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遭逢变故
小灵子负气出走,见不得街头的热闹,便专往偏僻的巷子里去。 她满脑子都是孟五斤的无赖嘴脸,以及孟兰英貌似无辜的样子,心中忿恨,同时也在想着他们的真实目的:“难道他们刻意接近秋遇哥哥,就是为了偷卖那匹马吗?会不会还有别的阴谋?最可气的是秋遇哥哥,他竟然信了他们的鬼话,还说我胡闹!活该他被人骗了!我才不要管他!” 小灵子心里想着事情,没有留意道路,不知不觉地沿着小巷转过了好几个拐弯。 “这是哪儿啊?”待她发觉的时候,已经身处一个破败的陋巷之中,只看到巷子口有个牌子写着“柳条巷”,此时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 想要凭印象原路返回去,可是刚走了几十步就遇到岔路。该往哪走啊?都怪自己刚才只顾闷头想事情,对走过的街巷竟然没有任何的印象。 既然不清楚,那就多想也没用,她索性随便选了一个路口走下去,希望能找到大街。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几条巷子走下来,她竟然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小灵子一惊,心里开始有些着急。 她又尝试着走了好几遍,最后竟都转了回来。更为奇怪的是,刚才走过的几条巷子似乎都没有人家的门口,只看到秃秃的围墙。现在想找个人问问都没有机会。 小灵子正自焦急,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个缺口,便迈步朝那里走去。 这也不像是个院子的门口。旁边的墙头都有一丈来高,这里四五尺宽的缺口只剩两尺多高的墙根,几扇木板在那里遮挡着。 小灵子想了想,又四顾无人,便打算进去看看,能找到出口也说不定。 她轻轻推开一块木板,侧身挤了进去。这里竟是一个开阔的庭院。 小灵子大喜。穿过这户人家,或许就可以走出去了,至少可以找这家人问问。 “有人吗?”她喊了两声,没有人回答。小灵子停了一下,又四处察看了一阵子,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小灵子个子小,步子本来也小,再加上走路又加了小心,每一步迈出去也就一尺多远。 她左脚刚着地,还没踩实,忽然“啊”地惊叫了一声,身子向后仰倒。 …… 小灵子不在,中午的饭钱成了问题。 老叫花子埋怨道:“现在怎么办?钱都在那丫头身上带着。咱们晌午吃啥?” 孟兰英对孟五斤说道:“二叔,咱们的钱呢?” 孟五斤一看要自己出钱,还是有些心疼,但是小灵子是他气走的,没办法,只得掏出一点钱来:“我还不太饿。你们饿吗?要是大家都不太饿,咱们可以吃得简单些。” 吴秋遇心里想着小灵子,在一旁沉默不语。老叫花子看出来,凑到他身边问道:“你要不要去找找?”吴秋遇刚站起来,孟兰英上前说道:“秋遇哥哥,先吃饭吧。小灵子姑娘身上有钱,亏不着自己的。” 中午好歹对付过去了,下午也平安无事。孟兰英仍然是缠着吴秋遇给她看病聊天。 已经到了申时,小灵子仍然没有回来。吴秋遇开始坐立不安。 又枯等了一会,吴秋遇终于等不下去了,他急匆匆走出房门,在客栈门口跟伙计问了小灵子离去的方向,便上街寻找。 镇子这么大,镇上街巷又多,他一个外地人要找个人谈何容易啊。小灵子会在哪儿呢? 吴秋遇正在街头迷茫,忽然有个小女孩上前问他:“大哥哥,你是在等人还是找人?” 吴秋遇说:“我在找人。”小女孩问:“是不是在找一个jiejie?”吴秋遇一愣,急忙问道:“是啊,你知道她在哪里?” 小女孩伸手指了一条巷子,说:“我看见她往那儿走了。” “多谢你。”吴秋遇喜出望外,顾不得再细问,便急忙往那条巷子追去了。 一条巷子走到头,前面出现了多个路口。吴秋遇犹豫难决。 一个人迎面走过来。