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孩子

    刚睡着的我，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方式惊醒。眼睛里，惠子的长发在月光中呈现出黑色，完美地铺展于后背，而她的眼睛里却是腥红色，如同杀戮后的某种快感。“你的孩子不是在摇篮里嘛？”我回答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们不是我的孩子，我有很多的孩子，有白色皮肤，黑色皮肤，黄色皮肤各种各样的皮肤的孩子。”惠子说道，随后她又摆摆头道：“不，他们也不是我的孩子，他们什么都不是。”惠子的脑袋摆动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快速很有条理。我，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这其中或许是有很多隐情。

    在沉静了比较长时间后，惠子的头慢慢后缀，黑色的发丝一下子将整个面部完全遮盖。我，望着她，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发生什么事情了嘛？你怎么坐在那，看着我？”惠子的声音变得有些幅度，声音变得温柔许多，如同一只雌鹿一般。“没什么，睡觉吧。”我并没感觉到异常，或许这事我也经历过，但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没过多久，睡梦终于袭于我的脑子里。。

    嘈杂的声音，笔直的光束肆意射入每个人的视野中，跳跃的音符里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框架，或许它们只是些软体动物罢了。“hello，今天就这样喝闷酒嘛？”一个长发的女人甩动着发丝迎由于光线之中。“嗯，是，工作不顺心。”一白色皮肤的男子道。“敢问你的名字叫什么？”女人“含着”这混乱的音乐据需说道。“这个，可是个秘密。”那个男子又道。“哦？在我看来，都不是秘密。”女人靠近了这个男子，将自己最柔美的一面展示给这名男子。。

    男人摸着发丝，水花在瓷盆里哗哗作响，颤抖的镜面中，时时传输着令人羡慕却又令人嫉妒的身影。我突然醒来，望着月光，在脑子里想了很多。炕边，两个小孩噗嗤着的小嘴巴，跳跃的小手不时地拍打着什么东西。原来只是空气，对吧，都是空气，都是虚无的。

    我自嘲性的望着惠子，现在的惠子已经被发丝覆盖，她太累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但她却觉得如此满足。可我——。

    我挪了下炕边的一张破旧的椅子，倚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些酒来。喝酒，总会忘掉一切不愉快的事情，但我却并没有觉得这样，只是把某些东西压在心头罢了。酒越喝越盛，直到感觉到一丝嗝气，眼皮不自觉地跳跃着某种波动，相互之间形成扭打，直至再次闭眼。

    青灰色月光倾泻于地面之上，却在破败的墙面上留下斜影。报纸被突然掀起，撕扯在栏杆上，不时间波动着，如同水面上的波纹一般。一女人低着头，踢着脚边的塑料瓶。这个巷口中，只有那一种声音：乒，砰——。她已经习惯了走夜路，特别是带着一帮孩子出来溜达，她更是习惯，或许在她的心里，这些孩子原本就是她的精神支柱。

    突然，一个小孩突然跑了过来，青灰色光线却能将将他的皮肤映忖地有些灰黑色。“mama，你看，这个叔叔，我好像见过，在你的房间内。”小孩的童真变得有些可笑。“哦——？真的嘛，这个叔叔可能——。”她低下头来，发丝跳跃着掀在报纸之上，虽然上面被涂抹了一层不知名的东西，但那庞大的字还是依然醒目：又有一个老板跑路。“哼——，这混蛋。”她说话间，多少有点爹声爹气，好似没吃饭一样。

    但她却依然喜欢那场灯红酒绿的日子。至少是愉快而又各自快活的地方。那里，烟尘飞逝，台上，女人们扭动着细腰，挑逗地方式下，taonong着男人的荷尔蒙，在这里，可以变得一场不停歇的表演，表演中，总能套得些许好处。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一场欢愉罢了。她嬉笑着，指着上面的大头贴道：“你，你也有今天呐，啊，哈哈——。”随后掷出，并吐了唾沫以示自己的某些清白。月光慢慢下斜，跳跃的波纹，晃动于这个女人的眼角内。

    正此时，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停在她的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身后的孩子一个个捋走，当她反应过来时，车已消失在夜色中，消失于黑暗内。

    她慢慢跪倒在地面上，任由那脏水浸湿她那深色的丝袜中，任由那肮脏的臭气侵蚀她的鼻息内。泪水铺展于两边脸颊之上，形成一道河流，抽泣的鼻子不时地有些哽咽。现在的她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曾经，过去。唰——，一阵声音后，她也被拉进黑色深渊中。。

