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快刀

    火，是大自然的恩赐，它制造了热，帮助人类煮熟食物，吓跑猛兽，驱走严寒和黑暗，杀死细菌和病毒。会使用火是人类进化史上最重要的助推器，没有之一，它使得人类的生存能力更强，变得更加聪明，从而统治了地球。

    现在，火正帮助徐白迈出手术最关键的一步。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高温灭菌，所有的与手术相关的器材都已经处于无菌状态。等温度退去，装有手套、手术巾之类的消毒包渐渐地干燥，徐白小心翼翼地把消毒包取出来放好，警告任何人未经他允许不得触摸。至于锅里的手术工具，徐白决定将水倒出来，把它们留在锅里备用。

    一切都准备妥当，手术终于可以开始了。徐白来到刘备的帐篷里，看见刘备盘腿而坐，表情似有痛苦之意，便大声说道：“主公，小的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起床沐浴更衣吧！”

    刘备大喜：“小白，这么快啊！哈哈，洗什么澡，马上开始吧！”说着就要宽衣解带。

    徐白赶紧说道：“主公，还是请您先洗个澡！洗干净了，才能开始治病！”

    “那好，吩咐下去，赶紧烧水，我要洗澡！”刘备命令道。

    等刘备沐浴完毕，已是正午时分，阳光强烈。徐白命人将手术床、手术工具、手术包、酒精和三坛酒搬进刘备的帐篷。为了看得更加清楚，徐白还特意在帐篷的顶端开了一个口子，阳光从这个口子直射下来，直接照到手术床上。

    听说要给刘备治病，围观的人很多，关羽张飞索性坐在帐篷里不走了。徐白再三劝告，围观的人才陆陆续续地走了，但是关羽张飞还是不肯走。

    “两位将军，请你们到帐外等候吧！”

    “小白，怎么不让看啊！你别忘了这是我大哥的帐篷，我看看又有什么关系！”张飞的眼珠子瞪得很大，似乎想瞪死徐白。

    “张将军，做手术血rou模糊的，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请您到外面等候吧！”

    “小白啊，不是我说，我关羽杀人如砍西瓜，什么血rou模糊的事没见过！你别用这个作借口！”关羽翻着白眼，不高兴地说道。

    “两位贤弟，小白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你们就配合一下他嘛！”其实刘备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得了这个病。

    徐白非常了解刘备的心思，马上接着说道：“在治病救人之时，最怕人多嘴杂，万一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两位影响到治病怎么办？还不如别看！请两位将军到外面去吧，我要开始治病了！”

    关羽张飞觉得呆下去也无趣，便悻悻地离开了。帐篷里只剩下刘备、徐白、徐青和卫汛。

    “主公，请上手术床！”徐白请刘备上手术床。刘备倒也听话，依言而行，坐到了手术床上。

    “请主公饮酒！”徐白打开一坛酒，将酒捧到刘备跟前，“大口地喝，喝醉为止！”

    “小白，不是治病吗？喝酒干嘛？”刘备接过酒坛问道。

    “主公，小的要割去您的皮肤，不喝醉会痛的！”

    “疼怕什么！我刘备出来打仗，出生入死，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还怕痛不成！”刘备豪情万丈地说道。

    “主公，打仗是打仗，治病是治病！生了病已经够难受了，何必还要忍受剧痛呢！”

    一听到是剧痛，不是普通的痛，刘备说了声：“有道理啊！”马上拿起酒坛子“咕咚咕咚”地开喝了。

    喝完一坛酒，几分钟的时间，刘备面红耳赤，开始兴奋起来，徐白马上趁机劝刘备再喝一坛，嘴里一个劲地奉承他英明神武，将来必成伟业。刘备听得很开心，一口气又喝了大半坛。没过多久，在重重地打了个饱嗝之后，刘备没有手舞足蹈，也没有胡言乱语，而是倒下了。

    徐白赶紧趴在刘备的耳朵边大喊几声：“主公、主公！”但是刘备没有反应。徐白又使劲地掐了一下刘备，刘备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反应迟钝，痛觉减退，大脑皮层已经处于抑制状态，看来刘备的酒量不怎么样。为了确定刘备没有酒精中毒，徐白又仔细地观察了刘备的呼吸、脉搏和心跳，没有发现危险情况。他觉得一切都处在掌握之中。

    “赶快把主公绑在床上，别让他乱动！”徐白边说边把刘备的手绑在床上。他看到徐青和卫汛迟迟未动，又催促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动手啊！哥哥你绑右脚，卫汛你绑左脚！快！”

    徐青弱弱地问道：“弟弟，刘将军酒醒之后会不会责怪我们啊！”

    “哥哥，我们在帮主公治病，他怎么会责怪我们呢！治不好病才会怪罪我们！赶快动手吧！不然来不及了！”

