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俱荣俱损
67. 从少年体内排出的禽生果因为复杂的身世,成树后无从为其命名,但这并不影响它对笼叔一家的迫害。乌鸟的魂魄要挟女鬼为它们所用,装作被人贩遗弃在山里的可怜女人,勾引笼叔的儿子小李,鼓动对方和她一起去山里生活,目的就是要引导小李找到那棵雷击鸦栖木。小李带木回家,与埋在自家屋下的乌鸟棺材达到足够近的距离,以便鸦栖木和乌鸟魂魄狼狈为jian,共同作恶。 女鬼说道:“大师或许以为我的本事很浅,又或者即便很深也不是您的对手,所以并未布置任何防止我逃离的手段。可我却想说,其实自己有些本事,纵然无法与您抗衡,逃走也并非难事。” 不等神棍阿宏说话,大诚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我阿宏叔是吃素的吗,你看不见降你的手段,就以为没有手段了?单是阿宏叔鞋前钉的本事就够你喝一壶的了,更何况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 神棍阿宏示意大诚不要说话,问女鬼道:“你既然不是因为我的胁迫才把真相说出来,那便是对小李产生真感情,舍不得他死,才让我去对付乌鸟魂魄?” 女鬼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说道:“小李是个好人,他的家人也都是好人,可是眼下的困顿已经不局限在这一家人的身上。我说过,自己是鬼,生前是人,不是什么动物修炼成精,即便成鬼也没有忘记做人的感受,有良知,也有底线。原以为乌鸟的魂魄只是为了向李家后人报复,我没有能力对抗,只能听之任之。可是当我得之乌鸟并非只害李家人,还要害死更多人时,我竟然有缘碰上您这位大师,为什么不帮您阻止乌鸟的阴邪计谋呢?” “你想得到什么?”神棍阿宏问道。 女鬼看一眼大诚,泯着嘴说道:“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奢望呢,只想问问这位魁梧的小兄弟,他的阳气到底有何不同?” “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对你没有益处。”神棍阿宏又问道:“为何迟迟不去投胎,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乌鸟手里?” 女鬼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您还是赶紧去解决乌鸟吧,那棵雷击鸦栖木已经被您毁掉,乌鸟魂魄早已愤怒而狂,如若再迟一些,等到它们又与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联盟,倒霉的还得是乡亲们。” 神棍阿宏静静的盯着女鬼,良久说道:“我先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另外如有缘再见,请不要喊我大师。” 女鬼拜谢,温和笑道:“不喊大师,难道喊神棍?” 大诚收拾井口周围的古币,神棍阿宏低声说道:“神棍又有何不可。” 68. 神棍阿宏和大诚一前一后往回走,大诚说道:“阿宏叔,我又长见识了呢,原以为看门道的人可以根据当事人梦到的诡事推理到现实当中,以解困扰,可是笼叔这次却不一样,如果看门道的人因为笼叔梦见乌鸦的棺材,就掘地三尺将棺材挖出来,甚至破坏掉,岂不是正中乌鸦下怀,一旦放它们出来就要遭殃了。” 神棍阿宏教导道:“所以啊,诚诚,遇事一定不可鲁莽,整理好前因后果再去动手。” 大诚说道:“虽说笼叔一家挺倒霉的,祖上的事情不是他们能改变,却还要承担祖上的罪过,但笼叔又是幸运的,请来的都是高手,没有碰上学艺不精的。” 神棍阿宏长叹一声,说道:“是啊,高人、神笑婆、算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虽然没有与女鬼交谈,却也没有妄动乌鸟的棺材,做事相当谨慎。而且你要知道,听笼叔说神笑婆可是进入过那个房间的,这样都能忍住没有挖,本事能不大么。” “嘿嘿,如果他们是一等一的高手,阿宏叔就是绝顶高人了。” “你这憨东西,嘴巴变甜了。”神棍阿宏笑道。 听女鬼说了半天,归途又略有些远,二人回到笼叔家时天色已经转亮。神棍阿宏和大诚一夜未归,笼叔和媳妇根本睡不着,生怕出现什么变故,这会儿见他们平安归来,悬在胸口的一股闷气终于得以释放。