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皇甫节老太守回来了
落日在西边的天际发出最后无力的光芒，映照在马蹄踏过的野草上，酷热难当的炎热天气没有了太阳撑腰开始渐渐地消逝，但并州北疆的荒凉却已经清楚地表现在遍地的荒草和空无一人的笔直大道上了。 一队快马朝着大道的尽头疾驰而去，落日的余辉在骑马者跳跃的身影上镀了金亮的一层，尤其是其中一位老者那洁白如雪的须发上显得更加耀眼。 队列前头指挥的张辽突然一举手：“停下！”勒紧了战马，马匹长长地一声嘶鸣，后面的人也跟着一个接一个地停下，不羁的马蹄踢打着路面，胡乱地原地兜着圈，后面的老者赶上来问：“文远，为什么停下？” 张辽没有回答，偏着脑袋侧过头去仿佛在倾听着什么，鼻子使劲地吸着气：“大人，你闻一下，这里的味道有点不对？” 皇甫节使劲地吸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草原特有的土地和牧草的芳香，晚风吹过，他却感觉到了另外一种不协调的味道，迟疑地说：“有点血腥味？” 张辽点点头，很快反应过来，指着位于他们左前方的一个蒿草窝子说：“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大人请稍候，我先去查看一下。”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平时很少说话，总是喜欢皱着眉头，眼神有些深邃，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皇甫节在近段时间的交往中发现，这实在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青年将军，更加难得的是如此年纪轻轻，却有性格沉稳，举止言谈丝毫没有张扬轻浮的感觉，但到了关键时候，他却有猛兽一样的勇猛，总是第一个坚决地跳出来面对危险。 不过，皇甫节此刻没有把这个勇猛的机会再次留给张辽，而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亲自掉转了马头就直奔而去，张辽赶紧招呼大家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以免那里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 越接近草窝子，血腥的味道就越浓烈。在草窝自的外沿，他们发现了这味道的来源，一道天然形成的浅沟里横着一具具人和马匹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足有几十具，可以看到他们血迹斑斑的脸，分布着至少1个血窟窿的躯体和四仰八叉的四肢。在尸首的旁边还有几把已经折断的马刀，身上的铁甲也没有来得及剥掉，伤口里血还没有干，在不断地往外渗出，显然死亡的时间并不长，凶手，无论他是谁，一定并没有走远，很有可能就是听到了马蹄声才匆忙走开的。 “是我并州官骑，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皇甫节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吩咐部下们：“四处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的尸首。” 很快，就有人来报告：“从血迹看，对方有几个负了伤，血迹一路滴进了荒草窝子里，血迹都是湿的，没有在其他方向上发现血迹和脚印，他们一定没有走远，就藏在这草窝子里面。” 皇甫节点点头，看情况这草窝子里面的确隐藏着危险的敌人，而且战力很强，可以将数十精锐骑兵一举全歼，绝非等闲之辈。但他还是挥手招呼部下：“跟我进去。” 这一片蒿草的面积很大，但并不是特别密集，马匹还能再草间勉强穿行，他们沿着草茎上滴落的血迹前进，青青的草叶子在马蹄底下咯吱咯吱的发着声响。 “他们就在那儿！”有人叫喊道。 皇甫节也看到了，绿油油的荒草间有一堆活动着的红色，非常地显眼，看样子少说也有近百人。他精神一振，给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加快速度赶上去。马蹄响彻了荒原，草丛中栖息的小鸟给惊得喳喳叫着四处飞起。 可能这些人已经知道自己绝对跑不过战马的速度了，对方也就不再逃命了，也没有躲藏，反倒转身朝着皇甫节等人迎了上来。这些家伙的手里还都无一例外的紧紧攥着一根长矛，这可是对付骑兵的利器，纵使皇甫节老当益壮、张辽天赋奇胆，也没有胆子直接冲过去，于是下令减慢速度，小踏步地前进，很快相隔不到二十步，已经互相可以看清楚了，双方警惕地相互接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 这是一群衣裳褴褛的士兵，虽然很多人的衣服已经被扯成了一缕一缕的布条，胸腹之间绑着的护身甲也都残躯不全，甚至还有些人甚至光着黑黝黝的膀子，浑身沾着鲜血，但还是一样能够看到这是一群自己人，也是汉军士兵，刚才看到的那一片红色，除了鲜血以外，也是他们身上战袍的颜色——红色。 这些士兵们普遍非常疲惫，看脸色就知道已经饥饿了很久，有几个身上还带着伤，连站都站不直了，但他们手上都紧紧攥着长矛，还有少数人的背上插着马刀、腰上挎着弓箭之类的其他武器…… 皇甫节目光炯炯，他在雁门郡为官多年，一看那些长矛就已经隐约猜到了面前这群人的身份。他一偏腿，呼的跳下马来，动作麻利的丝毫不像个年近7旬的老人，他制止了张辽等人上前保护的举动，自己一个人轻轻拍拍自己身上，缓慢的转了一拳，示意自己身上没有武器的，然后缓缓向他们走近，脸上带着这些天来消失了很久的微笑。 “站住！”一个身材魁梧的高大汉子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我们？再走近我们就不客气了！”这个汉子显然是这一伙人的头，他话音刚落。“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响起了，那几个身背弓箭的士兵已经把长枪插在地上，取下弓，伸手就箭搭在了弦上，闪着寒光的箭簇瞄准了距离最近的皇甫节。 皇甫节身后的护卫们一阵sao动，齐齐的拔出了马刀，一片银色的刀光闪烁，张辽站在最前面，凶狠地叫骂道：“你们敢动我家大人一下，我一定把你们全部砍成rou浆！” “把刀统统收起来！”皇甫节回过头，严厉地制止了张辽等人的冲动行为，一直到所有护卫把刀重新收回刀鞘，他才又转过头，停住了脚步，把手摊得开开的，轻声说：“我没有武器的，只是想跟你们谈谈，能让我再走近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