吴秋遇上前问道:“大叔,您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姑娘,这么高。”那汉子说:“看到了。好像是往那边去了。” “多谢大叔。”吴秋遇顺着那汉子指引的方向追了下去。 转来转去,经过了多个路口,还没有追到小灵子。不过,每到一处岔路口,都能找人问到小灵子的去向,吴秋遇也就有了追赶的方向。 一路经人指引,吴秋遇找到了柳条巷。 正自茫然四顾,忽然听到小灵子的叫声:“你放开我!不要过来!” 吴秋遇急忙冲过去,用力推开那几扇木板,飞身跳了进去。 “灵儿!你在哪儿?我来救你!”他一边喊着,一边快步向前走。 忽然脚下一空,“扑”的一声,吴秋遇落入陷阱之中。 刚才吴秋遇满脑子想的都是小灵子,脚下突然踩空,他完全是猝不及防。待到猝然下落,他惊觉不好,才急忙推拍两掌,稳住身形,稳稳地站在阱底。 吴秋遇心急如焚,他倒不是忧心自己的处境,而是担心小灵子。他定了定眼神,急忙四下观瞧,寻找爬出去的法子。 忽然听到上面有人说话:“秋遇哥哥,你没事吧?”正是小灵子的声音。 吴秋遇说:“我没事,灵儿。你不要害怕,我马上想法出去救你!” 小灵子沉默了一会,又说道:“秋遇哥哥,白马真的是被他偷去卖了。他回来还说,没想到白马那么值钱,我亲耳听到的。不信,回去你可以问门口的伙计,伙计看到他把马牵走了。” 吴秋遇说:“先不说这个了,我先想法出去救了你再说。” 就听小灵子又说道:“他昨天谎称过不了河,就是要跟咱们一同住在客栈,设法接近。今天孟兰英又称病赖着不走,然后千方百计缠着你,一定没安什么好心。难道这些你都看不出来吗?” 吴秋遇说:“可是,孟姑娘真的有病。” 小灵子质问道:“她真的病到不能走路了吗?昨天还没事人一样,怎么今天就不能起床了?” 吴秋遇想了想,好像孟兰英的病确实有夸大之嫌。 小灵子说:“我回去就要拆穿她,看她到底还有什么把戏?” 吴秋遇急忙劝解道:“灵儿,不要吧。我看孟姑娘不像坏人。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小灵子哼了一声,说道:“到现在你还向着她。我看你才是真的可怜。你在下面好好待着吧。我这就回去教训他们两个。” 吴秋遇愣了一下,惊问道:“灵儿,你……你没事?” 小灵子说:“现在是你有事。在这好好反省吧。” 吴秋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小灵子的圈套,难怪一路都有人指引。可是,他又想不明白,小灵子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布置出陷阱来? 过了一会,吴秋遇忽然意识到,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去,于是高声喊道:“灵儿,快放我出去!灵儿,灵儿……”可是,他喊了半天,上面始终没有动静,看来小灵子已经走了。 小灵子回到客栈。前堂一个客人都没有。 有伙计看见小灵子回来,匆忙跑过来说道:“姑娘,出事了。” 小灵子问:“出什么事了?” 伙计说:“你快到房间去看看吧。你和那位公子不在,我们掌柜的正发愁呢。” 小灵子一听,看来真是出大事了,急忙向客房跑去。 掌柜的正站在孟五斤和老叫花子的门口来回走溜。见小灵子回来,迎上前说道:“姑娘,你可回来了。快进去看看吧。” 小灵子走进房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孟五斤躺在地上,面额青肿,一动不动。老叫花子伏在床头,也是毫无动静。 小灵子走过去,用脚轻轻踢了踢老叫花子,说:“起来吧,别装了。” 老叫花子撑起身子,回头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你也能看出来?” 小灵子说:“死人哪有放屁的?” 