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匪患

    营地里，石见静静的看着了望台上的傅无桑，心中冷哼一声，居然没吹？

    夏止在摆脱了雪蛮子的追击之后，带领剩下的一千八百多人绕了半天的路程，从城西回到了风雪堡。

    雪蛮子背后布局的人似乎是为了防止被破冰骑各个击破，并没有在四个城门分散兵力合围，而是选择主攻一个方向。毕竟冰封草原南部已经有雪蛮子和黑风骑在扫荡，三大主城的百姓根本就没有撤退的可能性。

    夏止对战争的局势越来越担心。

    一旦冰封草原南部扫荡结束，或者南部的百姓撤退结束，黑风骑也会加入到对三大主城的合围。到时候，情况就不妙了。

    雪蛮子选择在冬季进攻的确是让大家措手不及，三大主城根本没来得及撤离百姓，就陷入了如今的僵局。

    夏止回到城内的时候，城北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血一直从城楼流到了街道，尸体已经出现在了大街小巷。

    战士们在收拾战场，夏止能想象歼灭城头那千余雪蛮子，战士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从城头一直战到了街头。

    夏止很快在城头找到了满身是血的庞博。

    “属下违抗军令，擅自出城，请户尉降罪！”

    “夏止旗卫，战场抗命，理当军法处置！”庞博喝到。附近的战士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单膝跪下，“户尉息怒，夏旗卫抗命，也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请从轻发落！”

    庞博看着夏止，双手攥的紧紧的，“你知道我们牺牲了多少人吗？三千多弟兄，三千多啊！”庞博血红的眼珠快要蹦出来了，“魏旗卫和李旗卫也都殉国了。”

    夏止听到这个消息，楞了一下。

    庞博剧烈的喘息着，握紧的拳头慢慢，慢慢的松了开来，叹了一口气：“罢了，我知道你主动出击，也是为了战斗的胜利。这次算你将功补过！我累了！”庞博在一名医官的搀扶下慢慢走了下去。

    三千多人牺牲，两名旗卫战死，自己的选择真的是对的么？如果破冰骑的战士留下来支援，会不会死的人少一些，有没有可能在城头就打退敌人呢？夏止心中出现了一丝疑惑。

    城墙外，搜救小队在战场搜寻幸存者，收尸小队在搬运尸体。夏止心中无比的压抑，这场战争到底要死多少人呢？

    几场战斗下来。如今的风雪堡，除去牺牲和重伤的战士，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一千六百名破冰骑、七千名银枪军和三百名庞博的亲卫。

    保守估计，雪蛮子有战斗力的至少还有三万五千多人。

    接下来的日子，雪蛮子除了零星的sao扰，没有再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不妙的情况是，雪蛮子开始在城东和城西修筑大营。

    此时的风雪堡已经被三面合围。

    此时的兵力对比，破冰骑对于分兵的雪蛮子也没有了致命一击的威胁。

    城内的百姓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最早对夏止的崇拜让他们非常看到这场防守战。但之后雪蛮子攻城对破冰军团造成的打击，让大家慢慢看清了局势原来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乐观。很多富商都已经收拾行李，准备南下。

    甚至风雪堡的商会还派代表出面找庞博，希望他能派兵保护他们安全的到元江以南。他们也听说了南部有雪蛮子和黑风骑在扫荡。

    庞博果断的拒绝了他们，城内的防务都紧张，怎么可能会分兵去保护他们撤离。庞博耐心的劝说，希望他们相信破冰军团有信心能保护他们的安全。等到破冰城的危急解除，就会有大军前来支援。

    这些话当然只是稳定民心的，庞博很清楚破冰城目前的状况，根据线报，破冰城的状况和风雪堡一样，和雪蛮子大战几场之后，各有损伤，目前也进入了相持阶段。

    随着雪蛮子开始在东西两面修建营地。很多人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开始带着家人开始南下了。

    “现在已经三面被围了，再不逃，就没机会了！”

    “赶紧走吧，听说雪蛮子会吃人的！”

    “出去抄小路说不定还能避开那些土匪，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赌一把呢！”

    一旦恐惧开始蔓延，一旦有人做出了榜样，逃离就很难阻止了。

    庞博有安排人在城南做安抚和宣传，但是并没有强行的阻止大家离开。路都是自己选的。

    刚开始只有少许人离开，过了两天之后，大家发现离开的人没有回来的，证明大家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南下应该还是安全的。大家开始纷纷结伴离开风雪堡。短短三天离开了数千的百姓。

    直到第四天早上，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子逃回城南，带回来了一个消息。再也没有人敢出城了。

    据这名男子回忆：

    他带着妻子和儿子，跟随着一大群人，结伴准备去投奔乌城的亲戚。

    城南是大片大片的树林，出了城门口之后有一条笔直大道。走到城南大约十里的地方，他因为肚子疼，所以走到树林深处去方便。

    解决完了，还没走出树林，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大笑声和阵阵的马蹄声。他赶紧悄悄跑过去一看。

    他看到了让他一辈子难忘的场面。

    一支身穿黑色军装的骑兵，围着这五六百逃难的人，不停的来回转圈，中间的人已经纷纷献上了自己的财务，跪地求饶。很多小孩都被吓的大哭了起来。骑兵收了所有的财务之后，并没有放他们离开。

    随着一声“杀”。

    所有的骑兵抽出配刀，砍在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脖子或者头上。很快，男人，老人和孩子都被杀光了。没有一个人能逃走。双腿是跑不马匹的。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一个骑兵把刀插进心脏。他疯狂的捂紧自己的嘴，深深的把自己埋在雪中。

    紧接着，这帮禽兽就地侮辱了在场的女人。侮辱完了之后也都拔刀杀掉了。

    男子眼泪都流干了，他很想冲过去，但是他不敢。

    那些骑兵很快就收拾完了尸体和血迹。之后就消失在树林里。

    男子把自己深深藏在雪中，一直等到下半夜，才偷偷的跑了回来。

    也就是说，从城南走的人，一个都没有回头，不是因为没有阻碍，而是因为全部被杀光了。

    男子讲述完故事之后，众人不禁一阵后怕，庆幸自己还没走。后怕之后，有人对这名男子露出了同情的目光，但更多的是露出了鄙视的眼光，鄙视他的懦弱，鄙视他的胆小。他看着周围的人群的眼神。

    深深的自责，众人的鄙夷和嘲讽，同情，他疯了。

    听到消息的夏止赶到城南想要了解更多信息的时候，那名男子已经撞死在城墙上。而周围的人群也都散去了。

    夏止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怒骂城南的士兵：“你们为什么不阻止？”

    士兵们都低下了头，他们也试图阻止，只是没有起到作用。

    人性和语言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