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母亲（今日六更，第四更）
“阿姨，你说……我就是，我就是当年那个，被带回来的，襁褓中的婴儿吗？” 朱秀荣的眼睛中，已经是满满的泪花，她看着面前的阿姨，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的！”面前的人点头。 “那阿姨你是……”朱秀荣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阿姨的名字叫做万琦贞，这个朱秀荣是知道的。 “傻孩子。” 万琦贞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抚着朱秀荣的脸庞，手指所碰的地方，都是泪痕。 朱秀荣怔怔的坐着，紧紧咬着嘴唇，脑袋中，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从小到大，朱秀荣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她一直都当自己是孤儿，也只把阿姨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 她不是没有想象过自己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也想过各种父母抛下她的原因。 然而，千种万种原因和情形，绝对不包括万琦贞现在跟她说的这些事情。 “你的母亲，名字叫张妍。你的父亲，叫朱祐樘，历史上的明孝宗，明朝弘治皇帝。” 说到这里，阿姨停了一下，声音中，有着说不出口的怅惘：“……也是历史上，唯一的一对，一生一夫一妻的帝后。” 朱秀荣想起阿姨刚刚跟她说的话，到现在，都有着几分茫然。 尤其是，在听完了阿姨跟她讲的，父亲母亲的故事之后。 “……阿姨……”沉默了良久，朱秀荣才缓缓开口，“你不是说，母亲跟我一起回来了吗？” “那么……她在哪里？”朱秀荣说着说着，声音都在颤抖，“她在哪里？” 如果母亲也跟着自己回来了，那么，为什么，在自己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母亲的影子？ 不过……母亲姓张的话…… 等等！ “阿姨……”朱秀荣的声音都在颤抖了，“在我小时候，你经常带我去看的一个姓张的阿姨……她……她是……” “没错。”万琦贞的声音淡淡的，“那个阿姨，就是你的母亲。” 朱秀荣说不出话来了。 那个阿姨她记得！ 在她很小的时候，阿姨经常带她去一家医院，看望一个缠绵病榻的女子。 当时阿姨的解释是，这个缠绵病榻的女子，是阿姨最好的朋友，现在生病了，需要她去照顾一下。 而这个女子，非常喜欢小孩子，如果带着朱秀荣在身边，那么，对她的身体会好很多。 朱秀荣回忆着当初跟那个女子的点点滴滴，眼泪，怔怔的掉了下来。 朱秀荣懂事懂的很早，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万琦贞的亲生女儿，虽然万琦贞对她也是很好，但是，在为人处事上，总是有着几分小心翼翼。 万琦贞当时跟她说，让她多多陪陪这个缠绵病榻的女子，朱秀荣就乖乖的遵从。 一开始，也许是当成了某种任务，可是，渐渐的，朱秀荣就喜欢上了这个缠绵病榻的女子。 因为，这个女子，对她，真是太温柔太温柔了。 无论何时，这个女子对她说话，都是宠溺温柔的，看着自己的眼光，就仿佛是看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自己有什么想要的，都不用说，这个女子就会看出来，然后自己下次去看她的时候，她就会变魔法一般的，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拿出来。 小孩子的心思都是敏感的，几次下来，朱秀荣真心就特别喜欢依恋那个女子，很多时候，万琦贞都没有说，她就会非常积极主动的去看她。 “张阿姨，我很喜欢你很喜欢你。” 有好几次，病房中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朱秀荣就会抱住病床上的女子，轻声的在她耳边说：“张阿姨，如果你是我的mama多好。” 记得当时，这个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抱住自己，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只是，当时的那个笑容，哪怕时隔这么多年，朱秀荣依然记得非常清楚。 那个笑容中的怅惘和感伤，当时年幼的朱秀荣并不是特别懂，但是，当时看着这个笑容的时候，心中那仿佛挂着千斤秤砣的感觉，现在仿佛还在心上。 没有想到，那个女子，竟然真是就是自己的mama！ “为什么？为什么？”朱秀荣双手埋在掌心中，放声痛哭，“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万琦贞的眼睛也红了，她偏过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泪水。 “阿姨，她……她现在……”朱秀荣哭了一会后，抬起头，期盼的看着万琦贞。 “在你七岁那年，已经离开人世了。”万琦贞轻声叹息。 朱秀荣咬住嘴唇，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她已经隐隐猜到了。 在她七岁之后，万琦贞再也没有带她去过那家医院。 幼时的她，当初还问过万琦贞，万琦贞只是笑着告诉她，那个缠绵病榻的女子，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很久都无法再见了。 朱秀荣一直很想她，也朝着万琦贞追问过，可是，追问了几次之后，朱秀荣就没有再问过了。 因为每次问的时候万琦贞的表情……朱秀荣虽然年幼，也隐隐猜到了，那个答案是自己不想知道也是万琦贞不想说的。 可是……可是……朱秀荣哭的更加大声了。 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朱秀荣，万琦贞叹息一声，轻轻的把朱秀荣搂入怀中，柔柔的拍着她的背。 “傻孩子……”万琦贞的声音，也是说不出的怅惘和叹息。 朱秀荣哭了很久很久。 这样骤然而来的消息，朱秀荣不知道用什么心思去面对，在那一刻，似乎除了哭，她也不知道做什么。 不过，不管怎样的情绪，哭了这么久，都宣泄的差不多了，冷静下来后，也要面对该面对的事情了。 “阿姨。”朱秀荣接过万琦贞拿过来的毛巾，冰敷着哭的红肿的眼睛，“能跟我讲讲，mama回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怎么会……会就这样病重离开呢？” “……”万琦贞沉默了一会后，苦笑着开口，“这个事情，就说来话长了。” “简单的说，当你和阿妍回来之后，研究所第一时间安排阿妍住院……”万琦贞咬着嘴唇，“阿妍她，晚期癌症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