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远航

    “嗯，可以呀。”里拉仰起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让阿瑟再次失神。他强迫自己转过头去，咳嗽了一声。

    “我还有事忙，就先走了。”说完匆匆离去。

    在一片忙碌中，当大船最终建造出来的时候，半日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半。

    白萨玛族长环抱双臂站在哨塔上望着伫立在海边的大船，知道离别的日子到了。

    白萨玛人心中早有准备里拉会走，但知道这一天的来临，他们才知道多么不舍。里拉在过去的这些年虽然鲜少踏出房门，但是白萨玛人知道，他们舒适而稳定的生活是里拉带来的，心里都藏着感激。白萨玛猎手们有里拉设计的武器，更是直接的受惠者。里拉平时待人也和气，因此白萨玛人几乎没有人说她不好。现在她就要走了，白萨玛几乎倾族出来相送。

    “做好的弩我已经送到你的屋子里去了。”里拉对阿瑟说。

    阿瑟勉强笑了一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她此次离去，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心潮忽然澎湃起来，他不再压抑自己，在里拉的惊愕中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一定要平安回来。”里拉眨了眨眼，紧接着一个灼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里拉怔了怔，心里叹了一声，伸手回抱了他一下。

    “我会的。”

    阿瑟紧紧地抱着她，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内不让她走，但是她的心本来不再这里，强留也无用。况且，他不愿看到她伤心。

    阿瑟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松开了里拉，将颈上常年戴着的项链挂到了她的脖子上，再次吻了吻的额头。“真神保佑。”

    “阿瑟，你一定会寻到自己的幸福的。”里拉又不是傻子，怎会不明白阿瑟的心思，只是他们两人终究是两类人。他们最终只能做朋友。

    望着大船的渐行渐远，阿瑟站在海边，直到它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

    人潮散去，阿格娜犹豫了一下，看到阿瑟落寞的身影，心里莫名的一酸。她走到他的身边，大着胆拉了拉他的手。

    “我们走吧。”

    大绿海和大蓝海是这个星球上的两大海洋。大蓝海是纳加和尼加的地盘，而大绿海则是人鱼的地盘，和大蓝海一样，大绿海里的岛屿星罗棋布，要想找到一人并不容易。

    人鱼不同于纳加可以水陆两栖，他们主要生活在海底下，因此要寻找人鱼族也不容易。一艘双轨帆船航行在碧波粼粼的海面上，两旁时有鱼儿跃出水面。空中也常有海鸟在鸣叫。

    安素站在船头，把精神力扩展开来，搜索着船四周的海域。猎猎的海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一双凌厉的眼。

    这里也没有。

    安素低头看着幽深的海水，人鱼族如果藏在海底，那就更难找了，她搜索的距离可能到不了。不过人鱼族应该不会生活在终日不见阳光的海底。

    一个黑点从远倒近，几息间就降落在甲板上，正是出去探查情况的孙仵。他的目光对上安素，摇了摇头。

    这片海域确定没有人鱼了。安素失望地揉了揉额角。

    “前面有个小岛，我们可以去上面看看有什么可以补充。”孙仵说。虽说出发前储备了一些食物和淡水，但是在海上航行十几天后，食物差不多都吃完了。近几天，他们主要是捕捉海鱼来充饥，是时候要补充一下物资。

    安素点了点头，孙仵就去告诉其他人。

    掌舵主要是西蒙和李凯轮流，安素和孙仵负责探查人鱼或者是凯尔斯的踪迹，后勤的事就交给里拉来负责。

    这会儿，里拉头扣着顶草帽，握着鱼竿，全神贯注地在垂钓。船上没有什么活动，就靠钓钓鱼或者下海游一游泳来排解一下无聊了。

    里拉两道柳眉拎在一起，这么久了都还没有鱼上钩。待会大船加速就更难钓到了。正想收起钓竿，忽然鱼线一紧。里拉惊叫一声，差点被一股大力扯到了海中去。不远处的安素见状，立刻冲了过来和里拉一起握住了鱼竿。

    “这肯定是个大家伙！”里拉兴奋地说，紧紧握着鱼竿。刚才只是出乎意料，现在她有了准备，鱼线虽然绷得紧紧的，但鱼竿一点都没有从手中滑落。

    渐渐地，一个黑影浮出水面，黑色的背脊，尖利的背鳍，一甩尾巴，嘭地撞到了船身上。粗略看来，这条鱼起码有十米。

    里拉有力气，但是那条鱼竿被它拉得如一张拉满的弓，随时都有断的可能。看着下面的大雨不断挣扎扑腾着，里拉转头望着安素。

    “舰长，怎么办？”这么大的一条她拉不上来啊。

    “我下去。”说完，安素咚的一声跳进了海里，她可以在水里无尽呼吸，倒不怕会溺水。大鱼和里拉进行角力，两边都不放弃。这一番的较量，两边都讨不了好处。那条大鱼先前还可以用尾巴啪啪啪不断拍击着船身，现在只能有气无力地拍几下，腮部不断开合着，似是在休息准备积蓄力量待会再来扑腾一番。

    安素趁着这个机会，扑了上去，一下子跨到了大鱼的身上，一手握住了它竖起来的背鳍，另一手抽出军刀，朝大鱼的头部切了下去。

    里拉虽然额头上覆着一层汗珠，但嘴角依然噙着一抹笑容，有舰长在，不怕抓不到他。但就在此时，鱼线忽然猛地向下一扯，啪的一声鱼竿从中一断为二。里拉叫了一声糟，俯身朝海中看去时，只瞧见一缕血花从海中散开。安素与那条大鱼已经不见了踪影。

    “舰长！”

    丝丝缕缕的血水不断从大鱼背部的伤口流出，大鱼吃痛发狂，胡乱挣扎。安素一手紧紧抓着它的背鳍，一手用力握着插进它背部的刀，随它怎样发狂，都不能将她甩下背脊。

    受伤的大鱼横冲直撞，一直往深海冲去，渐渐离大船越来越远。安素有点诧异，竟然这样还不死？她双腿用力夹住鱼身，松开左手握成拳头朝鱼身砸去，咔擦的一声脆响，大鱼的脊柱断裂，无力地游动了一小段距离后，终于死了。

    安素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被带到了大概几百米深的海底，不远处，一些鲨鱼正循着腥味儿而来。安素望了下头上暗淡的日光，松手将死鱼抛开，游了开去。不过几十秒的时间，那条死鱼就被鲨鱼群围了个团团转。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被啃了个干干净净。

    安素藏在珊瑚礁后，既然鱼没了，那就看看海底还有什么可以吃的。她小心地潜进缝隙之中，这些地方一般都会藏有捕食者或者是被捕食者。不过对于安素来说，她才是捕食者。

    在海流的作用下，珊瑚丛飘来摆去，一些藏身于其中的斑斓小鱼散了开来，不过很快就聚了回去。

    安素眼尖，发现珊瑚礁石下的一条近乎于透明的鱼尾，大概两个巴掌宽，随着海流轻轻漾动。她将军刀衔在口中，悄无声息地潜近，突然拽住用力一扯－－

    一声类似海豚的尖叫声响起，安素对上了一张惊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