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新年快乐
特别篇：牧千帆的大年夜 “喂！给我轻点儿搬，来年来得卖呢！弄坏了从你们工资里扣！” 叶大荣站在台阶上，一身肥rou犹如巨型汉堡包，吐沫星子乱飞，手舞足蹈，正训斥着超市员工，尽显不尊重。无人反驳，无人敢言语，只因他是老板，忍一时钱拿到，冲动起来炒鱿鱼。 还有两天就到大年夜了，牧千帆听从叶大老板指挥，与另外几位员工一起，担起收拾杂货的重任。 “别搭理那胖子！咱们专心干咱们的！当他不存在！”一个年纪轻轻稍有叛逆的小伙子，轻声轻语，鼓舞士气的同时，生怕胖子听见。 “你们家都准备好了么？买啥好吃的了？” “哎！都没整呢！今年想着多买点海产品，给俺妈尝尝鲜！” “好小子，够孝顺！给你点个赞！初一来我家玩儿两把？” “不要了吧……” 快过年了，每一个人都喜气洋洋，不时晒晒过年安排，不时邀请好友来家串门，收敛平时的锱铢必较，本着一颗喜庆的心，期待大年夜与自己的家人团聚一桌，共吃团圆饭。 唯独牧千帆，沉默不语，心存悲伤。 “唉？小帆，你咋不说话？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吧？”牧千帆的反常，终于得来同事关注，虽然这种关注，仅是问问而已。 “哦！没、没事儿！家里……” “挺好的……” 回话完毕，牧千帆再次陷入沉默，装作专心的样子搬运杂物，心里却笼罩着nongnong悲伤，他从未跟同事说过自己的家庭，有一些东西，藏在心底深处，挺好。 “孤独一人，无父无母，又怎样？还不是一样活着？团圆饭自己吃，没人陪没人在乎，又如何？年还不是一样得过？” “牧千帆！世界上比你惨、比你痛苦的人多的是！这点儿算什么？！” 啪嗒！放下最后一件杂货，牧千帆长出口气，实在累得不行。任务完成，正式放假，回家过年，可喜可贺。无论如何，年，要过得开心！ 出人意料，吝啬的叶大老板竟拿出几份红包，史无前例啊！牧千帆不由得想到，这次大年夜的晚饭可以多加点儿rou了，好好好，姑且少骂叶大荣两天。 在别人面前拆红包有失礼貌，牧千帆直接揣兜里，红包很鼓，看来里边的马尼很足啊！十张十块？十张二十？YY中……最后瞅了瞅叶大荣，也罢，大老板识趣，牧千帆也非不懂事儿的人！ “祝叶大老板在新的一年里财源滚滚，心想事成，身体健康，越来越帅！”连帅这个丝毫不符叶大荣的字眼都出现，那就差红包拿来了…… 叶大荣微微一笑很倾城，似是觉得这位员工有眼光，深得其心，便又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给了牧千帆。在其他员工艳羡的目光中，牧千帆连声道谢，随后大摇大摆的离去。 待走出一段距离，牧千帆极限转身，背靠拐角墙壁躲入盲区，瞬间拆开一份红彤彤气鼓鼓的大红包，掏出马尼！ 十张一块！ 千帆心未死，拆开第二份！ 十张五角！ 好家伙，三十袋辣条到手！ “叶！大！荣！” “我诅咒你一辈子！” 正关超市门的叶大荣仿佛感到一阵杀气，突然眉头紧锁！他身体微曲，面色绷住，高呼： “阿嚏！！” 大年夜那天下午。 牧千帆左手右手慢动作，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住所，必备啤酒，买了些熟牛rou、虾仁、黄瓜、蒜肠、鸡蛋、西红柿，甚至还买了条鱼，即使他并不会做…… “千帆哥哥！新年快乐啊！祝你越来越二缺！嘻嘻~”银铃般的声音，活泼可爱的话语，那是一个小孩儿，包租婆的女儿，林秋雪。 “小雪，这可就不乖了哦！你千帆哥哥我啥时候二缺了？明明很聪慧好不好？人称学霸！” 小雪是牧千帆唯一的朋友，天真无邪的她，总能让牧千帆忘却烦恼孤独，明白友情的珍贵，体会家人的温暖。 “今年千帆哥哥还是自己过么？不如……” “来小雪家一起过好不好？” 自牧千帆搬到这所公寓，每一年，林秋雪都会邀请他，而牧千帆的答案始终都是一个：“不了。” “呜，那好吧，千帆哥哥明天见！” 小雪垂头丧气着回去了，整个世界，又只剩下牧千帆自己。很想很想，很想有人能与自己一起，但小雪有她的家庭，有她的包租婆mama，她毕竟不是自己的meimei…… “哎！感慨再多，有何用？回家做饭吧少年！” 咔嚓，打开房门，孤单落寞的身影走了进去，楼道里重归安静，除了那躲在一旁的林秋雪，闪亮的眼睛流露出真切关怀，似是思考着什么，原来她没走。 “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衣服遍地，灰尘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混合气味，袜子？脚丫子？没丢的垃圾？天哪！用四个字形容牧千帆的房间：脏、乱、差、臭！ 直到晚上六点左右，牧千帆才收拾完，汗流浃背，整个房间焕然一新，过年要有新气象。如今这气象新了，就差满足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了。 “穿起围裙，厨王争霸！” 熟牛rou切好，上桌！西红柿炒鸡蛋做好，上桌！黄瓜虾仁，上桌！啤酒，开罐上桌！鱼……暂时放弃。 七点半，一切准备就绪！牧千帆入座！ 吭哧吭哧！虽说厨艺一般，但菜做的还真是那么个味儿。牧千帆狼吞虎咽，可饿坏他了，中午就没吃什么正格东西。噎着了，啤酒入肚，怎一个爽字了得？！ “啊！爽！虾仁淡了，西红柿炒鸡蛋咸了，熟牛rou不错，味道刚刚好！” “哇哈哈！我真是个厨师天才！” “还有谁？！” 四周，无人，整个房间，只有牧千帆自言自语的声音，以及那花白的墙壁，还有谁？谁都没有！谁都没有！ 随着牧千帆大吃特喝的动作，脖子上挂的小木牌不时接触桌子，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声音微弱，却如此刺耳，扰乱一颗强装快乐的心。啪嗒啪嗒，莫名水珠滴落，掉进菜里，来自何方？ “呵呵……” “原来夹杂眼泪的饭菜，是这种味道……” 咕嘟！咕嘟！猛灌几口啤酒，牧千帆呆呆的注视小木牌，小木牌上刻有三个字，那是他的名字，证明他有爸爸mama，可为什么要抛弃他？为什么老天偏偏要让他承受如此痛彻心扉的苦难折磨？！ “呜！~”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真的不想，不想这个世界只有我自己！” 有时，哭，并不能解决问题，但足以发泄。 咚咚咚，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牧千帆匆忙擦干泪水，小跑过去开门，串门的？以往不曾有过。吱呀~随着房门打开，银铃般的话语，触动心扉，好像一片光明，洒满大地。 “千帆哥哥！小雪给你送好吃的来啦！”小雪的身边，还站着她的mama，包租婆。 “臭小子，在家干啥嘞？新的一年要快乐，尤其是别忘了交房租！”包租婆的话，一如既往的离不开马尼，却尽显暖意关怀。 “新年快乐。” 牧千帆邀请两人进屋，转身那一刻，又一滴水珠落下，啪嗒，这次的泪水，不是悲伤，不是孤独，而是感动…… 人间，温暖。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