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世上哪有这样砍柴的

    第二天，里克还是兴高采烈的出门了，这回干脆连斧头都不带了。心中疑惑的胖炉头把当天的活全部推给别人，跟着里克屁股后头就出了营门，这次他交代的标准是300斤。里克毕竟身高腿长，健步如飞，胖炉头在后面一路小跑的跟着，总算没有落下，不过看里克压根就没有进山，而是跑到了关前的集市上。

    雁门关坐落在北岳恒山山系一片连绵大山的西麓，作为军事要隘，当然不允许草原牧民成批进入，但关门外还有十余里大片的空地，向阳避风，交通便利。所以就有不少牧民在这里叫卖一年来积攒的皮张、牲畜、干rou等，脱手后换来粮食、盐巴、布帛、兵器、帐篷及各种日用杂物，极少数不怕死的外地商人也混迹其中，出售手里的丝绸锦缎、精美器具甚至朝廷管制的盐铁，当然这些只有那些异族的贵族、部落首领才能够享受，商人们往往能以此换取名贵皮毛和优等牲畜，贩回内地后谋取暴利。所以，整片的空地上，各色帐篷扎得无边无际，马牛羊犬的叫声此起彼伏。

    胖炉头实在想不明白，军营里已经几个月没有发饷了，没有钱来这集市上干什么，过眼瘾吗？不过看来里克不是来过眼瘾的，那就跟着他好好看看吧？

    “这个鞭子怎么卖啊？”

    “那个羊rou什么价钱啊？”

    “酒我尝一尝啊。”

    “葡萄****抓一把啊。”

    ……

    里克这小子在集上比到自己家还熟悉，走到哪个摊子上都能聊两句。

    尤其到了卖吃食的地方，一张嘴就好像不够用了似的，一边聊着，一边吃着，走了一路，连卖瓜子的都没放过一个。

    偶尔看见耍把戏的、卖艺的，越是人多越是往里面凑，叫好叫的比谁都响，而且每次往人多的地方转一圈，就好像领了一次军饷一样，大把大把的铜钱往外打赏，把耍把戏的感动的一个跟头接一个跟头的翻，彩声不断，胖炉头远远站着，听着这份儿热闹，又怕离得近了被发现，心中这个恨啊！

    里克好像根本没有发现胖炉头在背后发狠，最后干脆一头扎到一群胡商中间，一碗接一碗的喝着奶茶，大口啃着胡饼，叽里哇啦的跟一群人聊的唾沫星子乱飞，最后干脆拿起胡琴滴滴叮叮的弹奏起来，引得一群胡商全部手舞足蹈，手抖、脚抖、身子抖，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可怜不远处的胖炉头出来的急，早饭都没吃，摸摸身上发现更不妙了，随身带的钱袋子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里面的几串铜钱可是胖炉头从这几天的粮油钱里头硬挤出来的，本来打算扯块布，给自己好好做条新裤子，现在也不知道便宜哪一块儿的土地公公了，可也不能专门跑回营房去取干粮啊，只好硬是饿着肚子在集市里面溜溜转了一天，眼巴巴瞅着嘴油肚圆的里克生龙活虎的在那里载歌载舞。

    看看天色将晚，胖炉头算准了即使现在里克跑到了山上，估计连折个柴枝的功夫都没有天就要黑了，到时候营门一关。就让里克在草滩上睡一晚吧，等第二天早晨再治他一个私自出营，逾期不归的罪名。

    胖炉头信心满满的跑到刘四儿面前报告，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自己跟着里克这一天的所见所闻，连里克在哪个摊子上喝了碗茶水，在哪里和谁多聊了两句都一五一十的介绍了一遍，反正能想起来的就直接说，实在想不起来的就信口胡说，反正怎么挑刘四儿的火就怎么说，让你小子看耍把戏不叫我，吃rou喝酒不叫我，这回我拍着胸脯对天发誓整不死你，也能整你个半死，不然怎么对得起跟着你这一天脚上磨出的好几个血泡。

    刘四儿听了胖炉头信誓旦旦的保证，心中暗暗发狠，竟敢不把我曲侯老爷的话放在心上，马上下令吩咐全营集合，他要当着全体弟兄的面查出出营未归的里克，然后名正言顺的依照军规治罪，打这小子一个哑巴吃黄连。

    当着几百弟兄的面，刘四儿腆着肚子大声叫骂：

    “咱们是什么人，堂堂大汉边军斥候营；咱们脚下踩得地方是什么，雁门关，并州咽喉，大汉边疆的前哨；朝廷花军饷，天天小米麦面的喂着你们，就是要让你们瞪大了眼睛，守好了这个地方，不是让你们当儿戏的，这是有军纪的地方。可是，就在刚才，竟然有人违反本军候的命令，偷偷跑到集市上去逛大街，你们以为本军候没有雷霆手段吗？来人，马上准备好麻绳、大板子和蘸水皮鞭，要让他好好尝尝蘸糖鞭子和竹板烧rou的味道，看以后谁还敢不难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今天就借着这个机会，老子正好让你们这帮兔崽子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大汉军规，什么是咱们斥候营的军法……”

    “咳咳，咳咳”

    刘四儿扯着嗓子正教训的吐沫星子乱飞，突然就好像呛了风一样，没玩没了的咳嗽起来，差点把肝子都快咳出来了才好歹忍住。因为他突然发现，一个巨大的柴捆子正慢慢从营门里近来，然后一点一点的凑到了队伍的队尾，柴捆子下面露出了两条长长的大腿，不用问是里克那小子回来了，还是整整齐齐的松树枝条，要说这小子还真是有把子力气，超过3百斤的柴火，自己一个人玩似的就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