老叫花子站起来,看了看地上的孟五斤,说:“他不是装的。看看死了没有。”说着,走过去伸手在孟五斤的鼻子下面试了试,惊喜道:“他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 小灵子问:“快说说,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孟姑娘呢?” 老叫花子说:“刚才来了一伙人,把那丫头抢走了,把孟老头打昏了。我只有装死,才躲过一劫。” 小灵子问:“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吗?” 老叫花子说:“不认得。哎,我说掌柜的,你是本地人,你一定认得吧?” 掌柜的说:“我一直在前面柜台。后来听说出事了,才过来看看。那时候他们早走了。” “老泥鳅,这交给你了。我去找秋遇哥哥。”小灵子好歹交代了一下,便跑出门去。 小灵子要去陷阱搭救吴秋遇,却在半路遇上了他。原来吴秋遇已然自行解脱出来,凭记忆找了回来。 吴秋遇刚要询问陷阱的事。小灵子抢先说道:“秋遇哥哥,不好了,孟姑娘被人劫走了。” 吴秋遇大惊,忙问道:“怎么回事?” 小灵子说:“我刚才回去,老泥鳅说来了一伙人,打昏了孟二叔,把孟姑娘劫走了。” 吴秋遇问:“是昨天追他们那伙人吗?” 小灵子说:“应该不是。要是他们,老泥鳅应该认识。咱们先去打听一下吧,看有没有人见到。” 吴秋遇来不及细问,便跟着小灵子一起去追查线索。 小灵子和吴秋遇到街上打听。遇见几个路人,也都是摇头说“不知道”或“没看见”。只有一个人停下来,上下打量打量他们,问道:“被抢去的是你们什么人?” 吴秋遇似乎看到了希望。小灵子也这么觉得,忙说道:“倒不是我们什么人,只是昨天遇到了,就认识了。谁知今天又被人劫走了。” 那人说:“这样啊。要我说,你们也不用找了,找不回来的。”说罢,便要扬长而去。 吴秋遇拉住他再要细问。那人说:“唉,你拦我也没用。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只是觉得,你们人生地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抢去的不是你们什么人,我劝你们就别cao那份心了。” 小灵子叫吴秋遇松了手。那人便摇着头去了。 吴秋遇有些不甘心。小灵子说:“我看他说的是实话。” 吴秋遇说:“明明知道孟姑娘被人劫了,咱们怎能坐视不管啊。” 小灵子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个人可能真的没看见。你想,这事都过去半个多时辰了,谁会在街上走这么久啊?现在街上的人没看见也属正常。倒是我刚才没想到这个。” 吴秋遇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小灵子想了一下,说:“既然是一伙人,我看多半与豪绅大户或是江湖帮派有关。他们劫了人,光天化日的,未必敢在街上招摇。不如咱们设法打听一下这左近的各派势力,也许能有点线索。” 吴秋遇觉得有理,便听了小灵子的主意,一起去人多客杂的茶馆打听消息。 云来客栈。 孟五斤已然被老叫花子和掌柜的救醒,坐在桌旁发呆。 老叫花子安慰道:“你先别着急。他们已经出去找去了,回来会有消息的。” 孟五斤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看老叫花子,继续咳声叹气。 老叫花子转换了话题,说:“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了,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咱们晚上吃什么呀?” 孟五斤微微摇了摇头:“兰英丢了,我哪还有心思吃饭啊。