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战场急救

    “说不说！不说打死你！”张飞对于审讯俘虏的兴致高得不得了，迫不及待地拿起马鞭抽打可怜的俘虏。

    其实这一场仗打下来，除了伤得已经无法动弹的俘虏之外，身体还算健康的只有五个了。这五个衣衫褴褛的俘虏看上去也不是什么高级军官，知道的肯定不多，估计审也审不出什么名堂来。蚊子的大腿能有什么rou啊？而且要是审讯太残酷，为了保命这些人肯定会说谎。俘虏说谎意味着审讯得来的情报都是假的，而假情报是会害死人的。

    但是张飞并不这么想，他似乎好这一口，喜欢从别人的哀嚎中获取满足感。

    “将军，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啊！将军饶命啊！”

    “将军啊，我们愿意归降，真心归降！还请将军高抬贵手啊！”

    “饶命啊，我们不过是小兵，什么都不知道啊！请将军明鉴！”

    俘虏们在苦苦哀求。张飞哈哈大笑，他们叫得越惨，张飞越开心。只见他又挥起马鞭，对准俘虏的屁股，狠狠地打了下去。

    “啊——”俘虏的惨叫声更加凄厉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备开口了：“三弟，先别打！”他又对俘虏们说道：“你们只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你们不会挨打！你们的首领是谁？是谁告诉你我要经过这里的？你们埋伏在这里有多久了？”

    “将军，我们的大首领叫天公将军。”

    “胡说，什么狗屁天公将军！”刘备很气愤，不屑地说道，“张角就是一个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对对对，将军说得对！张角就是个王八蛋，一堆****！怎么能比得上英明伟大的将军呢！其实我们早就想投靠将军您了！”其中一个俘虏献媚道。

    “哼哼，你们想要投靠我吗？”刘备冷冷地问道。

    “是啊是啊！”俘虏们一起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那就拿出诚意，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哦，将军，我想起来了，我们出发之前，听人说是去增援攻打青州的包将军，行至半路有探子来报，说刘将军您带了三千精兵前来救青州。于是首领就命令我们埋伏在山上，想等天黑了偷袭你们，扰乱你们的军心。但是……”

    此时另外一个俘虏抢过话头，说道：“但是想不到你们的人马比我们的还少，所以我们就明目张胆地进攻你们了！”

    “****！”刘备破口大骂，“你们******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第一次玩恐吓战术就被你们这些贼人搞砸了！”

    张飞一看刘备生气了，大声说道：“大哥，不如我砍了这几个王八蛋的脑袋给你解解气！”

    不过刘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他心知这不过是场意外，吹牛嘛，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再说自己的损失还不算太大，没必要随便杀人。当下刘备说道：“三弟，不要乱杀人！既然他们愿意真心归降，而我们又是用人之际，我看就留下他们的小命吧！”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将军的大恩大德小的永世不忘！”俘虏们兴奋地直磕头，连声感谢。

    “先别急着谢我！我的话还没有问完呢！”刘备继续问道，“你们可知有多少黄巾贼攻打青州啊？”

    “回将军，小的听说有五万人！”

    马上有人更正道：“不对不对，你说得不对，我听说是三万人！”

    “哎，你说得也不对，有三万人还用我们增援啊！其实只有三四千人！我一个哥们是传令兵，前些日子，我和他喝酒的时候，听他说起过！”

    张飞一把拎起这个说话的俘虏，恶狠狠地说道：“你故意把人数说得这么少，是不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啊！”

    “三弟，放了他！”刘备露出微笑，说道，“这家伙说得没错！青州城内也就两三千的人马在防守，黄巾贼要是人多，根本用不着增援！”

    嘿嘿，黄巾贼也玩这一招，三四千人的人马居然号称五万人，这牛皮吹得够大的，比我狠多了！也难怪刘焉要让我去打，这家伙肯定被黄巾贼唬住了，想让我先去卖命！哈哈，我刘备可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被偷袭了，损失了一些人马，但是得到了敌人的确切数字，也算有不错的收获！这下我心里就有底了！想到这里，刘备得意地笑了。

    “三弟，赶紧集合人马！我们立刻出发！”刘备信心满满地说道，“我们要乘着贼人疲乏之际发动进攻！”

    张飞骑着马来回走着，边走边扯开嗓子，大喊道：“快点，快点！都给我站起来，准备出发了！”

    和张飞无视士兵生命不同，关羽对于自己的士兵还算不错，尽管有时候也会对手下发威。在张飞审讯之时，关羽正在协助徐白开展医疗工作，命令健康的士兵将伤兵集中起来，方便徐白救治。其中一些伤兵还是黄巾军。

    在一百多个伤兵当中，徐白目测了一下，将伤兵大概地分类，这当中有八十多个是被刀剑割伤刺伤的，有十多个骨折了，有些还是开放性的骨折，还有十来个是颅脑损伤。徐白带领着手下，先给有伤口的伤员做了简单的包扎。

    对于徐白来说，伤兵实在是太多了。就他一个人会做手术，一百多个人，他怎么能忙得过来。他必须用最快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来救治伤兵。徐白决定割伤刺伤的，凡是伤在浅表的，只做简单地缝合，把皮肤、皮下组织、筋膜、肌rou放在一起缝合，一针到底，不做一层一层精细地缝合。徐白还决定乘着这个机会开始教学。这可是真正的实践教学，真刀真枪地干，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