    呼——，一阵阵声音跳动着，热气从脚底上冒出来。顶上，闪烁的红光，不时地警告着什么，或许是在警告她的过去，或许，她刹住了自己的眼泪，这一次眼泪已经不值钱了，而在那，眼泪的确值钱，客人会认为你还是个纯洁的女孩，纯洁地如同晨露一般。咚——，一阵声音后，眼前，两扇门被刻意打开，一两个穿着白色外褂的中年男子说了些什么，随后，他们离开，身后，一股力量被推怂了下，不知怎地，她突然感觉脑子里眩晕异常。。

    划——，吱——。一阵声音刺痛般的跳跃于她的耳朵里，她不自觉地慢慢睁开眼睛，这时，一道道红蓝光线射入她的眼眸里，如同夜场中那一道道射线，但这个却是晃动的，没有任何生命一般。。

    我，突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头，还是疼的厉害，或许是喝醉酒的原因。惠子慢慢翻过身子，一道明显的花纹显现于后背中，而一道线却直插而下。“这是什么东西？”我自语道，便靠近了，可由于一层薄纱罩住，却完全看不清那花纹。于是，我便掀开了那一层薄纱。。“这，这，这是——。”我突然放下，手脚并用，弹跳于一旁，随着一阵晃动，还是把孩子给吓醒。

    哇，呜——。”一阵哭泣声，将躺着的惠子完全惊醒，她似是没有任何倦意一般，弹跳的身体，搂住两个孩子，而我还坐在地面上，久久不敢起来。

    “你怎么啦？”惠子的声音响起于这个房间内，两双眼睛里已没有任何红色。“没什么，只是你后背怎么会有——。”我多少有些不敢靠近她，脑子里总在摸索着在哪里见到过，但那硬生生的后怕感却是一下子从心口冒出来。“你是说——，原来你全都知道。”她欲言又止，或许她也有些矛盾，但又察觉到什么，眼睛里不再有温柔，而是黑夜中的杀气。

    “没，没有，我，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再次如是道。“那，你赶紧睡觉吧。”惠子如是道，随后掀开衣角，两个孩子的脸慢慢被移出我的视线，而那被掀开的衣角下，后背还是能清晰地看到些什么，但我却完全没有感觉，但那心头的不安或者某种后怕还是让我心里发麻。。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怪人迎接过来道：“客官，你需要什么帮助嘛？”说话间，他邪恶地笑了笑，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你丫笑什么笑！”我朝他大吼道。“客官，你还是不懂嘛？”那人还在怪笑，但他的眼睛瞟了瞟我对面。“什么？啊——，这，这是什么？”我的手上已有一堆白骨，两双深黑色的框架中，时时映忖着某种空洞。我快速脱手，但脑子里面却想起了什么。“对，你就是那次跟我说有好东西要看，而翻开一道又一道门，却发现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的后背

    有一个纹身，而这个纹身却直达——，不，不，怎么可能？”我越说越后怕，原来这个原本就是现实。“怎么，你还不相信？她原本就不存在。”那怪人道，但他现在的笑声变得严肃许多，褶皱的脸上变得坚硬无比。“谁，谁不存在，那她又是谁，她是谁，又是为什么？”我说出了一连串的问话，但那怪人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于黑暗之中。。

    轰——，哈哈——。一阵阵怪笑声夹杂着爆炸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四散的孩子跑动着，在cao场上，已经没有任何能够提高庇护的地方。我捂住头，裂开的纹路上还是疼痛不已。“怎么啦，还是很疼，要不，吃点药吧。”惠子看着我捂着头。“不要，不要！”我大吼道，但随后便把孩子也吵醒，撕扯地哭泣声不停地敲击着我最脆弱的神经。“能不能，不吵啦！”我再次大吼道，或许我从晚上吵声中变得敏感许多。但原本我会被臭骂一顿，亦或者我会被抽一个耳光。

    但，这次，摇篮中，不再有哭泣，有的只是寂静，如死一般。我，开始变的些许紧张，跑将着走近这个摇篮中，如水的红色液体浸入了整个被子，似动的嗔笑变得如此凛冽，仿佛是在狂风中发出的笑声。

