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丝牵浑入月湖
行了不久，金夙缘忽想起什么，转头问玉石兰翠鸟： “兰翠鸟，不，兰翠鱼，你可知这凡间哪里最好？” “听说凡间江南甚好，景色怡人，是修行的佳地！”兰翠欢悦地回道。 “如此我们就去江南！也不知，那个人……他可否在江南？” 话音未落，戴在金夙缘手腕上的红丝玛瑙串珠忽然闪发出红光，在金夙缘的面前渐渐形成一道漩涡，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早已连同兰翠鱼、鲢儿一同卷入漩涡中！ 金悦眼见金夙缘等人消失在漩涡之中，情急之下也冲漩涡狂奔而去！哪知刚碰到漩涡，就听“啪”的一声，一道水光将他打的远远的，他只觉头晕目眩，晕了过去，随着暗流，渐渐沉落在珊瑚丛上…… 许久，金夙缘在惊叫声中随漩涡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水底。 当漩涡完全消失后，金夙缘早已头昏眼花不知方向： “方才的漩涡太诡异了……这……这是哪里啊？” “兰翠不知……瞧着像湖底……”兰翠鱼只觉头晕目眩，在水底来回晃悠不能自己。 鲢儿更是晕得说不出话来。 金夙缘停在水底稍作休息，方摆尾向水面游去。刚露出头，就见 湖面芦苇丛生，四周皆是绿莹莹的平原，不远处还有几户人家。金夙缘正陶醉在这美景之中，耳畔忽想起一个银铃般的声音： “姑娘，你怎一人在这里嬉水？” 金夙缘听闻回头望去，就见一个俏美女子掌船停在她身边，船上放着鱼篓，里面塞满了鲤鱼的尸体。 金夙缘被鱼篓中鲤鱼的尸体所惊，不由发出一声惊叫，翻身逃回湖底！ 那湖上的女子同时见她长着和人不一样的脸，又见她满头金发，耳后还有翅膀一般薄薄的鱼鳍，前额覆着鳞片一样的头箍，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随着金夙缘的一声惊叫，又见她翻身下去后一条修长的金色鱼身跃出湖面，接着一条宽大的鱼尾拍起层层水浪，不禁也失声尖叫道： “啊——鱼……鱼精——快来人啊——湖里的鲤鱼成精啦——快……快来人啊——” 刚返回湖底的金夙缘惊魂未定，就听到湖上那女子连连的惊叫声十分刺耳，不禁一愣： “她……她喊什么？” “她说十公主您是鱼精……”兰翠鱼无奈地说。 “鱼精？这有何奇怪的？我是鲤鱼精不假啊？”金夙缘有些迷惑。 “我的好公主，这是凡间，那女子又是凡人，凡人当然害怕鱼精喽！” “凡人害怕鱼精？”金夙缘不解地反问道，“我们不伤害他们，他们为何怕我们？” “因我们是异类，人类自然排斥，这一点公主在离岛之前就该清楚的！而且他们不但害怕鱼精，只要是精怪之类的他们都怕！因此鱼妃才叫咱们到人迹罕至的地方修行——公主，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 “但我觉得这里挺好，不管那漩涡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既然它把我们带来此地就是缘分啊——虽不知这里是不是江南，但方才我瞧着四处绿色满原，湖水宽阔，倒极合我心——何况我方见那女子船上满满的都是我同族的遗体，我要设法教化他们，给我同族一条活路！” “十公主，临行前鱼妃的交代公主可都忘了？鱼妃不让你插手人间之事！”兰翠见她想为同族讨生存，忙出言阻止道。 “这是教化人行善事，增福报，是做好事！再者我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同族受难！” “我们鱼类本是人类的食物，师父即便想管也无济于事啊！”鲢儿苦着脸道。 “那倒未必！山人自有妙计——”金夙缘冲他们挤挤眼，故意将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 “可是……”兰翠鸟有些担心。 “不许再多舌！否则就将你变回蓝玉！”金夙缘打断它的话威胁道。 兰翠见十公主威胁自己，也不敢多舌，只好住了口。 些许沉默，金鲤鱼忽然眼前一亮，有些兴奋地提议道： “如今好不容易来到凡间，我们不如出去玩耍一会儿？” “好啊”鲢儿与兰翠高兴地欢呼。 “我们先隐身出湖，小心又吓到人。”金夙缘仰头瞧瞧湖面，想起刚才受惊的女子，便不愿再平添麻烦。 少许，金夙缘与鲢儿、兰翠隐身跃出湖水，立身于云层之上俯视而观，就见此湖约有二十里，傍南山而环若弯月，南山中间的大青石上刻着三个魏碑体——弯月湖。 湖北是一片平原，绿油油的草间长着各色野花，衬着十几户农家的青瓦房舍，宛若田园美画。又见湖畔立着碑文，刻有弯月村的字样。 “好美的地方——”金夙缘不禁抚掌赞道。 “公主，你看，湖东南方有一座城，不如我们化作凡人去玩儿一会儿吧？”兰翠鸟呼扇着双翅，异常兴奋地提议道。 “甚好！走！” 金夙缘也十分赞同。她飞下云端寻了一处无人地落下，幻化成一位身着金色纱衣的妙龄少女，兰翠鸟则化成一位身着蓝衣的小丫鬟，鲢儿幻化成一位白衣丫鬟。 三人相视一笑，相携走向城门。 行至城门前抬头一望，只见这城门高大雄伟，中间刻着“清宁城”的字样。 “清宁城——清明宁静，或寓意世事太平，都不乏是个好名字！想来这里的人也极好相处，看来我们来对了呢！” 金夙缘扭头对她们轻轻一笑，负手欢快地奔进城里。 她生平第一次来凡间游玩，初见这繁华的街景早已似脱了缰的马儿，拽着兰翠与鲢儿忘情地穿梭在街头小巷，瞧着什么都稀奇，也不懂得买卖之事，只瞧着心爱便拿起就走，惹得几个小摊老板既惊奇又生气，皆追上来拉着她要钱。 “这位姑娘，买东西是要付钱的，哪有白拿的？” “钱？什么钱？”金夙缘满脸疑惑地问。 “你买我的胭脂，就得付我的钱啊！你家人没教过你吗？”一个卖胭脂的大娘愤恼地斥道。 “大娘是说……这些东西……难道需要钱才能够带走吗？那——什么是钱？”金夙缘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转头小声地问鲢儿道，“鲢儿，你可知晓什么是钱吗？” 鲢儿睁大眼睛，一脸无辜地摇摇头，口称不知。 金夙缘转脸又问兰翠。 兰翠无奈地轻叹一声，附在金夙缘耳畔轻声说： “十公主，凡人口内所说的钱便是银子……兰翠本就和你说这些不能拿嘛！你就是不听……”众人见这位姑娘居然连什么是钱都不晓得，以为是个傻子，皆发出阵阵唏嘘之声。 金夙缘闻言不禁面露囧色，羞愧地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吞吞吐吐地说： “我……我没有……没有银子……” “没银子还拿我们的东西？快还给我们！傻姑娘！” 几个小贩生气地上前夺回属于自己的货品，鄙夷地瞪瞪她，冷哼一声各自回摊位了。 “不就是银子么？回头我给你们送来便是，至于将东西抢回去吗？”金夙缘口里嘟囔着。 “好公主，凡间的人最是势力，你没银子，她们自然不会给你的！何况她们与你非情非故，怎信你会将银子拿来给他们？”兰翠道。 “师父，这凡间果真不如神龙岛上的仙、妖大方，不就是些俗物吗？咱不要就是了！再说，那些东西，也没法带回去不是？”鲢儿也道。 金夙缘闻言不禁轻叹一声： “也对，如那些胭脂水粉的，便不能进水的。罢了！我们去别处逛逛吧？” 二人闻言，高兴地点点头。 直至夕阳西斜，她们才恋恋不舍的返回弯月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