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主人现身

    阿婆起身给老者斟了茶，顿时，一股热气腾地升起，烟雾袅绕在老者的脸庞，老者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揭开了杯盖，鼻子微微凑近杯子，用力猛然地吸着，微笑着，很陶醉地点点头“今天的茶很不错！”

    “是啊，主人，这是梁三媳妇煎的新茶，今年的天气不错，雨水充沛，茶林长势良好，预计今年的收成不错。”阿婆一边赞着梁三媳妇勤快，一边肯定着老天的赞赏，嘴里从来就没有说过别人的一个不字，这是主人最欣赏她的地方。

    老者颔首点头，“茶叶多分点给弟兄们，让他们每天也喝茶，不要小看了喝茶这个看似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实际上，这是对生活的一种态度，再忙碌，每天用来喝茶的时间还是要腾出来的。”

    “主人说的很正确，只是弟兄们哪有您的胸襟，哪有您的情怀！”阿婆嘴快，说的也是事实。

    “哎，我是越来越不懂现在的青年人了。”老者追忆着无限美好的人生，“要是琛儿在我身边该有多好啊！”

    “是啊，他也应该成家立业了吧！四十年的时光了，我们是真的老了！”阿婆目光暗淡，无不悲伤！

    “这都是命吧！秀秀！”老者问着阿婆。

    “回主人，命由心造！”阿婆不慌不忙，她说出这话旨在提醒老者不要多想。

    “可能最近感觉时光少了很多，老是回忆过去年轻时候的往事，我想，一定是天意已定了吧，我的时日不多了，也应该想想办法，看谁能带领弟兄们继续守卫这一方乐土了！”老者无限感概，阿婆目露悲哀！

    “昨天的两个姑娘，有事相求！”阿婆为了分散老者注意力，将妙真和朱媚儿相求的事情说出来。

    “哦，可是棘手的事？”老者经历世事多年，对这样的要求并不惊慌。

    “这个事情嘛，有点棘手？”

    “从何说起？”

    “同两位姑娘一起的有一个带头人，叫撒梦虎，是永宁城外白家庄当家人的二儿子。还有三位家丁，如今下落不明。”

    “他们准备到哪里去？”

    “听两位姑娘说去草田寨找人。”

    “他们为什么分散了呢？”

    “这也是我不太明白的地方。既然是两位姑娘落难，其中一位姑娘桀傲不驯，听意思好像是我们做了对不起她们的事！哪位姑娘准备到草田寨找她的哥哥，她的哥哥叫常碧春，不知道主人是否听说过？”

    “草田寨的寨主近几年换了好几茬，不知是不是那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常老大！”

    “八成就是他了，咱们这弹丸之地，草田寨能有几个姓常的？”

    “我跟这个常老大不常交往，咱们这个地方为何叫天堂坝，就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快乐的世外桃源，对于外界的事，我不关心，也真心的关心不了！”

    “我理解你，主人，我们都是一起走过来的，外界的血雨腥风都与我们无关，只是，主人，这两个姑娘挺有慧根，要是能留在我们这里，是我们天堂坝的福分……”

    “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秀秀，你忘记了，我们不能违背他人意志，就算是何幺妹，你又能扭转她什么了？”

    阿婆听了主人的话若有所思，何幺妹，这个女人更执拗，她的性格同这个妙真倒有几分相似，这种种迹象说明，不是有缘胜似有缘，自己早已给妙真和朱媚儿夸下海口，三天之内一定能找到撒梦虎他们，可如今主人的意思大有归隐之心，恐怕这件事情是有心无力了。一旦对两位姑娘失去了承诺，就意味着她的传道失败，意味着她对她们的欺骗，意味着她将失去她们的信任。

    “老爷，我看两位姑娘心地善良，为人诚恳，不是那种为人不仁的人，也许，我们可以帮帮他们？”阿婆话里像是有哀求之意，但对于老者来说，这好像是商量的意思。

    “两位姑娘对于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老者不拘言笑，再次确认阿婆说的是否是事实。

    “你知道的，主人！跟我投缘的人少之又少，这么多年，能入我法眼的有几人？实在是因为这两个姑娘娇俏可爱身世动人，能帮一点算一点吧！”阿婆描绘得绘声绘色。

    “话虽如此，仅凭她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听，这恐怕太轻率了吧，她们是什么来头，我们并不知道啊！”老者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阿婆急得一筹莫展，又不方便透露自己的讯息，她想了想，觉得应该让张华来才说得清楚。

    不多一会儿，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过来，“主人，阿婆，什么事？”

