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黄河

    顺着官道，三人一路南下，终于到了黄河北岸。

    此处原本是运河码头，山下镇子的残存规模说明正是运河码头的当初兴旺。

    胡琴摘下黑布，他曾经来过此地，指着黄河，对海员外萨苏讲起过去。

    静安女帝和太上皇静宁女帝之年，黄河数次泛滥，鲁南苏北河南皖北民不聊生。最后黄河改道，北上夺大清河入海。

    于此南方黄淮之间，流民邪教数度起事，每次圣亲王和他的儿子们都毫不犹豫地率军亲往平叛。

    大运河断运先后累计达十几年之久。

    朝廷以海运之法，保证南粮北运。海商大兴，受此所惠，其中以松江巨贾沙千里的船队为最。

    为了釜底抽薪，消除民变，朝廷大力鼓励山东苏北往辽东移民，直隶一带流民随抓随送。河南一带则大力鼓励远往西域。

    为安定边疆，圣亲王分封皇子于诸野，宗室亦同时外迁。

    等到景和帝登基后，天下已经安平。

    于是东府设漕运总督于济宁府主持漕运，疏通运河。

    同时古云归率东大营集体转行，改为工兵，以京兆为中心，修建轨道。西府以为军用运兵，南至济南，北至锦州，西至张家口山区之南，东至大海，天下半数精兵，集结调转，不过数日。

    两样大工程耗资巨大，东西府为争预算，经常在御前会议上赤膊相见。

    古云归的三个助手，第一是大匠师李春，第二是原先副手长史胡膏，第三是负责沟通部委的马前虎。

    这三个人以马前虎最为人知。马前虎深得圣眷，长袖善舞，非常善于沟通，当然还经常犯病，好好的就破口骂人！好在你回骂，他也不记仇。

    那时黄长亭还是枢密副使，亲眼看过马前虎的风采。后来老黄夸奖马前虎：就是猴嘴里，他也能抠出枣来！

    老彭当时当财政部长，为了保住枣，数次和马前虎翻脸，甚至殴斗。

    而且，马前虎十分大方，只要不计较他的狗脾气，各种常例规矩，他倒都遵守。

    西府和密保局的人收了他的钱，擦干马前虎喷在脸上的吐沫：马前虎就是个人才！

    上官下属面前，捻着兜里的银票，一派正义凛然，显得自己十分大度。

    马前虎不仅在官方人头熟捻，在商家之中，也极有名声。山西钱庄，松江泉州的海商都和他相熟，朝廷有时实在拨不出钱的时候，马前虎还能拆借到巨款，不用付一点利息，从来轨道没有因为钱受过难为。

    古云归带领下属惮心节律修建轨道，轨道工程兵以能干，闻名朝野。风头极劲，西府里，就连南大营的工兵团都偷偷按上峰的意思，去帮着干活，回来找马前虎结账，大多半没入公帐。东府工部的各个工程队也跑去干活，马前虎居然也能找来钱付账。

    财政部长彭忠勇闹过好几次，要求查账。别说密保局的人了，就是东府监察局的人都不愿意，谁家没亲戚啊，更别说护犊子的西府了。

    与此相比，漕运工程却遇到了巨大的困难，遭遇挫折，就是运河过黄河的问题。为此，漕运衙门专门在黄河北岸成立了位山黄河工程局，后从北岸迁到了梁山县城，解决卡脖子的问题。

    耗费数年时间，上百万银元，甚至于一度将黄河筑坝封口，也没有解决问题。

    只好漕运暂走黄河，分段运送，这时河北一带，降雨不足，运河很浅。

    空糜钱梁，御史监督局集中炮火狠轰漕运衙门。

    刚提拔扶正的黄长亭在御前会议上落井下石：得严惩！要是由东大营主持施工，一半时间，一半钱粮就够了。

    首相吴再从老谋深算，早有打算，就坡下驴，虎口夺食，把半军半民的东大营给挖过去了，要成立轨道总局，叫他们修济南到位山的支线，以形成北部轨道运输，南部漕运的格局。

    西府一帮立马傻眼！

    黄长亭赶紧召集东大营一帮子开会，要他们主动上书拒绝！

    让他没想到是，古云归他们居然非常赞同朝廷的意见。

    古云归给老黄算了帐：军事运输其实占用平时运力很少，非战时设立专用站台转场就能完全满足需要。轨道虽然对军事极为重要，转入民用，日常运费收入，加上朝廷给点补贴就能维持，不用军费，其实更为有利。

    老黄毕竟位列中枢，一听就知道是大势所趋了，就没拦阻。

    可是按官场规矩，轨道局离开西府，意味西府权利受到极大侵蚀，其中所带来的好处也尽归东府。

    不说西府总部大小官员的失落，就是基层也颇受影响，南大营工兵团很多人立马退役，自己干包工头去了。

    最后选出的团长居然是个毫无军人风范，短腿短脚的小胖子。当然他业务还行，上边也有人。他叔叔就是吴再从首相，还给项英发副枢密使当过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