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接任
今天已经是我来到这个避难区的第三天了，该死的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把人硬塞起来的像牲畜一样圈养的牧场，我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绝望的。这里欠缺几乎你能想象到的所有东西，每天晚上还会不断地有感染了西博特尔的人被从这里抛出去，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对与错，我只知道一个很可怕的真相，郑宇恒他不在这里！我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始至终那个家伙都很可能没有离开那个家，而我却两次与他擦肩而过却又像疯子一样到处找到。这时候一个自称刘季龙的家伙找上了我………——某人在避难所捡到的一支日期为6月10日的录音笔 他不在这里！不在！不在！！ 延桂抓狂着，虽然身边是不计其数的面孔他也没有能力去数清这以万为基数的人群，但是很肯定的一点，那个家伙不在这里！已经三天了，他在人海茫茫中找个那个家伙三天，他喊了，没人回应，所有人都只是淡漠地看着这个衣著怪异的家伙，仿佛他就是一只出来卖弄自己愚蠢的小丑。 那个白痴难道已经……不！不可能！他没有跟着伯父伯母一块离开的话那那个家伙现在难道还在那个地方？！从六月一日异变蔓延到那个地方开始到现在过去了十天的时候那个笨蛋都还寸步不离的待在家里不成！？ 延桂越想越觉得可怕，现在必须回去。他必须回去救那个笨蛋！ 他跑到岗哨的大门前。 “把门打开，我要出去。”延桂沉着脸对着守门的警卫说。 “老兄你脑子秀逗了？那么多人想来这地方都来不了你还想着出去送死不成？”警卫调侃地劝道，这几天总能看见这个衣著奇葩的家伙到处走动，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的命不关你的事，就是死了也是我自己活该，你只需要给我打开这扇门就行。”延桂的话语中透露着无可商量的态度。 “你的命的确不关我屁事，如果你真的想死我甚至现在就能一枪帮你崩了，但是我的工作就摆在这里，我现在有义务看着这道门，所以我不能开！”警卫也是笑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多少开玩笑的成分了。 “那试试看？”延桂拔出92式对准警卫。 “哇哇哇，我好害怕呀~。男孩，如果还是几天前的话我现在就已经能以非法携带违禁刀具和枪械的罪名拉你去法院了，啊，现在还能多一条袭警罪了呢。但是貌似我现在就能把你就地正法的样子！”警卫傲慢地笑了一声，端起突击步枪。 “咔咔咔……”转瞬间数挺突击步枪同时对准了延桂，他眼神微眯了起来，事情变得麻烦了呢…… “都给我住手！”这时候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呵斥了一声站在门前的那几名警卫，警卫们面面相觑不甘地放下了枪，但仍狠狠地盯着延桂。 “这位先生，请您也把枪放下吧。”军装男非常有礼貌地恳求，举止言谈更像个管家而不是一名军官。 延桂沉默地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放下枪。 “先生，请跟我来一趟，有个人想见见你。” “我现在需要出去。”延桂淡漠地说。 “见完他以后大概这些人就会同意给您放行了。”军装男做了个请的手势，但是延桂能感觉到如果自己再说一句不的话估计他也会立刻翻脸。 “好吧……”他点了点头。 ………… “我们是不是见过面？”延桂开口问。 “不，先生，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军装男头也不回地答。 延桂跟着这个男人走进了一栋巨大的行政大楼，不断地有身穿带有勋章的军官匆匆忙忙地从这里出入。 他总觉得这个男人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了，只是心里稍微有点在意。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间房间前驻足了脚步，军装男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房间里传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同样是很年轻的声调。 他推门而入，门在打开的那一刻延桂就愣住了。