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舍得舍得，谁去舍？
雒阳城的夜色，一片幽幽的深冷。 洛水河畔。 夏侯陵带着一顶黑色的斗笠，身影站在一棵大柳树之下，双手背负，目光看着前方的洛水正在哗哗的流，心中有一股凉凉的冷意浮现。 “想什么，这么入神！”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后：“我刚才如果要杀你，你已经死了！” “恭喜了，你又一次活着从鬼牢里面出来了！” 夏侯陵闻言，没有回头，斗笠下的脸庞却露出了一抹笑容：“听到你的声音，我才感觉原来我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命好，屠刀都已经提起来了，可老天爷就是不收我！” 方石的身影隐晦在黑暗之中，在星空之下，只是露出了一抹影子，他的声音不冷不淡的在两人之间的距离范围之内响起：“你说，这是不是说明我对他贾文和还有利用价值啊！” “利用价值，这话倒是没错！” 夏侯陵的声音却变得有些萧瑟沧桑起来，道：“不过我可没有你的好运气，老天爷很快就要收拾我了！” “你暴露了？”方石的声音颤动起来。 “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能从鬼牢里面出来呢？” 夏侯陵面容不变，目光平静，只是稍稍的叹了一口气：“我其实还是小看了曹子桓，曹家老二还是有些智慧的，我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线索，让他临死反扑了我，第一个怀疑我的应该是******，他查了我有一段时间了，他的行动很快就引起的贾文和的主意，纸包不住火，我这身份禁不住调查！” “这么说我能从鬼牢里面出来，是贾文和想要用我来试探一下你？那你还和我见面，找死啊？” 方石目光有一抹阴冷：“立刻离开，想办法出城，只要出城了，以锦衣卫在关中的力量，不走东面，南下北上都能离开魏朝疆域，返回金陵城。”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夏侯陵仿佛丝毫不在意生死，他只是淡淡的道：“被他贾文和盯上，我身上最少有一百个破绽，我周围起码有几十双眼睛，走是走不出去了，况且曹孟德现在都已经疯狂了，有杀错，没放过，既然躲不了，那我们只好去面对了！” “是不是贾文和他在策划什么？” 方石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颤，问道。 “你也想到了，没错，我是这么认为的！” 夏侯陵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冷冽，平静的说道：“我们一死无憾，如今大吴即将一统天下，决不能在这个关头出现任何的问题，从我身边出现鬼卒探子开始，我就知道，我已经暴露了，我做好的赴死的准备，然后贾文和迟迟不动手，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要利用我！” 他仿佛自言自语的道：“我是锦衣卫最高的一颗暗子，想要利用我，自然你不会只是为了引出关中关系网，我猜贾文和手中一定有一个军事计划，牵涉到我，所以他才会留下我，因为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活不了的！” “什么计划？”方石紧张起来了。 “我要是知道，我还会和你见面！” 夏侯陵苦笑。 他和方石见面，无非就是一个引蛇出洞的行为。 “你想怎么做？”方石冷静下来了。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夏侯陵眼眸之中有一抹决然，道：“我来舍命，你来完成偷取这个计划的所有工作！” “贾文和还会相信我吗？”方石咬咬牙。 到了他们两个如今的地步，生死早已经置之度外，他们要的是完成这个任务。 “很难说！” 夏侯陵摇摇头，不是很自信，所以他做好的另外一套准备：“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想要从贾文和口中掏出点东西，哪怕大都督在这里，估计也没把握，我们能做的是，尽人事听天命！” “两手准备，第二手是什么准备？”方石问道。 “锦衣卫暗卫指挥使廖豪在雒阳有一颗很隐晦的锦衣暗子，级别很高，地位也很高，他可以成为我们第二个计划，如果你不能让贾文和相信，那我们用命让贾文和相信他，把最后希望堆积在他身上！” 夏侯陵冷冷的道。 “谁？”方石浑身一颤，连忙问道。 “司马家长子，司马朗！”幽幽的夜幕之下，淡淡的声音在河畔边响起。 ———————————————————————————— 新的一年，中原还是有一段平静期，双方都克制战事的爆发。 在进入了战国十年的二月，万物开始渐渐回春，在江东的地面上，到处都能散发这一种欣欣向荣的朝气。 紫禁宫。 内阁大殿，首辅办公大殿之中。 刚刚结束的内阁会议之后，东吴大帝孙权和内阁首辅坐在了一起。 孙权坐在高位上，翻阅这一份份张昭递给他的内阁批阅奏书：“子布，三月北巡的事情你们内阁方面准备的如何了？” 