你自己去吃吧。” “兰英丢了,他们已经去找,你可不能再出事了。不吃饭哪行啊。”老叫花子继续劝。见孟五斤仍然不动,老叫花子终于说道:“那个,你有钱吧,借我点?” 孟五斤没吭声,摸出几个铜板,丢给他。 老叫花子数了数,觉得少了点,但是现在孟五斤正担心上火,也不敢再打扰他,说了一声“你想开点”,便出门去找吃的了。 福星茶楼。 说是茶楼,其实也卖吃的。吴秋遇和小灵子找了一张靠在窗边的桌子坐了。小灵子简单点了一些熟食、点心,两个人边吃边观察动静。 小灵子留意观察周围的客人。吴秋遇偶尔望着窗外,幻想着能忽然看见劫持孟兰英的人出现。 靠近柜台有一桌,围了七八个人,在那里聊得热火朝天。有一个声音最大的汉子,偶尔提到一些江湖传闻,像是对江湖和武林有点了解的。 小灵子站起来,便要过去相机打听。 吴秋遇忽然拉住小灵子,低声叫道:“灵儿,你看!” 小灵子顺着他指的方向往窗外看去,只见二三十个乞丐分成几伙,急匆匆走了过去。 吴秋遇说:“这些乞丐有点奇怪,看来有什么事发生。” 小灵子说:“像是丐帮的弟子集结。丐帮虽说都是叫花子,可是还算有规矩,没听说他们干过什么坏事。孟姑娘应该不是他们抢走的。不过,他们这样急匆匆的,肯定有大事。我们不妨跟着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收获。” 吴秋遇点头同意。两个人又随便带了点吃的东西,便留了钱,急匆匆出门去追叫花子。 街上的叫花子越聚越多,最后足有三四十人,看来必是丐帮弟子无疑。领头的是个五十来岁的乞丐,他大致清点了一下人数,估计是人齐了,便带着他们一起钻进了一条巷子。 吴秋遇和小灵子一路暗中跟着这伙乞丐。 众乞丐走街串巷,来到街头的一棵大树下,站住。吴秋遇和小灵子急忙就近藏了,暗中观察。 已经有三个乞丐事先等在那里。见人群到来,中间一个三十多岁的乞丐迎上前,叫了声:“崔长老。” 领头的崔长老开口问道:“李庆,情况都摸清了吗?他们有多少人?” 李庆指着不远处一个院落说道:“就在那里。我们在这守了一天,刚才又去察看了一下,里面应该只有十几个人,咱们的人手应该够了。” 崔长老说:“嗯。那就不用刘长老他们参加了。我刚才还让陈起子去送信,让他们守住路口,以防对方有帮手来。待会他来了,再让他跑一趟吧。” 李庆问:“崔长老,咱们几时动手?” 崔长老说:“等天一黑,咱们就悄悄摸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躲在暗处的吴秋遇低声问小灵子:“灵儿,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小灵子说:“看来叫花子是来找人打架的。咱们有热闹看了。一会咱们也跟过去看看。” 吴秋遇点了点头。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 崔长老带着人悄悄靠近那个大院。李庆翻过墙头,跳了进去。 一会儿,门开了,李庆站在门里招呼大家。崔长老便带着众乞丐悄悄摸了进去。 吴秋遇和小灵子也悄悄跑了过去。小灵子见吴秋遇跑向门口,急忙拉住他。吴秋遇不解。小灵子低声道:“从门口进去,会被他们发现的。现在谁是谁非还不清楚,咱们不能露面。” 吴秋遇恍然大悟,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小灵子说:“先等着。等里面打起来,咱们从墙头往里看,就没人注意咱们了。” 院子里很安静。各个屋子都没亮灯。 李庆跟在崔长老身边,低声指点了一阵。崔长老便带着几个乞丐去后院了。 李庆安排剩下的乞丐堵住两个房间的门口,招呼一声:“进!”众乞丐踢破房门,冲了进去。 “谁?”“什么人?“啊呀!”“啊——”顿时传来一阵惊呼喊叫和搏斗之声。 吴秋遇用肩膀托举着小灵子,站在墙外,什么也看不见,里面的动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仰脸看着小灵子。 