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哀伤
不知道说什么好,周朦胧只得抽了帕子帮齐氏脸上轻轻擦擦。 齐氏在禄王府的地位,该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但是背后的辛苦,却不是人人能体会的。就如刘玉娘,一年多的时间,变了那么多,即便只是嫁个小门小户,也能让张丽玲邹婉露余景妍这样尚京有名的名门之女刮目相看,但是周朦胧却不得不承认,在沥州时的刘玉娘,那样大大咧咧心无城府,天真得近乎愚蠢,却是最有福气的时候了。 “你不知道,我要打锦哥儿,其实我哪里舍得,世子看着是护孩子,锦哥儿当着我的面问世子……爹爹,我若真不见了,您真不担心我吗……呵呵,锦哥儿五岁了,旁人家的孩子五岁知道什么,锦哥儿却心思那般聪敏,看着大人说话不对,就往心里去了……”说起儿子来,齐氏心里酸楚。 “世子嘴里说着不会的,肯定会担心他会找他的,可是我看锦哥儿的神色,根本没有信他爹的敷衍之词……” “男人心粗,定是见你无大碍,他也松了口气,就不想多计较了。齐jiejie当是放宽心才好,毕竟无论是锦哥儿,还是您肚子里这个,生出来都是您最亲的骨rou。”周朦胧视线落在齐氏肚子上。 “那是。”齐氏脸上的哀伤飞快的敛去,挤出来的笑容带着一丝狠劲儿,“不管是谁,等我把孩子生了,定要她好看!他不出头来管,我自己来管就是了。” 周朦胧只是安抚的笑笑,在齐氏这撂下的狠话里,能品尝出之前哀伤之时叹息自己累得不像个女人的苦涩。 待阿荣进来之时,齐氏已经又是笑吟吟跟没事人似的招唿她坐下说话,哪里像是胎像不稳内心忐忑的妇人,跟一点病痛没有似的。阿荣开好了方子,果然是少几位药,赖嬷嬷交待人出去买了来,阿荣又亲自动手煎给负责熬药的婢女看,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候,果真是在禄王府吃了汤圆两人才一道出门的。 赖嬷嬷安排的很是细心,另安排了一辆马车送阿荣回马家,周朦胧则坐了自己的马车回广玉山房。在禄王府吃汤圆时天已经擦黑,到广玉山房时间已经不早了,小欢颜已经被赵mama哄着洗过睡下了,严氏虽然还没歇下,但是戚廷岳还没来,周朦胧心里有些担心,不过是不敢在老人家面前表露罢了。 严氏倒是问了句事情都办得可还顺利,周朦胧就告诉她说齐氏身子不大舒服,她和阿荣比较熟,跟齐氏引荐过,今天帮忙带人上门一趟。严氏是过来人,周朦胧话只说一半,她心里也能推测个大概的来,不过她自己心里事多,没心思过问太多。 周朦胧心里沉沉,梳洗之后在玉纱橱歇下,很久都无法闭眼入睡。潘氏的事情,不算什么塌了天的大事,齐氏的事情,齐氏自己更是胸有成竹能分清轻重,只是这些,给人感觉却是在这个新的一年里没有开个好头一样。 戚廷岳是后半夜回来的。周朦胧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煳煳之中,被窝被掀开,熘进来夹杂着寒气的熟悉的躯体,她不自主的颤栗一下,咕哝问声什么时辰了,戚廷岳小声说子时过了,赶紧给她拢好被子,自己也躺下来。 不过周朦胧却是悠悠醒了过来,本想问问戚廷岳忙什么去了,怎么这阵子这么忙,但是睁开眼,看着身侧微微闭着眼的戚廷岳一手在揉着眉心,她心疼的伸过手去,般趴在戚廷岳肩头,帮他轻轻按揉着两边的太阳xue来。手法娴熟,力道适中,戚廷岳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周朦胧翻来覆去到天明才眯着一会儿。 十六吃过了午饭,周朦胧就带着小欢颜回玉扁胡同去了。十八刘玉娘成亲,定然是一早过去的,得回去准备准备,倒是严氏这几天跟小欢颜一起待的多,这要回去了非常不舍,直念叨,十八若是去作客,不如把小欢颜送广玉山房来她来看着。 周朦胧捂了嘴笑着满口应下来。哪里用得着劳动严氏看孩子的,左右丫头婆子多的是,老少在一起倒是图个乐子,不然这广玉山房着实冷清。
到十六,不光是周朦胧,郭汪氏,刘氏,还有莲房,都去了刘家。 刘家里外都贴了大红的喜字,红绸结了大花高高挂起,鞭炮放得足足的,倒是一派喜气洋洋。只是毕竟是成亲,张家来了花轿迎刘玉娘,还是要接到张家去拜堂,到得回门之日,两人才正式回到这边的小宅子里来,不再回张家去了。这也算是特例特办。 到张家去满打满算也就两天两晚而已,花轿一走,刘夫人还是忍不住头撇到一边儿去抹眼泪。 郭汪氏拉着刘夫人手劝慰道,“不过过两天就回来了,两天还能就瘦了病了不成。” 刘氏也跟着宽她的心,“像夫人您这样有福气的不知道多稀罕了,人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这多好,稳稳当当在您眼皮子底下,不用指着婆家脸子。” 刘夫人无声的抽噎几下,半晌才撇嘴哀怨的说道,“那也还是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倒是一回头,安排来客入席,加上自己家一起也就两桌人,还松松散散的,席面撤去了,刘夫人就忍不住去给女儿女婿准备的新房里,把前几日刚洗好晒好放进箱笼的全新的铺的盖的又从箱笼里翻出来,人还有两天才回来呢,她就急着要布置好等着了。 戚廷岳只中午吃饭的时候过来贺喜,吃完饭跟刘大人说了几句话,离了男客的桌子就过来问周朦胧什么时候走,要不要跟他一道走。刘夫人在一边听着就是夫妻俩怕是有事,毕竟正月还没过完,就推着周朦胧走了,关系亲厚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戚廷岳是骑马来的,回程扶了周朦胧上马车,自己就没上马了,跟着也钻了进去,重楼在后头牵了他的马隔了几步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