    给刘备做****手术时打造的工具每样都有两三把，缝合针也做了五六枚。在出发之前，徐白本着职业本能，将手术工具打包消毒。想不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他找了个手臂被割伤的士兵来做演示，他的伤口约五六厘米长一厘米左右深，已经经过加压包扎止血，但是伤口未清洗。

    徐白神色凝重地说道：“主公要求我教给你们医术，今天机会来了！我现在教你们如何缝合伤口，你们都给我看仔细了，我只教一遍，谁要是学不好，以后别在我这里混了！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大家争先恐后地回答道。

    徐白明白自己是在赌博。想当年他在医学院，为了熟练掌握缝合技术，猪皮猪rou没少缝，练习打结剪线也没少花时间。一直练到手眼配合得天衣无缝，动作干净利落，才获得给病人处理伤口的机会。

    现在面对一帮从未接触过医学的伙夫，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们学会缝合技术，难度可想而知。但是徐白又有什么办法呢！一百多个伤兵必须马上处理，不处理伤口就会感染恶化，或者失血过多，伤员生存的希望更加渺小。而且为了赢得战斗，刘备说走就走，伤员如果带上行军，必定极大地影响士气。希望就寄托在这些伙夫身上了，期盼老天开开眼，在这些人当中出几个心灵手巧的人才。

    “好，那我们就开始了！”徐白说着让这个受伤的士兵咬住麻布团，并让人按住他的手脚。没办法，没有麻醉药，战场上酒精麻醉又不现实，万一喝多了发酒疯打起来就惨了。再说酒也快没了。

    不过，伤口消毒要用酒精的。徐白用血管钳夹起一块浸泡过酒精的麻布快速地擦洗了伤口，士兵疼得直蹬脚，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来，卫汛，你跟着我做！我缝一针，你缝一针！”徐白打开工具包，用持针器拿起了针，说道，“这是持针器，要这样拿。用镊子夹起皮rou，这针要和皮rou垂直，手腕用力，进针，再用持针器把针来出来，然后打结，最后剪线！简单吧！看明白了吗？开始吧！”

    但是卫汛一动不动，手也有点发抖。徐白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博士，我、我有点害怕。”卫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你是不是害怕血？上次给主公做手术，你竟然晕倒了！”徐白又缝好了一针，说道，“你多看看，动手做一次，就会习惯了！来，现在帮我把这个线剪断！”

    “博士，我来帮你剪！”在卫汛迟疑之际，公孙旺边说边拿起线剪一刀剪断了线。

    徐白吃了一惊，没想到在他眼里胆小怯懦，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公孙旺竟然如此镇定。而他看好的卫汛，一个他认为才思敏捷、胆魄过人的前途无量的少年，却在实际cao作面前如此胆怯。想了解一个人真的需要时间，需要经历各种事情！徐白感慨了一下。

    机会不但给有准备的人，也是给胆子大、有想法、会争取的人。“不错，干得好！但要是不要剪得这么短，线头再留长一点就更好了！”徐白把手中的持针器递给公孙旺，“你手脚很麻利，这一针你来缝！”

    公孙旺也不客气，接过持针器，夹好针线，左手持镊，学徐白的样子有模有样地缝合皮肤。

    “嗯，不错，线和线之间的距离还可以再小一些，大概半指宽最合适！”徐白鼓励道，“对，就这样！干得好！”

    其实公孙旺缝得弯弯扭扭，一针深一针浅，线和线之间的距离有的宽有的窄，但是对于一个一无所知的新手来说，能做到这种水平，你还能苛求什么呢！

    “好的，就这样缝合！缝好之后，先用浸过酒精的麻布敷在伤口上，然后再敷上一层干麻布，最后绑好。记住别绑得太紧，影响血流！”徐白一边示范一边说。

    “博士，我都记住了！”

    “好的，现在我去给伤兵分类。你在治病之前必须先问伤兵：‘公孙还是博士？’凡是伤兵回答公孙的，你就用我教你的方法缝合，如果伤员回答博士，你千万别动，让我来医治！”徐白严肃地问道，“这很重要！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凡是回答公孙的，都归我治！”公孙旺自信地回答道，不过声音还是那样的轻。

    “好！董凡、牛大、牛仲、牛三、石嘎嘣，你们跟着公孙旺！要服从公孙旺的指挥，不可有半点马虎！”徐白开始分派人员，“徐青、卫汛，你们跟着我。开始行动！”

    判定伤情是否严重，对于徐白来说非常容易。很快，七十来个伤口浅、出血少、伤的部位没有涉及重要器官的伤兵都归公孙旺了。而徐白则是集中精力处理颅脑损伤、骨折和被刺伤的伤兵。

    就在徐白这一帮人拼命救治伤兵之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惨叫。徐白放下手术工具，站起来一看，原来是张飞在杀伤兵。

    “张将军！张将军！”徐白赶紧跑过去阻止张飞，“请不要动手杀人！他们都是伤兵啊！”

    “小白，我杀的是黄巾贼！”张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个贼人腿都断了，留着何用！”

    “张将军，能治好的！”徐白试图说服张飞，“腿断了接上去就行了，休养一段时日肯定会康复的！”

    “笑话！怎么能给贼人治病！”张飞不满地说道。他拎着刀，又走到一个头上包着黄巾的士兵旁边，此人的脑袋上全是血，躺在地上已经不能动弹了。

    张飞高声地问徐白：“像这样的人留着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