    “你，你是谁？”我大叫道，并一把掀开被子，寻找孩子的踪迹。突然，一只红色的小手从摇篮里伸了出来，并揪住我，将我拖入黑夜中。

    火烧与硫磺的味道蔓延于整个地面之上。周边，一个吊桥模样的走廊被日本航空兵炸塌，扭曲的钢筋似是变成一个折了的瘸子，而旁边，烧灼的孩子，大声哭泣着，而他却不知道，早在炸弹扔下后，他的母亲已经在这个炸弹中丧生，而之后这个孩子被一个男子抱走。我，细细品味这其中的寓意，但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或许是在哪方面遗漏。我给自己打了个问号。当走到那弯曲的钢架时，我刻意去摸了下它，随后便看到已经倒在红色热流中的女人，她那直视自己孩子的眼神里，却死死不能闭眼。。

    我再次走近这个已经成为尸体的女人，一双小脚很是令人惋惜，在我看来，这与三寸金莲不无关系。事情被理的很顺畅，我给它来了个总结。

    太阳斜向左方向倾斜，在指挥中心拿到的详细资料后，藤田和山本两人，走到飞行甲板上，等待工作人员加满燃料和航弹，这一次飞行并没有什么难度，相反，变得更加轻松，所以，带着轰炸机去也可以，但总部要求带上战斗机去，他们多少有些不悦。“哼，这帮老头，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藤田道，在他看来，只要是不悦的事情，他都会说出来，绝不留下情面。“这个谁知道，话说中国军人的飞机已经在与我们的较量中损失全无了，怎么——？”山本也表示一丝不悦，但他心里还是能接受，或许在总部看来，他们有更多的想法。“罢了，就这样执行吧。”说完，他扭扭头，便甩着一个袋子，上面清晰地写着，机密二字。但在他们看来，这已经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机密了。唰——，一阵呼声，将里面一张“纸”给掀出。“等等，藤田，你落下东西了。”山本捡起那东西，便递与藤田。。

    时间在10点15分停顿了下来，女人抱着哭泣的孩子挤过一道道人群，他们都是逃难的人，钟声不再有人敲响，孤独的号角还能在耳边倾听，一排排士兵的车辆停在车站，这里不再可能将难民送出去，这里正在打仗，任何一切的交通设施，都要给士兵腾出来。她，并不清楚，眼下，她正在寻找自己的丈夫，但每看到一个士兵时，她都会驻足询问，但给的回复却是冰冷而又麻木的，毕竟谁会理会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也没有时间去理会。

    正此时，一阵嗡嗡声呼啸而过，有一名士兵突然大叫道：“趴下，趴下！”随后，一个重物便在这个女人的旁边响起，那人被炸上天，模糊的东西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此时，原本挂在柱子上的钟变得摇摇欲坠，如同四下摇摆的草一般。女人知道这里不是她能待的地方，于是便跑出这个区域，向着另外一边跑去，那里并没有炸塌的迹象。正当她迈出这个区域几步远时，一颗炸弹在她跟前炸响，她顺手便将一岁的小孩扔在另外一片区域的走廊旁，而自己已身负重伤。。

    四五分钟，藤田和山本便结束了这样一场轰炸，在他们看来，这里的人已是蚂蚱，随时都要被碾压的危险，但，他们却没有任何怜惜，至少这样可以减轻阵地上的我方的伤亡，加快战争趋势。但他们却不知道，这一次轰炸，是想让中国军队有来无回。。

    我，在猜测这样一个事实，但现在，它已经发生在我的身旁，我望着这位母亲的伟大，而中国老百姓的善良，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孩子才能不再哭泣，允吸着手望着我离去。但，这一切都只是如此渺小。我，不自觉地又一次跌入河流中，而这一次，我却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说出的故事。。

    这一天，月光倾入这个土地上，但，几日的战斗已经结束，可不知怎地，它的光线刚照向地面，便被蒙蔽，火光噼啪着烧个不停，一行几个人，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扔入火中，任其叫嚷着，但他们却指着这个女人，嘻哈着的笑声，跳跃而又有幅度的拍打，在这土地上变得很是平常，撕扯的布条，跳动而起，在火光中，形成某种气候。一个孩童藏在破败的墙壁内，他望见这个女人是怎么被他们蹂躏，然后再丢入这个火堆中，又是怎么兴致地大笑，但他心中却很哽咽，或许是他刚认识的jiejie。

    我，站在一旁，无法触及这个事情，这样的事情，或许在这个夜晚还有很多很多，故事无法讲起，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命运。

    “喔——，小宝宝乖呀。”惠子用她特有的方式照顾这两个孩子。我，缓缓坐了起来，脑子里异常纷乱，在不自觉中，它还是跳跃着梦中的景象，但那一次次风向中，我发觉惠子的发丝被刻意“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