里面坐着的人那张脸居然跟现在领着自己的这个一模一样，只是那张脸上写满了憔悴和疲倦，满头的黑发掩盖不住其中的白丝，显得年纪稍微比这个人大一点。 如果不是里面那人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与这个军装男的面瘫脸形成的那么强烈的对比的话延桂会错以为见了鬼。 “耀龙，你先出去吧，让我跟这位朋友谈谈。”坐在座位上的那人对着军装男说，感情并不像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刘耀龙轻轻地颔首，从房间离开顺手关上了门。 “你们……”延桂疑惑地看着刘季龙指着门的方向。 “他是我弟弟，有冒犯的地方我替他先在这里道个歉。”刘季龙微笑着，那张俊俏的脸上仿佛永远都挂着那份笑容才合适。“我的名字叫刘季龙，是现在这个避难区的……代理司令。” “请坐。”他摊手指着面前的座位。 延桂不客气的坐下了，他把刀取了下来横放在桌子上。 “好刀！”刘季龙看见唐刀的那一刻眼睛也是发亮了，“不过……这种东西不是应该收由博物馆收藏的么？怎么会在先生的手上？” “用某种算是黑吃黑的方式，我跟他的原主人进行了场交易。”延桂背靠着椅背玩味地说。 “你的筹码是？”刘季龙眼睛微眯起来。 “送他去天堂。”延桂说。 他笑了笑，似是早就猜到了延桂的回答，鼓着掌：“那样岂不是也是功德一份？” “你信佛的？” “不信，只是我以前的上司有这种私底下的信仰，久而久之我就带上了这种说话的习惯。”刘季龙眼角挑了挑，遗憾地说：“可惜他老人家不在了。” “你找我来这里应该不是单纯地为了跟我聊天那么简单吧？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延桂不耐烦地说。 “先生你……似乎在找什么人吧？”刘季龙站起身来慢慢地踱步到房间的阳台处背着手问。 “你在监视我？”延桂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算不上吧，只是比较在意，你跟其他来到这里的人样子都不一样。他们都是为了寻求一个可以庇护他们的地方才来到这里的，但是你却一切都很匆忙，那天来这里时的表情和你刚才急着想要离开的样子一模一样。” “原来你是那时候那个！”延桂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那个叫刘耀龙的家伙那么眼熟，原来是因为这个家伙的原因，那个时候站在墙头盯着自己看的那个家伙就是他。 “那个人不在这里？”刘季龙侧着脸看向延桂。 “不在，而且我现在就是要去找他！而你却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延桂怒了。 “你亲人？”他问道。 “我没有亲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对我来说那个家伙就是我的亲人！” “……”罕见地刘季龙脸上的微笑僵住了，他先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延桂片刻以后像是释怀一样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来我们拥有一样的人生轨迹呢，只是我的舞台稍微大一点而已。” “你能说一些我能听懂的么？”真的是个怪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再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对于延桂的提问却是避而不谈。 “先生我还没有请教您的名字呢。” “延桂。” “那么延桂先生，请你过来一下吧。”刘季龙脸上重新恢复了微笑，他现在站在阳台处。 延桂倒也不娇作，径直离开座位走了过去，他不怕刘季龙耍花样，因为延桂有信心在这个家伙耍诈之前扭断他的脖子。 刘季龙房间的阳台可以看到广州城，那片此刻被一种死一般的凝重感弥漫着的城市。这里里里外外都透着一种压抑死人的气氛，桌子上那堆积如山的文案还有这放眼望去就能看见的荒芜。 然而刘季龙他仍然在笑，给延桂一种他永远都只有一副表情的错觉。 “延桂先生，看那边，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刘季龙右手扶着扶手左手指着位于他们左侧的一个高坡，那个上方染着冲天的火焰和黑烟，起先延桂还以为那是个烟囱之类的玩意。 “篝火？” “先生别说笑了，您见过白天点的篝火？”他无力地拍了拍额头。 “我猜不了。”延桂别过脸去。 “那是焚烧尸体的地方。”刘季龙脸上的微笑霎时间消失了，他沉重地说：“一个星期前的每一天都会有大量的人从城市撤离来到这里，但是相对的会有大量的人会在这里死去。