。” 听他说得有理，方依柔立即擦掉眼泪，连声说：“好好好！妈不哭了，妈也不问了。你去好好泡个澡！看你，胡子都长这么长了！等你收拾利落了，妈带你出去好好庆祝一下！” “妈，”洛天霁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我刚洗完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刮胡子，你就来了。” “哦！”方依柔这才看到他这身浴袍，不由破涕而笑，“你看看我……你头发还是湿的，我都没留意到呢……唉！这些日子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她说着，走进浴室找来毛巾，不容分说包在了他的脑袋上，替他吸干水，又找来吹风机，一缕一缕地吹干他的头发。 而洛天霁就像个乖孩子一样，坐着一动不动，让她好好照顾。 等弄得差不多了，方依柔说：“那你换身衣服，我们这就走吧！” 洛天霁重新将头发扎成马尾，随口问：“我爸爸呢？他怎么还没来，我们现在不等他了吗？” 方依柔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却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只得向孙立伟递了个眼色。 孙立伟反应倒快，对宁正熙说：“少爷，老爷还有点事，要晚一点才会来。我们先去吧。我已经订好了位置。那家酒店生意很好的，如果迟到了十分钟，预定的位置就取消了。” 方依柔立即附和：“是呀是呀，你爸爸本来是要和我一起来的，可半路上被人叫走了。你知道，生意上的事，就是这样……” “嗯。”洛天霁已觉察出母亲有些不对劲，但看她这么急于掩饰，他也不好戳穿她，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平静地说，“那我去换身衣服。” 洛天霁刚要进套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孙立伟迎上去拉开门，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了大家面前。 他留着近乎二八开的分头，身上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站得笔直，就连每一根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那头乌黑的头发应该是会让很多人羡慕的，只是两鬓突兀地呈现出了一些花白，让他看上去显得似乎比实际年纪还要老一点。厚厚的镜片底下是一双犀利的眼，好像可以洞穿任何人的心思。 尽管父亲的样子他也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他有种感觉，觉得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就像人在梦境里的时候，明明看不梦中人长的什么样儿，但却知道，那个人就是谁谁谁一样。 “爸。”洛天霁飞快地唤了父亲一声，随即下意识地垂下眼皮，避免与他发生目光的正面接触。 洛东成“唔”了一声，一脸严肃地问：“天霁，你给我老实交代……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都做了些什么？” 父亲对他的态度和母亲的态度截然不同，洛天霁不禁有些发懵，没来由地便产生了怯意：“没……没做什么呀……” 洛东成冷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没做什么？没做什么绑匪会打电话给我们说你在他们手上，还要我们拿一个亿出来赎你？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