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粮食被劫 众将诉苦

    屯田军士和百姓们欣喜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欺骗，他们真的如愿分到了梦寐以求的土地，除了农具和种子等以为，官府还从草原上赶回来成群的牛、马和骡子供人租用，收获后以粮食抵偿租金，大家在一片真挚的感恩和幸福的笑声中开始紧张的忙碌起来。

    沟谷间、山坡上、河滩边，一眼望不到边的荒地在几天内就被开垦了出来；一个个由柴草窝棚组成的村寨纷纷拔地而起，袅袅的炊烟和着野菜豆瓣粥的香味在天空中弥漫。

    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只要几个月的时间，只要头一季的粮食丰收，这些柴草窝棚就会很快变成暖和的木头小屋、结实的砖瓦房；锅里煮着的也不再会有野菜，将会全部都是颗粒饱满的粮食。

    在雁门关以北逐渐从贫瘠之地变成米粮川的时候，雁门关以南的战事依然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尤其是冀州这个黄巾反贼的重灾区，由于策动这次差点翻转天下的主角——张角三兄弟全部都集中在这里，所以这里的反贼规模更大，也更加狂热。卢植、董卓相继出任冀州汉军的主帅，可不是劳而无功，就是大败而回，张角坐镇广宗城，汉军围攻了几个月都打不下来，他的弟弟张梁、张宝又四处来回跑着闹腾，走到那里，那里就会多出好几万头裹黄巾的暴民，劫牢狱、砸官仓、杀官吏，眼看着局面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朝廷只好下旨驻军兖州的皇甫嵩紧急赶往广宗城外，担任冀州汉军主帅。

    皇甫嵩一走，里克就是兖州最大的实力派，他手里现在除了原有的4千北营军以外，还有2万屯田军精锐，整个兖州都没有比他更大更强的兵力了。

    但论起职务来，里克仍然是个小小的都尉，在这兖州比他大的官比比皆是，其中最大的就是身为兖州刺史的刘岱了。之前里克大量迁徙兖州百姓北入云中，早已引起了兖州刺史刘岱的不满，只是碍于里克手下的20万雄兵才不敢造次。

    现在里克手下仅仅只剩下2万多人了，虽然仍然比东郡的郡兵还是多出好多，但身为一州刺史的刘岱已经感觉不到那种泰山压顶的紧迫感了，行事也再无太多顾忌了。

    为了尽快把这群费钱费粮、碍手碍脚的客军赶走，刘岱一方面向各郡行文，广设关卡，尤其卡死从兖州通往并州的道路，杜绝饥民外流的同时，也尽可能给里克的辎重队制造麻烦，另一方面他专门把刺史府也搬到了濮阳，督促着东郡太守乔瑁想尽一切办法挤兑里克，让他早点识趣、早点滚蛋。

    转眼到了金秋9月，由于当地战乱及时平灭，百姓们总算还有了些收成，发黄的豆苗叶子和黍米棵子虽然没有连成大片，但也星星点点的点缀在荒野上，饱满的豆荚和黍米穗轻轻摇荡，好像告诉所有经过的人，新的希望来了。

    炎炎酷暑的消退让整日cao练声不绝的军营里也添了不少喜气，将士们沐浴在凉爽的秋风中，再也不用为了每天傍晚的一身臭汗儿发愁了。由于每天能够吃到正经八百的粮食，原本面黄肌瘦的屯田军士兵们面色都红润了不少，筋骨也明显结实了。最近一段时间又比较太平，大军可以安安心心的进行整训，加上高顺抓的又紧，天不亮就开始吼叫着出cao训练，已经让这些精选出的小伙子们很有些精锐的样子了。

    里克四仰八叉的仰躺在自己的大帐里，并没有因为账外雄浑整齐的cao练声而松开紧皱的眉头，因为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正摊开着一封刚刚到来的书信。

    这是陈宫从雁门关寄来的，这位年富力强的能吏一到北疆就被慧眼识人的老帅皇甫节看中了，先是担任幕僚，不久又被举荐为雁门郡长史，负责料理所有的流民安置和屯田等事宜，里克大军的军需供应也由他一手包办了。

    在这封信里，里克能够非常明显的感觉到陈宫的歉意和无奈，由于一下子涌入了几十万百姓和军士，雁门关一线的粮食供应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他已经调集资金从河东、中山等临近地区购粮，加上第一批屯田兵刚刚收获的庄稼，勉强能够保证今年冬天和明年春荒不会饿死人，但里克大军的粮草实在是没有办法供应了。

    虽然当初就有心理准备，但里克还是对这封信述说的内容赶到震惊，陈宫那里看来真的指望不上了，以他的能力也仅仅保证不饿死人，看来雁门一线的粮食真到了数着数下锅的地步了，的确没有一丁点儿能力提供支援了。

    门帘突然掀起，魏续一脸要骂娘的表情第一个走了进来，后面宋宪和高顺也都鱼贯而入，脸上也都没有什么喜色。

    “将军，咱们从徐州买来的粮食刚入兖州就全被劫了。”魏续也顾不上行礼，上来就报告了这么个爆炸性的消息，让里克本来就烦闷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了。

    “什么，什么人干的。”里克猛的从椅子上弹射而起，这事可非同小可，由不得他不紧张。当前北面的冀州、东面的青州和南面的宛城都激战正酣，交通断绝老家并州和东面的洛阳又根本指望不上，东南方向的徐州已经是解决部队粮荒的最后希望了，现在竟然也出了状况。

    “据当地官府说是饥民哄抢，到底什么情况由于距离太远还不知道。”一旁的宋宪回答道。

    “什么饥民哄抢，说白了就是那个****的刘岱搞鬼。”魏续骂完刘岱后，感觉不够解气，干脆连那帮徐州粮商也捎上了：“那糜家也活该破财，当初为了压价竟然拒绝咱们派兵接粮，非要请徐州兵押送，这下好了，血本无归。”

    “徐州鱼米之乡，糜家家大业大，损失了这点儿粮食没什么，可咱们没有了这笔粮食可就不妙了。”高顺终究老成一些，顾不上别的，首先考虑自己一方的困境。

    里克用赞赏的目光看看高顺，问道：“咱们现在还有多少存粮？”

    “粮食倒还有一些，但咱们2万多张嘴要吃饭，还有几千匹战马，吃的比这2万多张嘴还多，现在剩下这些勉强能够吃到月底。”魏续主管辎重粮秣，不假思索就回答上来了。

    “吃到月底？也就是说必须20天内筹措大批粮食才行。”现在是上旬，剩下的粮食仅仅够吃大半个月了。这支部队的绝大部分人刚刚从饥饿的阴霾中投胎不久，无粮必乱。

    “不止是粮食啊？棉衣也该考虑了。现在是9月，弟兄们大部分还穿着单衣呢！白天还勉强凑合，可到了晚上就有些撑不住了。”高顺每天晚上都要巡视各处的哨岗，亲眼看到将士们已经稍显破烂的军服早不堪御寒了，都在把找得到的东西都往身上挂，好多一层御寒保暖。有的士兵连帐篷布、装粮食的麻袋啊、包裹布什么的都给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