豫州，兖州，青州，冀州，都是挂上大吴朝旗帜没有多久，人心不定，百姓忐忑，所以内阁在去年的时候，就为今年准备来的一次北巡。 这一次北巡是皇帝御驾亲巡。 皇帝对于一个皇朝来说，有时候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一个位置，在百姓的心中，他就是一个精神。 去年才拿下的关东之地，不杀百姓并没有大吴子民的意识，但是大吴皇帝都亲自来过了，他们就会下意识的认为，这里已经大吴朝，百姓才会下意识的把自己归属为大吴的子民。 “回禀陛下，北巡的事情内阁方面已经准备妥当了！” 张昭连忙回答说道：“这一次北巡的规模很大，内阁会派出大量官吏随御驾而行，我们准备一次民心大收割的行动，在宣传方面宣传司已经在正月时分就开始陛下亲自北上巡查百姓的宣传，而且路线我们也规划好了，第一站是寿春，此乃陛下之龙起之地！” 许多年前，孙权在寿春城之中进进出出，以万众瞩目之下，手举传国玉玺，一言天命在吾，让无数人传承至今，孙权登基之后，很多人都把寿春城当成是孙权的龙起之地。 “然后陛下的御驾会沿着汝南北上许都，陈留，东郡，转折青州，从青州北上冀州，从进入幽州，然后巡逻大草原，最后一站是辽东襄平，为期三个月，当然，保安措施归属禁卫军负责！” 张昭细细的把路线图说出来。 “朕这一次北上，何人监国？”孙权想了想，问道。 “按照上一次陛下西征巴蜀留下的监国方式，内阁军机处御史台，联合成立一个监国议会，共同监国！”张昭道。 “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办！” 孙权点点头，他还嘱咐了一句：“不过有一点，这一次北巡只是为了收敛民心，不许太过于铺张浪费，现在大吴的国库容不得我们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尽量简朴！” “是！” 张昭点头，眼眸之中划过一抹狡诈的光芒：“这方面陛下放心，我们大吴国库一分钱都不用出，商部和冀州豫州很多商贾商议了，全程由他们亲自赞助！” “子布，你变得狡猾了！”孙权哑然。 “这是双赢的局面，何乐不为，他们想要朝廷了一个态度，我们自然也想要他们归心！”张昭微微一笑，道：“况且这本来就是商部提出的计划，内阁只是批阅了而已！” 现在北面四州的那些世家豪强和商贾都一个个好像火锅上的蚂蚁，担心这个，担心哪个，这时候孙权的北巡如果由他们亲自来赞助，不仅仅让朝廷节省一笔，也让他们对朝廷安心。 “这事情你们内阁做主，只要不违反大吴律法，朕不反对，对了之前商议的西域都护府总督，一直都没有一个好的人选，你想好了没有？” 孙权翻了翻几分奏书，提出了另外一个话题。 “我本意还是韩遂亲自去做这个西域都护府的总督！” “以军人任总督？” 孙权眉头皱起来。 “陛下，西域都护府的疆域和中原，甚至和贵霜地区都不一样，这里有几十个诸侯国，实在太乱了，虽然说因为我们大军强横的扫过，他们投降了，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反，一般人镇压不住，非军中大将不可！” 张昭语气深长的说道。 “你这方面的考虑是对的，这件事情朕没意见，但是你需要和军机处好好商议！” 孙权想了想算是同意了，但是还是嘱咐了一句：“韩遂这个人被誉为凉州的九曲莲藕，心眼多，不是这么好用了，军中有猛将压着他，还安分一点，要是让他独揽西域都护府的疆域，朕怕我大吴朝会出一个不受控制的诸侯王！” “陛下请放心，这一点我们会好好处理好的，在大吴朝的战旗之下，他就算曾经是一头龙，也要给我卧着！” 张昭自信的说道。 如今的大吴，他有这个自信，谁反谁就要死，哪怕远在西域，也不例外。 “好！” 孙权看他这么有信心，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继续商讨了好几件内阁即将上马的项目，一直到中午，孙权才离开了内阁大殿。 不过他最近很忙碌。 离开内阁大殿，只是在御书房草草的吃了一顿饭之后，便被接任了御书房长史兼任御书房参谋的徐庶提醒：“陛下，下午军机阁还有一场关于西面凉州即将打响的战役和你商讨！” “凉州要打响了？” 孙权有些意外。 “听说才进入二月份之后，雪还没有融化，西面的两个军团兵马就已经开始调兵北上，准备在凉州大干一场！”徐庶道。 “打起来也好，早点动手，早点解决，夜长梦多啊！” 孙权坐着八人抬着的龙辇，去了军机阁。 军机阁的一个议会大殿之中，不少军机大臣都已经开始火热的争吵起来了。 “陛下！” “陛下万岁！” 众将看到孙权走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 “无需多礼！” 孙权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问道：“你们在吵什么啊？” “陛下，这是一份第二战区呈报上来的战略计划！”程普把一份诸葛亮亲自呈报上来的凉州战局布置计划递给孙权。 “诸葛亮不好好的步步为营拿下凉州，他想要做什么？”孙权看了看上面的绝密战略，皱起眉头。 “陛下，他想要走险棋！” 周瑜苦笑的道：“他不仅仅盯上了凉州，他还盯上了长安，打算用凉州一战，布局长安，一口气吞了凉州和三辅之地，拿下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