    “那两位姑娘怎么回事？为什么带回家了？”

    面对质问，张华面不改色，只是眼睛里忽闪的一丝狡黠被老者捕捉到了，她们并不是自愿来天堂坝的。老者为了不当面揭穿张华的谎言，他摆摆手，“我知道了，你走吧！”

    张华半信半疑，以往给老头子说个事问长问短问东问西，今天这老头奇了怪了。

    “你相信张华说的话了？”老者斜睨着阿婆。

    阿婆感受到主人投来不信任的目光，她感到羞愧极了。脸颊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转瞬即逝。

    “主人，张华是咱们多年的总管，也常年在外买办，他的确为我们办了很多很多的实事，基本上就没有办砸了的事，我确实比较相信自己他，也相信自己的感觉！”阿婆战战兢兢地说着，不知道自己这番回答能否令主人满意。

    “这么说，你也相信两位姑娘说的话喽！”老者完全的不信任令阿婆感到意外，平素主人不是这样的啊，今天这样不相信人，感概那么多，居然想到后继无人，他想什么呢？阿婆百思不得其解，主人年岁虽然大了，但精神饱满，目光犀利，头脑清晰，丝毫不见老的迹象啊。

    “主人，首先我相信张华，然后，两位姑娘跟我很投缘，我相信他们的话，但，是不是因为我不客观了，有什么东西蒙蔽了我的眼睛，让我没有能力看清楚，主人，请明示！”阿婆一边说一边隐约感到不安。

    “秀秀你别着急，我在想，有时候，你的善良并不一定就是你的优点，正是因为人人都觉得你善良，才会利用你善良的弱点，蒙蔽你，欺骗你……”

    “主人，秀秀老了么，怎么听不懂主人说的什么？这是要夸秀秀还是批评秀秀呢？”阿婆大胆提出质疑。

    老者笑笑，没有回答，呷了一口茶。

    “茶有些冷了吧，我去换！”阿婆就要端开茶壶，老者轻轻地按着阿婆的手，“秀啊！我们都老了，不得不面对现实？人生再美，也美不过百年，我们老了，是时候该把位子留给年轻人了，今天不用换茶水了，你去把两个姑娘请来吧，看来，这件事情非管不可了。”

    阿婆听得云里雾里，只好按照主人的吩咐去请两位姑娘。

    不多一会儿，妙真和朱媚儿跟着阿婆有过来了，大家相互施礼后，妙真和朱媚儿双双跪在地上，“老爷爷，你是这里的最高权位的人，小女子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还望老爷爷能够帮助我们找到撒家二爷，小女子这厢有礼啦！”说完磕头就拜！

    老者轻轻地将她们拉起，怜惜地说道，“姑娘，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会帮助你们，但不能保证就一定能找到她们”

    阿婆听到主人要帮忙，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但听说这件事情不一定能让妙真他们得到满意，便觉得有些为难，她略显尴尬的神色怎能逃过老者犀利的双眼。

    “不，你一定要帮我们！”妙真的熊熊烈焰又被点燃了。

    老者为妙真的大胆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她的性格与何幺妹竟有几分神似。老者笑眯眯地，好奇心被激发出来了，“姑娘，为什么是一定？”

    “为什么不是一定，你们口口声声说这里是天堂，来到这里的人就不允许带着痛苦离开，我觉得真是稀奇古怪，乱七八糟。什么你们天堂坝的人都善良，那简直就是伪善；什么你们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们有问过我们的感受吗？我们本不稀罕来你这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地方，你们这里的好坏与我们有什么相干？我赶我的路，没有碍着你们啊？是哪里冒犯了你们……”妙真连珠炮式的好一阵咆哮。

    “姑娘，说话要慢，不待你这样给长者讲话……”

    老者未等阿婆说完，便做了个手势打断她继续说下去。

    妙真见话也打断，也不接着表达，气呼呼地站在一旁。朱媚儿哪见过妙真这样凶悍的阵势，她怯生生地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很害怕老者大发脾气。她甚至已经做好了闭上眼睛听天由命的打算。

    阿婆哪见过这个姑娘的无礼，虽然她的喜怒并不表现于面上，但妙真的狂怒确实做的很过分，阿婆也开始担心主人发怒，主人一生中发怒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次是受到朝廷的镇压被迫举家搬迁到大莽山，一次是孙儿琛儿被孙媳妇弄丢后，他把孙媳妇赶出大莽山。但主人发怒都是因为自己事情才发怒啊，他会为了妙真而发怒吗？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