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章 传统
尽管樊晓竹对林凡充满了期待，但徒弟真的炼出了大力丸，师尊还是被惊了个目瞪口呆，在樊宗主的计划里，这理应是三年后才发生的事情。 三年之期还是因为林凡天资绝顶，二师傅对弟子期望颇高，如果是寻常修士，能在三年内晋升为丹童，便可算是丹道天才。 而这个妖孽般的徒弟，竟然第一次开炉炼丹，即迈过了丹童的门槛，并且不只如此，他还接连炼制出了风行丹和大力丸，一步登上了三个台阶！ 虽然这枚丹药与风行丹一样，外表不伦不类惨不忍睹，但樊晓竹接过后稍一感应，便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大力丸，能够短时间增强体修的爆发力。 当然了，这些都是凝气修士才用得上的丹药，相对来说效果很差，对筑基修士几乎不起作用，但却是成为一名丹师，必然要经历的过程。 此刻樊晓竹心中除了震撼还是震撼，甚至超越了林凡给南宫正云造成的震撼，只有深谙丹道的此等大能，才知道要做到这一步，究竟有多么不易。 由此二师尊不禁兴起了一个更大的疑惑：这小子莫非在娘胎里便学会了炼丹？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一念至此，樊宗主面无表情轻轻颔首，又拿出了一张丹方交给林凡，想都不用想，这种丹药需要融合四味药草。 哪知道……半柱香后，林凡嬉皮笑脸地从红色丹炉中，取出一个同样长得磕碜的怪胎：“师尊，这种养颜的丹药这么难看，只怕没有女子敢吃吧。” 樊晓竹抬手抚上额头：这是丹药本身难看吗？是你小子手艺不精，才炼成这副歪瓜裂枣的模样好不好！ 不过甭管丹药长得好不好看，具备的养颜功效却丝毫不差，只要林凡能够炼制成功，便说明他的的确确，已经初步掌握了成丹的基本要素——融合。 见怪不怪之后，樊宗主已经没有再感到惊讶，反而暗地里狠狠一咬牙，赌气般又拿出一张丹方：臭小子再妖孽，也不可能一步登天吧！ 林凡接过丹方随意瞟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一种治疗外伤的丹药，其中包含五种药草，对于凝气修士来说，关键时刻能够止血保命。 一炷香时间过去，林凡揭开炉盖，探手拈出一枚药丸：“居然又成功了？师尊，这到底是个什么宝贝？怎么炼什么丹药都能一次成功啊……” 听到这句话，樊晓竹差点喷出一口逆血：莫非这座丹炉，经过老夫和晓兰使用多年，已经诞生了一丝灵性？否则实在解释不了，为何徒弟的成丹率会如此之高！ 不算同时熔炼两百株龙涎草的那次，迄今为止林凡开炉五次全部成功，成丹率达到了闻所未闻的百分之百，这是一个初涉丹道的小屁孩，能够创造出来的奇迹吗？ 要知道很多修士刚开始炼丹，前一百次能炼制出一枚辟谷丹，便会得意洋洋以丹道神童自诩，从此眼高于顶得瑟到天上去。 而林凡却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顾滴答着口水摩挲着红炉，仿佛真的是捡到了一个逆天的宝贝。 樊晓竹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从储物袋中又掏出一张丹方，抬手甩给了徒弟：“固心丹，如果你能炼出这种丹药，为师便……” “便什么？”林凡立刻接话，眼中流露出来的贪婪丝毫不加掩饰。 “为师便让你炼制筑基期的顶级丹药——凝气丹。” 鼻孔里不屑地发出一声嗤笑，林凡砸吧砸吧嘴：小爷还当有什么好处可拿，没想到竟然是凝气丹！也对，下界的凝气丹都是由七味药草合成，可不正是成为合格丹童的最后一步？ 丹宗宗主又怎会知道，林凡早在八年前，便已能炼制出绿色的极品凝气丹，至今嗑下的和卖掉的数以万计，连小白都已经吃腻了，如今听到这三个字就反胃，当然对其嗤之以鼻。 况且经过林凡改良后的丹方，不仅把主药从五叶草换成了三叶草，还减去了一种辅药，只需六味药草即可炼制，比下界流传的丹方更加简单省事，效果却生生拔高了三成。 毫无悬念，小半个时辰后，一枚由六味药草融合而成的固心丹，长得怪模怪样漂浮在樊晓竹面前，似乎在嘲笑这位丹道大能一般。当然，不是嘲笑他的丹道造诣，而是讽刺他小看了自己的徒弟。 