    “噢！”徐青应了一声，飞快地绑好了刘备地双脚。

    “卫汛，你脱下主公的裤子！快！”徐白命令道。

    “啊，还要脱裤子啊？”卫汛大吃一惊。

    “啊什么啊！这是治病救人，快脱！”徐白一脸的严肃，“脱了之后，你得把主公小弟弟上的毛剪掉！”

    “啊！”卫汛闻言又是一声惊叫，“还要剪毛！”

    “当然！这是治病救人！快点干！”徐白的口气不容置疑。卫汛只好照做。

    徐白戴上口罩帽子，打开了手术包。手术包有两个一个装着麻布之类的，一个装着手术服。手术包都是双层包裹，徐白只是打开了外层，里层要消毒双手后才能打开，徐白严格地执行无菌程序，一点都不马虎。

    徐白打开木桶，准备分装酒精，却发现木桶里的酒精变少了。

    原来是快满的，怎么会少了这么多？不会是有人偷喝吧？不会，这么高的浓度，很呛人，会灼伤胃粘膜的。应该没人有喝！那怎么会少了这么多？难道是木桶会吸收酒精？哎，算了算了，不管它了，反正剩下的也差不多了！赶紧动手，速度才是王道！徐白想着，动作又快了很多。

    酒精麻醉的时间因人而异，有人很快就能醒来，有人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当然醒不过来的是酒精中毒。徐白争分夺秒，分装了三个杯子的酒精。

    从肘关节到手都是消毒区域，必须用酒精消毒。徐白先是用酒精反复地擦手和手臂，又把手伸进其中的两个杯子里浸泡了一会儿。徐白在消毒手臂的同时还命令卫汛仔细观摩。

    “卫汛，记住，先擦洗，再浸泡！”徐白告诫道。

    “知道了，博士！”

    “动作快点！戴上口罩帽子！我要开始治病了！”徐白催促着。

    “马上好！马上好！”卫汛很快就将刘备小弟弟上的毛剪得差不多了。

    徐白打开手术包，取出小块的麻布，放在酒精浸泡了一下。手术工具是放在锅里抬进来的，徐白找了把长一点的血管钳，夹起麻布，开始为刘备的小弟弟消毒。消毒范围从肚脐眼到大腿内侧，徐白一丝不苟地进行着。这差不多消耗了大半杯子的酒精。徐白赶紧让徐青将木桶里的酒精倒进杯子里。徐白又擦洗了一遍，才开始铺巾。

    卫汛动作不算快，在他消毒双手时，徐白已经穿上了手术衣。徐青负责将手术衣上的腰带系好。

    “弟弟，你为什么不自己系啊？”徐青好奇地问道。

    “那是因为我的手不能放在背面？”

    “为什么不能放在背面？”

    “因为我的手已经消毒了！”

    “为什么你的手要先消毒啊？难道不能先系好再消毒吗？”

    “哥哥，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啊！”徐白有些不耐烦了，“别再问了！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不就是问几句嘛！又生气了！”徐青嘴里咕哝着。

    徐白没有理他，戴好手套。此时，卫汛正在准备穿手术衣。徐白没有等他，独自抖开一块中单，一个人铺好它，然后铺好洞巾。

    在将所有的手术工具搬上手术床上的架子之后，徐白以最快地动作再次清洗了刘备的小弟弟，尽管他知道酒精不适合小弟弟脑袋的消毒，可能会灼伤粘膜。徐白用血管钳很快地夹出多余的****，保护好****系带，拿起组织剪准备一刀剪掉。这是简化的步骤，是无奈之举。要是按照正常的方法，要先从正中纵向剪开****，再一点一点把多余的****剪掉，但是这样带来的疼痛是不可想象的。这可是在割rou啊，连续的疼痛刺激，一定会让刘备醒来。他最怕刘备痛醒，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刺激到关羽张飞。要是真这样的话，他不但前途灰飞烟灭，恐怕性命都难保。

    望着磨得还算锋利的手术刀，徐白有点紧张，他担心一刀剪不断。徐白看到卫汛已经戴好了手套，便将夹着****的血管钳递给卫汛，说道：“拿着它往上提一提！”卫汛照做，拿着血管钳往上提。

    “对就这样，拿牢它，一点都不能松！”徐白说着拿起组织剪，一刀剪了过去。

    这一剪，他使出了全力。这时刘备叫了一声“啊”，徐白听得心惊胆颤，一看****已经被剪断了，再看看刘备也只是叫了一声，没有再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不由得暗自庆幸。

    此时已经冒出来很多血了，而且越来越多。酒精使得心跳加快，血液循环加速，酒精也不能使肌rou松弛，所以出血比较严重。徐白知道这时他必须马上进行缝合。

    “卫汛，快，把针线拿来！”徐白一边止血，一边着急地喊道，“卫汛，还愣着干嘛，快去拿啊！”

    哪知卫汛先是翻了翻白眼，紧接着竟然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