小灵子知道,叫花子偷袭得手了,便低头说道:“这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转到后面去。” 吴秋遇托着她慢慢下来。两个人便绕着墙根朝后院跑去。 很快那两个房间里都没了动静。李庆带着人从屋里出来。 一个乞丐嘀咕道:“怎么才这几个人?太不禁收拾了。” 李庆又问了另外一个房间的情况,也是只有三个人。李庆惊叫了一声,急忙吩咐道:“你们四个留下,看好他们。剩下的跟我去后面,接应崔长老。” 崔长老带着几个人在后院挨着屋摸索,嘴里小声叫着:“有人吗?吱一声。我们是丐帮的,来救你们了。” 靠近第三个房间的时候,隐隐听见里面有女子哭泣的声音。崔长老大喜,忙吩咐一个乞丐先过去撬门。 那门并未上锁,一推就开了。那乞丐只稍稍愣了一下,蓦然里面伸出一条腿来,直把他踹翻在地,滚出老远。 崔长老和众乞丐一惊,急忙摆开架势准备迎战。 吴秋遇和小灵子从墙上探出头来,往这边观看。 一个人从门里走出来,口中骂道:“臭要饭的,敢来坏爷的好事!”只见那人头上没有几根毛发,癞头皮上扎着两根细绳,好歹把仅有的几根头发连在一起,胸前半敞着怀,露出一架薄皮瘦骨头。 见门外不只那一个乞丐,而是好几个人,那人也有些发毛,扯着脖子大喊道:“来人哪!快来人哪!”喊了几声,无人响应,他不禁骂道:“都他娘的死哪儿去了?” 崔长老笑道:“胡达,你不用喊了。他们这会都自身难保,救不了你了。快束手就擒吧。” 胡达没有搭腔,鼓起嘴巴长长吹了一声口哨。 崔长老等人只道他是装腔作势,只觉得好笑。有乞丐嘲笑道:“你喊都喊不来,吹口哨就能把人吹来?哈哈。”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冲出十几个人来,一个个手持钢叉,上前将崔长老等五个乞丐围住。崔长老吃了一惊。 胡达大笑道:“没想到吧?我这可比你人多。给我打!”十几个人便举钢叉朝乞丐杀来。 旁边四个乞丐手里还有根打狗用的棍子,崔长老则是空手迎战。由于对手都有兵刃,那钢叉也不好对付,几个乞丐便吃了亏,越靠越近。 眼看情势不利,崔长老忽然心念一闪:“有道是擒贼先擒王,我何不先去把胡达拿下?”想到此处,他抓住一把刺来的钢叉,将那人打倒,便跳出圈外,朝胡达奔去。 胡达自恃有两下子,也并不回避,便与崔长老打了起来。一旦交起手来,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这叫花子的对手,不由得暗自悔恨。
十几个回合过后,崔长老一拳打中胡达的左脸。胡达还在捂脸嚎叫的时候,前胸又被崔长老一脚踹个正着,仰面跌入敞开的房门之中。屋里顿时一片女子的惊叫。 李庆此时带人来到,见自己人被围在当中,都已经伤痕累累,显然是吃了亏。他招呼一声,便带人冲上来帮忙。丐帮人多,气势一下子扭转了过来。 崔长老见李庆带人来了,不再担心随身的弟子,索性乘胜进击,追入房中,去捉拿胡达。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接着有几下搏打之声,很快屋中便没了动静。 吴秋遇正在猜测。只见崔长老慢慢从屋里走了出来,右腿流着血,左臂被扭到背后,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匕首。吴秋遇一惊。小灵子倒似乎早有预料,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胡达推着崔长老出来,冷冷地喝道:“臭要饭的,你们还不住手?” 众乞丐瞥见崔长老被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都暂时住了手。那些手持钢叉的家伙,趁势上前,要把乞丐们制住。 崔长老大叫道:“你们不用管我!