至此樊晓竹已经彻底麻木，竟仰天发出一声长叹，含着一泡浑浊的老泪目视穹顶，孤独一生，人到迟暮能够得徒如此，任谁也会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老人家好半晌才恢复平静，转而认真地看着林凡，盯得小伙头皮发麻，如同裸露在色狼面前的小羔羊：“师尊，您没事吧？我是不是吓着您老人家了？” “哈哈哈哈……”樊晓竹蓦然爆发出震天大笑，竟笑得尺许长的寿眉也抖个不停：“好！天可怜见，老夫终于寻到了衣钵传人，实乃人生快事！” 说完抬手甩给林凡一枚玉简，两眼中迸射出夺目的神采：“凡儿，你的天资如此之高，便让为师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把老夫吓死！” 林凡接过后以神识仔细感应，心中顿生高山仰止之情，因为果如他之前所料，这的确是一张凝气丹的丹方，但和他在海边坊市偷书时，剽窃来的那些丹方却截然不同。 上面记载的非但只有六种材料，并且主药选用的也是三叶草！这与林凡借助轮回果，悟透低阶药草后新创出来的丹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有两味辅药不尽相同，但依照此丹方炼制出来的凝气丹，毫无疑问已达下界的巅峰程度，与绿色凝气丹相比效果半分不差，同属最高品质无疑。 林凡能够想出最佳的搭配方案，根本是仰仗着轮回果作弊，毫无值得炫耀之处，而樊晓竹却是凭借深厚的丹道造诣，以一己之力创造出了此等顶级丹方，苍岚大陆丹道第一人……绝对是名副其实！ 见一张丹方终于镇住了徒弟，樊晓竹觉得心里有些平衡了，因为林凡虽然轻松至极地炼制出，能够治疗内伤的固心丹，但根据这张丹方炼制凝气丹，难度将是之前的数倍以上。 原因只有一个：前面几次炼丹，包括苍岚大陆上流传的那些凝气丹方，最后的融合过程相当简单，只需一股脑把药草汁液汇聚成一团，即可顺理成章地成丹。 而这张凝气丹方，却是樊晓竹以浸yin丹道数百年的功底，加之对草木深刻而又独到的理解，穷毕生心血自创出来的顶级丹方，并且由于更换了主药，所以融合的过程不是一次，而是三次！ 由此可知，虽是一种只包含六味药草的不入流丹药，但想将之炼制出来，需要丹师对“平衡”二字的领悟，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否则根本掌握不好融合的时机与顺序。 更重要的是，此丹方只保留于樊晓竹脑海里，丹宗藏书中没有记载，林凡也就是第一次看见，不存在提前参悟的问题，如果徒弟这样都能炼制成功，那二师尊便不是惊为天人，而要大呼“妖怪”了。 然而任樊宗主做一万个梦，也绝不会梦到这种顶级丹药，弟子已经炼制过无数次，早就掌握了多次融合的真谛，要知道炼制绿色筑基丹，足足需要二十五味药草，融合的难度远非凝气丹可比。 但林凡显然不可能暴露自己的真正底牌，所以手捧玉简坐在那里，装模作样皱着眉头琢磨了足有两个时辰。 樊晓竹当然知道，这张丹方有多难，眼见临近黄昏，二师尊微微一笑：“不要心急，此方是为师晋至元婴后，方才创造而出，炼制的难度对于丹童而言，可说无出其右。” 说完站起身摸了摸小伙的脑袋，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好好参悟吧，三日后为师再来，如果实在突不破瓶颈，不妨先炼制一下那些普通的凝气丹。” 在二师尊看来，既然弟子能够炼制出固心丹，那么再添加一种材料，炼制包含七味药草的凝气丹，自当不是什么难事，因为最后的融合步骤全都一样。 而这张丹方却不同，需将药草熔炼后，先融合两种辅药，再融合三团，最后与三叶草的汁液融合，才能达致完美平衡，这对初涉丹道的丹童来说，可想而知难度有多大。 若非樊晓竹已然晋至元婴，兼且在丹道上的造诣极高，也不可能在万千种低阶药草中，创造出此等顶级丹方。 只是修为到了他那个程度，新创丹方完全是一时心血来潮随意为之，元婴境界的丹道大能，自然不会再回过头，炼制这种不入流的小玩意。 故而樊晓竹虽然创出了这种极品凝气丹，却没有将其放进丹宗书库中，而是敝帚自珍收藏起来，当做得意之作留待有缘人。 如果没人能入得樊宗主法眼，他宁可任由丹方就此失传，也不会使之流往外界，这种做法源自于人族发展出炼丹术，一直延续至今的传统，万万年来从无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