他们的尸体都会被送到那个地方火化，留给他们的只剩下一捧骨灰，甚至连装的东西都没有。” “嘁！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延桂脸上满是厌恶。 “这个地方只能让他们免于受到变异体的伤害，但是却不能避免他们的死亡。我们没有足够的食物、药物、衣物、水，一切一切你能想象正常人生活需要的东西我们都欠缺，唯一多出来的只有冷冰冰的枪械，但那些并不能阻止他们不断迈向死亡的结局。”刘季龙没有理会延桂的话继续说着。 “所以这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延桂一掌拍在了横杠扶手上。 “延桂！事物的联系都是可以人为牵连的！我们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助！”忽然间刘季龙双手紧紧抓着延桂的胳膊，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眼睛。 “需要我的帮助？开玩笑吧伙计，我能帮你什么？处理文件还是管理事务？我的司令阁下？”延桂被他看得心里居然有种发虚，但是嘴上至少还挺硬。 “我们可以给您提供车辆枪支弹药！一切你现在需要的东西我们都可以满足你！就算不是给刘某我一个薄面也请你为了这里几十万人的情份一定要帮我们！” “为什么是我？你这里不是还有很多人么？”延桂反问。 “您不一样！先生，你不知道在灾变爆发以后的一个星期以后能够再安全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直到几天前甚至都已经再也没有了，连同我们的军队也是一样。但是你！先生，你活着两个星期后从那个地狱安然无恙地来到这里，而且还是独自一人！那时候我看见了你的眼神，那是只有在战场上真正进行过生与死的厮杀后才可能有的，先生我能保证这里没有人再能和你对付变异体更有经验了！”刘季龙激动地说。 延桂沉默了，他的脑海里回想起那些在这里看见的一张张绝望的脸。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他终于像是松口了，谨慎地问。 刘季龙像松了一口一样松开了手，只要延桂能有得商量那就一切都很好说了。 “我们现在虽然很多东西都在缺，但是其中最欠缺的依然还是菌霍。这个避难区里有数千人被西博特尔感染了，每个晚上都不断地有变异体从他们中诞生，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在他们变异之前处决掉他们。但是这个人数还在不断地上升……”刘季龙沉吟了一下，“我知道在军区医院那里在撤离的时候滞留有一整个地下室的菌霍储量，如果能够把它们都运过来的话我们至少还能再坚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 “我们会给你需要的东西，那样你就可以更加方便地去找你的那位朋友，而你只需要帮助我们取回我们需要的，这是双赢的交易。先生你意下如何？” “似乎……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延桂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头。 “太好了！”刘季龙兴奋地握紧双拳，“那么先生什么时候能够动身？” “现在。”延桂拿起刀走到房门处，手放在门把上。“我有个问题也想问问你，司令。” “请说，知无不答。”刘季龙似乎因为延桂答应的原因很豪迈地说。 “我听说……原来的军区司令应该是个年纪很大的家伙，可是你年纪轻轻却……。”延桂欲言又止。 “………”刘季龙脸上表情瞬间沉了下去。“先生什么意思？” “我听说司令在第二次灾变爆发的时候死掉了，而你那也是那天晚上接任的……同时撤离封锁线建立避难区的命令也是那天晚上发出的……这是不是太凑巧了？我听到士兵讨论你是个英雄，但是英雄可不会杀了自己的上司。” “老首长他是……自杀的。”刘季龙沉重地说。 “真的？”延桂打着趣问。 “………”刘季龙沉默了。 延桂嘴角掀起轻轻的弧度，推开门走了出去。 刘季龙腿脚无力地坐回到座位上，他擦了擦额头，冷汗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遍布了那里，那不想忆起的一幕又再次出现在脑海。 “真是可怕的家伙呢……”刘季龙难看地笑着，他没想到延桂那个家伙居然那么不好对付，原以为只是自己单方面在忽悠他，没想到老底早就被他猜透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