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凡心幽幽终难泯

    不日后，经鱼妃的同意，择日为鲢儿行了拜师礼。

    拜师礼很简单，鲢儿只需跪地向师父叩一头，然后亲自沏茶敬茶，口称一声师父。金夙缘饮过鲢儿亲自敬的清茶，便将一枚金色鱼鳞流苏佩双手交到鲢儿手中，便是礼成。

    一日，金鲤鱼仙子让鲢儿独自在林间练习仙法，自己独自悠悠地在龙池附近逛游。

    来到一处假山旁，她随意坐在假山下的一个石凳上，手托腮，呆呆地望向岛的远方——岛外，到底是怎样的景象呢？

    这时水池中的八公主无意瞧见躲在假山旁发呆的十妹，便一跃跳出水池，同时鱼尾变作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

    八公主来到金夙缘身边身边蹲下，顺着她目光向天边望望，继而好奇地问：

    “十妹，你不去教徒弟修行之道，如何闷坐在这里？又在胡想什么呢？”

    金夙缘听问，也不答话，双眼依旧痴痴地望着天的另一边，歪着头反问道：

    “八姐，你说——岛外到底是怎样一番天地呢？”

    “岛外？”八姐闻言也顺着十妹的目光望向天外，迟疑片刻，悻悻地摇摇头，言道，“不知道……我只知那是凡人的世界……”

    “jiejie从未出去过么？”十公主转脸疑惑地问jiejie道。

    八公主无奈地摇摇头，说：

    “没有……母后有令在先，jiejie们哪敢违拗母后的意愿？”

    “jiejie可想出去瞧瞧？”十公主欢喜地问。

    “十妹——我们都以为你收了徒弟会收心，没想到才几日的功夫，你又滋生出这样的想法？当心母后骂你！”

    “缘儿又想什么坏主意了怕我骂她？”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温和的问话，惊得两姐妹齐转头去看。

    “母后？”

    姐妹二人见问话之人竟是母亲鱼妃，忙起身施礼拜见。

    “罢了——”鱼妃含笑言道，又上前询问夙缘道，“缘儿，你又想出岛了？”

    金夙缘听母亲此问，忙摇摇头笑道：

    “哪里哪里，母后不是严禁孩儿们出岛吗？孩儿不敢有此想法……”

    “你呀——休拿这话哄我！你是母后的女儿，母后怎会看不出你的心思？缘儿……”

    “母后——”金夙缘急忙打断母亲的话，俏皮地笑着上前挽住母亲的手臂笑道，“母后既明白孩儿的心，那就让女儿出岛修行可好？”

    “不行！”母亲坚定地摇摇头。

    “母后——”金夙缘不觉又显出委屈样，拽着母亲的衣袖晃了晃，撒娇道，“母后之前不是总依着孩儿吗？如今……孩儿只想出岛修行，母后怎忍心拒绝？”

    “其它任何事母后都可以准，惟独这件不准！”

    金夙缘见母亲仍然不同意，有些沮丧，撒开拽着母亲衣袖的手，嘟着嘴嘟囔道：

    “母后不同意，孩儿就去找父王……”

    “你父王更不会同意你去！”鱼妃却不生气，依旧慈爱地言道，“神龙离岛之日曾为我们定下禁令——凡未化龙的鲤鱼精，皆不得擅离神龙岛，你可忘了？”

    “孩儿……孩儿没忘……只是……”金夙缘说到此顿了顿，转脸望望神龙池中的五个jiejie，抬头又疑惑地问母亲道，“若依神龙之言，大姐、二姐、三姐和四姐、五姐皆已脱胎换骨化为龙身，她们不是也不能出岛吗？可见……可见这样的禁令并非神龙所定，而是母后您……”

    “放肆！”鱼妃严厉地打断女儿的话，不悦地训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和你说过多少次，不准就是不准！日后不许再提此事！知道了吗？”

    金夙缘知自己的话令母后不高兴了，也不再多言，只闷闷地点点头，委屈地转身离去。

    “母后，十妹也只是好奇罢了，您也不必生气……”八公主安抚母亲道。

    “是十妹不知情由才会如此，母后，你莫生气了吧？”龙池中的大公主也劝道。

    “缘儿这孩子好奇心太强了……她哪里知晓人间的浑噩？”鱼妃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道。

    “是啊，天咒就是难过的一关啊！还不如在这龙池中比较安稳些……”龙池中三公主言道。

    “母后，不如放十妹去吧？也免得她整日魂不守舍，总想着往外跑。或许人间的苦会叫她知难而退，到时她也不会再吵着去人间修行了！”九公主走上前劝道。

    “不可！自古凡情难却，又有天咒所束，母后不得不小心。哎——她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只要我和你父王不松口，量她也不敢私逃出去！你们只管好生修炼吧！母后先回了。”鱼妃言罢，面带愁容地飞身离开。

    众公主瞧见母亲飞远了，十一公主忍不住问诸姐妹道：

    “这也奇了，别的妖精皆可去凡间游玩修行，咱们母后为何偏偏不让咱们去呢？”

    “母后是担心咱们会陷入凡间苦情之中！你们不知凡间的疾苦，更不知凡间情爱之苦，一旦坠入，只怕会毁了自己的道行和性命……”五公主道。

    “是啊，之前我和你三姐曾偷偷溜出去玩儿过！经过那日游玩，我们才得以真正知晓，母后确是为了我们好啊！那人间诱惑实在太多……尤其是情这一关……十妹尚小，出去后难免不被诱惑啊——”二公主道。

    “何况天咒难违，一旦违反，我们将会飞灰湮灭，不值当！”四公主道。

    “或许日子久了，十妹会体谅母后的难处吧？”三公主叹道。

    “八妹，你去瞧瞧十妹吧，好生劝劝她，别让她再使小性子了！如今她以为人师，该以身作则才是呀！”大公主嘱咐老八道。

    八姐闻言点点头，起身朝十妹的房屋飞去。

    金夙缘满腹委屈地跑至海边，望着浩瀚无边的海面终于忍不住失声啼哭——为什么，为什么母后总不让自己出岛？这神龙岛虽大，除众多姐妹外也有其它被母亲劝化收留的妖精，但她还是觉得寂寥，总向往另一翻天地能够使自己愉悦！

    “十公主，发生了何事令你如此难过？”

    这时，海中副处一个身影，满眼疼惜地望着金夙缘问。

    金夙缘循声望去，原是金悦。她忙拭拭泪摇头回答：

    “没……没事……”

    金悦瞧她眼睛都肿了，想是哭了许久，心里莫名一疼。他游到临金夙缘较近的岩石旁，飞身跳上岩石。他侧脸瞧瞧眼角尚带泪珠的金夙缘，低头望了望自己浮在海面上的鱼尾，默了几秒，终于忍不住，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

    “十公主……也许……也许金悦愚钝帮不上公主……但，但金悦希望……无论你遇到什么事，请将金悦当做可诉说的朋友，金悦……无论何时何地，都愿意……都愿意当十公主的听众！”

    金夙缘听得此言，心头一暖，抬起头望他片刻，微笑着点头说好。

    金悦见金夙缘终于露出笑容，他的心一下轻松不少。当金夙缘抬头望着他的那一刻，他的脸登时羞红一片，慌忙低下头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