除了这伙恶人再说!” 众乞丐这才醒过神来,急忙动手再战,而且义愤填膺,越战越勇。丐帮毕竟人多,胡达手下渐渐不敌,不时有一两个被打倒在地。 胡达用匕首在崔长老肩膀上深深拉了一刀,崔长老疼得头上冒出汗来,但仍是忍住了不叫,怕扰了丐帮弟子迎敌。 眼看手下抵挡不住丐帮弟子的进攻,胡达急了,将匕首狠狠插入了崔长老的后背。崔长老毕竟是血rou之躯,剧痛之下,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啊——” 李庆大惊,一脚踢翻面前的汉子,大叫了一声:“崔长老!” 胡达把匕首再次架到崔长老的脖子上,大喝道:“住手!不想叫他死的,都给我住手!” 李庆急忙招呼众乞丐暂时停手。手持钢叉的那伙人刚才吃了亏,倒也一时不敢上前。 在天百山庄,邵家父女也曾以小灵子的性命相要挟,逼吴秋遇自废武功,害得他险些自残身体。此刻见胡达也使出同样的招数,吴秋遇气恨不过,便要从墙头上下来。小灵子急忙拦住他,低声道:“别急,再看看情况。” 胡达见众乞丐真的有所顾忌,便更加有恃无恐:“你们把手里的棍子扔了,乖乖地束手就擒,老子可以留他一条贱命!” 众乞丐都看着李庆。胡达的手下见有机可乘,倒在地上的也爬起来,向前逼进。 李庆不禁犹豫。如果不听他的,难免伤了崔长老,如果按他说的做了,万一这厮不讲信义,不但救不了崔长老,还会把大伙的性命都搭上去。 崔长老忍痛叫道:“李庆,你们别管我,只管放手对付他们。咱们丐帮不轻易杀人。如果我死了,你们正好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给我报仇。” 小灵子低声赞道:“他这话说得好。一方面告诉自己人不要被人牵制,一方面也形同警告对手,如果胆敢闹出人命,必遭灭门之祸。嗯,不愧为丐帮的长老。”吴秋遇想了想,也不禁点头称是。 果然,胡达听了,不敢再轻举妄动。李庆稍稍放心,继续与敌手对峙。 胡达把崔长老推给手下人看着,把匕首插回靴子里,斥问道:“咱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擅自闯入我飞叉门的地盘行凶,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 李庆说:“本来我丐帮与你飞叉门也没什么过节。只是你们近来太过嚣张,在这一带为非作歹,强抢良家妇女,便是与名门正派为敌。” 吴秋遇在墙头听见了,庆幸道:“看来咱们跟着来是对了,估计孟姑娘也是被他们劫了。”小灵子说:“那便省事了。如果一会儿叫花子摆不平,你就下去,把孟姑娘她们救出来。”吴秋遇点头道:“好。” 就听胡达哼了一声,说道:“飞叉门如何行事,关你们屁事?” 李庆说:“你们作恶多端,天底下任何一个名门正派碰见了,都是不得不管的。” 胡达不屑地说道:“哼,那也得看你们管得了管不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崔长老说:“你作恶多端,不怕遭报应么?” 胡达冷笑道:“报应不报应的,不是你说了算。你现在都被我捉了,还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崔长老忽然大笑道:“哈哈哈哈。你无非捉了我一个老叫花子,有什么得意的?天底下叫花子多的是,少我一个没什么。我也不妨告诉你,现在我丐帮的刘长老,另带着几十个人就在附近。只要这里发出信号,他们立马就会过来。到时候把你们一举歼灭。” 一听说丐帮还有人要来,胡达的手下个个惊慌。 崔长老继续说道:“识相的,赶紧把抢来的女子都放了,今日我丐帮也不与你为难。” “哼,你说得倒轻巧。”胡达当然没那么容易答应。他现在还不太相信崔长老所说的还有人手在附近。 这时候,一个乞丐匆匆跑来,高声喊道:“崔长老,李大哥。刘长老他们那儿没有动静,要不要发信号叫他们过来?” 