大诚肚中饥饿,笼叔的媳妇赶忙去厨房做饭,神棍阿宏则先去查看附着有小李魂魄的风信子,见其安然无恙,也是倍感安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需要在正午时分进行,现在尚早,神棍阿宏便把从女鬼那听来的往事简单的说一遍。原来一切都是自家祖辈发生的事,笼叔相当震惊,哭丧着脸说道:“别人都是被祖先荫蔽,我倒好,让祖先给坑了。” “可不能胡说。”神棍阿宏说道:“你赚钱的本事从哪来,还不是从祖上一辈辈传下来的,赚钱的时候不去感谢祖辈,倒霉时就开始抱怨了?” 大诚吃的饱饱的,摸着嘴边的油水说道:“祖先就是祖先,他会犯错误,却绝对不会产生谋害后代的想法。笼叔您看,我的命就不好,无父无母的,但我从来不抱怨,因为我知道爹娘的本意也不是想要与我阴阳相隔,这就是命。我念他们的好,也会好好活着,既不枉费自己在世上走一遭,也让爹娘在天心安。” 大诚把自己心里的苦楚如此简而言之的说出来,引得神棍阿宏对这个憨傻的小子产生一丝敬佩之情。想必夜深人静孤苦寂寞时,大诚一定因为自己的坎坷命运掉过眼泪,但其不仅不低沉,反倒积极向上的活着,这样乖巧的年轻人不去好好疼爱,简直就是一种罪过。 笼叔连连称是,忙又问道:“后面的事情怎么处理呢?” 神棍阿宏笑道:“诡事便是如此,不知道其中缘由,就会被其引向恐怖,扰乱心神,吓得半死。一旦通过某些手段得知诡事的真相,只需对症下药,自然轻而易举就能搞定。” 正午将至,笼叔找来趁手的工具,和大诚一起开挖,凭着俩膀子力气,不消片刻便挖出一个大坑。挥汗如雨的笼叔默默地想着,只要能救一家人的命,就是把房子夷为平地也在所不惜,更何况是一个越挖越深,越挖越大的坑洞。终于,大诚挖出一个木盒,轻轻的捧出来放在地上,笼叔和他媳妇吓得瘫软在地,异口同声的说道:“这个木盒和我梦见的那个一模一样……”
神棍阿宏紧扣木盒的盖子,将其反转过来,木盒的另一侧木板上刻着一些古怪的符号,神棍阿宏说道:“这就是镇压乌鸟魂魄的法符,一共三套,彼此呼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原以为要用刀破坏刻在木盒上的符号,殊不知神棍阿宏的确使用了匕首,却不是破坏原有的符号,而是在符号周围刻刻画画,弄上一些新的符号。如此做来,原本的意义被彻底颠覆,达到一损俱损的效果,完全不用去处理另外两个乌鸟棺材。埋在地下许多年的木盒随着新符号的出现而炸裂,露出里面的纸制乌鸦,岁月虽然无尽流逝,纸制乌鸦却依然完好无损,如同棺材里躺着一具僵尸,透着诡异。 神棍阿宏将纸制乌鸦团成一团,把代表眼睛的两粒松脂取下,以蜡液封住,对笼叔说道:“今天晚上给你家祖辈烧些纸钱,顺便把这张纸连同被蜡封住的松脂一并扔进火里。” 神棍阿宏来到小李的房间,将依附在风信子上的魂魄引导回小李的体内,不到一分钟小李转醒过来,哭着说道:“我一直迷路,怎么走都回不了家,要不是神笑婆牵着我的手让我在原地等待,我可能会越走越远。” 神棍阿宏低声说道:“是啊,要不是神笑婆,你早就……” 笼叔家的诡事终于结束,被蒙在鼓里的派出所因为什么都查不出,渐渐的便不再提及。不过笼叔并没有失去和警察打交道的机会,由于他的媳妇之前把高人留下的玉佩带去省里做鉴定,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想方设法找到笼叔家,询问是否可以购买玉佩,笼叔觉得那是高人的东西,想等高人身体康复后还给人家,便没有答应。熟料这帮人变得如同土匪,偷窃不得,便把小李绑架。 虽然最终被警察救了出来,但是笼叔不明白,这个玉佩难道这么值钱?那帮坏人又为何等了好几个月才下手? 恢复精神的小李经常想起那个女人,虽然知道她是鬼不是人,但心动的感觉如此真实,如此连绵不断,真希望还能再见到她,哪怕只是一面,也想说一声再见。实在想念时,小李会进山,去到初次遇见她的那棵树下,那根束缚她的铁链依然挂在树上,无声的告诉这个世界,那天发生的事真真切切的发生过。 小李忘不了她说话的声音,像雀鸟一般好听。那天在山上小屋温存过后,小李抚着她白皙的肌肤,低声说道:“你这么好,我却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你总是不说。” 她依偎在小李温暖的怀中,说道:“我叫吴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