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情义绝

    夏帝一脸惨白，他艰难地抬头，惨然一笑说道：“你要是杀了我，大夏必然纷争再起，百姓生灵涂炭。”

    “呵……”慕容宇冷笑一声，“没想到你现在还有脸拿出这个理由，当年你杀我林家，连诛那么多人，你有没有想过生灵涂炭？”

    夏帝面如死灰，慕容宇一把丢开他，冷冷说道：“更何况就算是杀了你导致大夏大乱，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一股睥睨苍生的冷漠气势从他身上流露而出，桀骜而冰寒，似乎让整个大殿都冰封起来。

    冰冷的杀意让夏帝如坠冰窖，打了一个哆嗦，眼中布满惊恐，此时毫无帝王的威严，哭丧着说道：“你杀了我，靠山王也不能死而复生，死者已矣，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饶？”慕容宇冷然一笑，贴近夏帝的脸，“当初你杀我杨家一百余口，连孩子也不放过，怎么也不见你有如此的慈悲之心。”

    铮！

    一声剑鸣，一柄薄如蝉翼的飞剑出现在身前，一道剑气激荡开来，化作一条闪电射向夏帝的眉心。

    夏帝大惊，在那道锋锐的剑气之下，放佛整个人都要被斩成两半，更何况被封了丹田。

    飞剑在夏帝恐惧的眼中急速放大，携着死亡的冰寒将他推向死亡的深渊，夏帝哆嗦着慌乱后退，可是一眨眼，那飞剑就贴近了眉心。

    “啊！”夏帝大叫一声，死亡的恐惧把大脑冲击得一片空白，唯有紧紧闭眼，被动地接受死亡的结局。在闭眼的那瞬间黑暗中，十二年前那些血淋淋的画面电光火石般在记忆中浮现。

    倒在血泊中的杨家人放佛又活了过来，深处一只只带血的手掌，将自己攥住，用力地拖入无边的地狱。

    “这就是因果报应！”夏帝心中响起一句话，如同霹雳一般在心中震响。

    那声音激起无数回声，如同杨家人在他耳边不断地凄厉地喊叫，他心神终于崩溃了，猛地捂住耳朵，大叫：“不要啊！”

    “小宇，不要！”在夏帝大叫的一瞬间，一声声音从大殿口传来，慕容宇心神一震，飞剑在夏帝眉心停了下来。

    “你知道了？”慕容宇回头，看着来人，挤出一丝苦笑。

    景王快步向前，一个熊抱将慕容宇抱住，喃喃说道：“小宇，真的是你，没想到你还活着！”

    慕容宇眼眶有些潮湿，伸手拍拍他的背，然后推开他，看着他微红的双眼，笑道：“我喜欢抱真正的女人，而不是你这个哭哭啼啼的假女人。”

    景王锤了他一拳，擦了擦眼睛说道：“十二年来，你把我瞒得死死的，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慕容宇笑道，反问道：“早点来找你，然后呢？”

    “然后……”景王一下子被噎住了，是啊，若是慕容宇早点来找自己，自己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慕容宇看着他懊丧的样子，笑道：“别瞎想了，现在不是很好吗。”

    景王无奈而又欣喜地一笑，看着慕容宇的脸，这还是童年时的那张脸啊，为什么自己之前没能认出来，突然问道：“在安国侯府见面的时候，你是故意开口就问我带了多少兵马的吧？”

    慕容宇一笑，说道：“恩，那时我不能让你认出来，只好先让你紧张一下，转移你的注意力。”

    “真有你的！”景王这下更是佩服，如此细小的枝节都被这家伙考虑进去了。

    慕容宇见他有些失神，便开口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安阳告诉我你就是杨宇，她把事情给我大概说了一遍，我才恍然大悟，齐王的人已经被拿下了，他们现在正在围剿孙瑞龙！”景王欣喜说道。

    看着地上昏迷的夏帝，景王一脸矛盾，艰难地开口说道:“小宇，我答应过母亲，留他一条性命……”

    “绝无可能！”景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宇打断，他咬牙说道:“他必须死！”

    “母亲当初因为我答应之后才瞑目，我……”景王一脸悲戚喃喃自语！

    慕容宇别过脸，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才说道:“好，他可以不死，不过必须披麻戴孝，为杨家守灵！”

    ……

    模糊中听着有人交谈，夏帝才慢慢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活着，他觉得眉心有些灼热，睁开眼，模糊中，两道身影映入眼帘。

    夏帝有些恍惚，伸手一摸，眉心的灼热处有道细细的口子，一滴滴鲜血从那里渗出，顺着鼻梁滴落在地板上。

    这一摸，眉心的痛感终于让他完全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真的还活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正要冒出，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处境依然不妙，顿时心中无比复杂。

    他抬起头，细看眼前的两人，，其中一人正是索命的慕容宇，而另外一人却是景王。

    看着二人交谈的样子，很显然是同谋，想着景王平时恭顺有加的样子，夏帝勃然大怒，“逆子，你竟然勾结外敌，袭杀朕！”

    景王回头，目光毫无温度，放佛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夏帝脑袋嗡一下，只呆呆地看着那张冰冷而熟悉的脸，从那薄薄的唇中流出一句话：“你这条命是我救下的，我已经不再欠你什么，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毫无亲情瓜葛！但是……我母亲是被你杀害的，所以你现在是我的杀母仇人！”

    声音冰冷木然，放佛只是对一个素不相干的人说话，夏帝这才发现，原本那个外表恭顺的儿子竟然也能说出如此漠然冰寒的话语。原来那温顺听话的外表下，竟然裹着一颗冰冷的心，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夏帝面色凄然，当年景王的母亲杨妃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妃子，可惜他是杨山的女儿，为了自己的王座，他还是对她举起了屠刀，但是有着自己血脉的景王因为年幼还是保留下来。

    这么多年来，因为心中对杨妃很是愧疚，所以他对景王很是关照，希望如此可以弥补内心的遗憾，但景王有杨家血脉，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

    而此时，这个有着杨家血脉的儿子却救下自己的性命，而另一个被他当做太子来培养的儿子——齐王，却在先前朝他刺来淬了毒的匕首。

    对比如此鲜明，夏帝心寒如冰，看着那只中毒的手臂，他甚至不觉得景王的话语有多重，挣扎着站起。

    “孩子，你母亲的死我也很难过，这事我后悔了十二年，这些年来，为父对你也不薄，没想到你还是怀恨在心。”夏帝蓬头垢面，一脸凄然说道。

    “待我不薄？”景王冷笑一声，双眼通红，“我母亲的命，杨家一百多口人的命，你能补偿吗？”

    他一把抓住夏帝的衣领，厉声吼道：“你给我的那些能换回来他们的性命吗？就算是你把皇位给了我，我都不稀罕，我要他们好好活着，好好活着，你能做到吗，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