吴秋遇和小灵子认了出来,来的就是在汾河渡口躲在白马旁边一起上船的年轻乞丐。 崔长老说:“看来胡二当家的是下不了决心了。只好让刘长老他们一起来收拾场面。陈起子,现在就发信号。” 刚来这个叫陈起子的乞丐应道:“好嘞。”说着便到怀里掏东西。 “等等!”胡达虽然心有不甘,但自认没有把握打赢今天的场面,而且乞丐打完就可以走了,自己却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思忖了良久,终于服软说道:“今天就给你们丐帮一个面子,我把人放了。日后要再来我飞叉门捣乱,定不会善罢甘休。来人,去把屋里的人都放了。” 有人进到屋里,鼓捣了一阵子。很快就见七八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跑了出来,在门口看见胡达,都惊得停了下来,见他并未发狠阻拦,才一个个仓皇去了。 吴秋遇和小灵子在墙头仔细看了,出来的女子中并没有孟兰英。 李庆上前察看崔长老的伤势。看守崔长老的飞叉门弟子见当家的都已经服软了,索性自己也退到了一边。崔长老说:“我的伤不碍事。” 见飞叉门果然把人放了,崔长老点了点头,对胡达说道:“既然如此,今日的事可以就此作罢。今后咱们仍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走!”说着,便招呼弟子离去。 吴秋遇没看到孟兰英,见丐帮的人要走,情急之下便翻墙跳了下来,大声喊道:“等一等!” 院里的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那边竟然冒出一个人来。再一看,墙上还有一个。 丐帮的人停住脚。陈起子见是吴秋遇和小灵子,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崔长老高声问道:“小兄弟,你有何话说?” 吴秋遇还没来得及回答崔长老的问话,就听小灵子在墙上喊道:“秋遇哥哥,你先托我下去呀。”吴秋遇急忙抱住她的腿脚,把她放了下来。 两个人一起走到众人面前。吴秋遇说:“应该还有一个姑娘。” 胡达怒道:“你胡说什么?!”崔长老却问道:“这话怎么说?” 吴秋遇说:“今天孟姑娘也在客栈也被人劫走了。刚才出去的人里边,却没有她。” 胡达怒道:“天底下谁家丢了人,都要赖到我飞叉门的名下么?” 小灵子说:“敢不敢叫我们进去找找?”崔长老等人都盯着胡达。 胡达不耐烦地说道:“老子没工夫跟你们在这磨牙。你们要找便找。我找地方睡觉去了。”说罢,哼了一声,便甩手走了。飞叉门的弟子也乐得不用再打,各自散去抹药疗伤了。 吴秋遇和小灵子急忙走到屋里去找人。丐帮的众人便在门外等着。 过了一会,两个人从屋里出来。李庆上前问道:“怎么样?找到没有?”吴秋遇摇了摇头,自语道:“没有。怎么会没有呢?孟姑娘会在哪儿呢?” 这时候,陈起子走上前来,开口问道:“你们说的孟姑娘,是不是日前在渡船上被侯胖子sao扰的那个?” 吴秋遇点头道:“是啊,就是她。你知道她在哪儿?” 陈起子说:“她在哪儿我不知道。不过,刚才走的那个秃头叫胡达,正是侯胖子的姐夫。我看,孟姑娘的失踪,多半跟他们也有关系。” “难怪他心虚走了。”小灵子想了一下,忽然叫道:“秋遇哥哥,咱们快去追他!” 乞丐陈起子说:“胡达在此地有个外宅,我知道在哪儿,我带你们去。” 吴秋遇说:“太好了。咱们走。” 崔长老问:“要不要我带丐帮弟子一起去?” 小灵子说:“你们只要帮忙看好他的那些手下。对付那个秃头,我和秋遇哥哥两个人去就好了。” 崔长老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大家分头去看好飞叉门的弟子,别叫他们前去捣乱。”众乞丐领命去了。李庆留下给崔长老看伤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