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避走大悲寺
等到暗红色的天际变成了黑灰色，残阳只剩下了一点点红色的边缘，经过周公子的喃喃低语，小乔心里的那些疙瘩才解开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小乔不要在和安之置气了，你心里的不舒服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对安之的失望，剩下的才是为南宫素抱打不平，你尚且如此，安之必然难受百倍，毕竟她是乔安之心爱之人。”周公子耐心的劝解着。 “还好，我和你不用面临那么艰难的抉择。”小乔感叹道。 “所以我们才要更好的帮助安之，他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周公子握着小乔的手，给她整理着被微风拂过的碎发。 心情完全平复的小乔和周公子一起给乔安之和南宫素送饭。 敲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南宫素一脸的不舍，看到他们进来了还在强颜欢笑着。 “怎么了，是不是乔安之欺负你了？”小乔将燕窝铿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问着南宫素。 “哪有，怎么会呢。”南宫素端起了燕窝开始喝了起来。 “小乔，明日你送素素去大悲寺。”乔安之对着小乔说着，南宫素手中的勺子磕了一下碗边，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乔安之你什么意思？”小乔怒气冲冲的质问着乔安之。 “小乔，你误会了，乔安之是怕我有危险。”南宫素赶紧放下碗拽住了小乔的胳膊。 “素素。”小乔的眼里都是心疼，想立刻告诉她所有的一切，但是想到周公子的话还是住了口。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这段时间正是乔远疾他们咄咄逼人的时候，也是他们最为得意的时候，当然也是我们反击的最好时刻，乔安之让我去寺院躲一下是好意。”南宫素平复着小乔的怒气。 现在的局势异常的艰难，北楚皇帝的身体一直不好，知道乔安之遇袭后更是生了一场大病。 北楚乔氏子嗣凋零，唯有乔安之和乔远疾两个人，乔安之有兵权但是母妃早逝，娶得正妃又都是异族人，一时间反对乔安之的大臣们纷纷上书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而乔远疾则是皇后汪氏的嫡子，娶得又是北楚汪氏之女，汪氏是北楚第一大姓，皇后几乎全部出于汪氏，门生故旧遍布朝堂，林氏赵氏虽然也是大族却也不能与之抗衡。 乔安之和乔远疾一向不和，乔安之工于军队，乔远疾经营朝臣，本来两人还是势均力敌的，现在乔安之不能露面，可以执掌的空间已经被乔远疾压缩到了极限。 又因着南宫素的事，反对乔安之之声更是强烈，称一个王妃都能引起这么大的波澜，何以治理一个天下，这些事都瞒着南宫素，但是小乔却知道的。 想到这里，小乔只得赞同，在南宫素耳边低语道：“正好你陪我找那些和尚，我正发愁怎么和他们打交道呢。” “好。”南宫素也知道小乔是在宽慰自己，所以便点头称是。 乔安之感激的看了一眼小乔，小乔没有呛声但是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等到南宫素喝完燕窝之后，小乔和周公子就走了出去。 等到小乔和周公子出门之后，乔安之又握着南宫素的手仔细的叮咛着。 “我等着你，只要你没事就好。” 乔安之听到南宫素这么说，将她揽入了怀里，“我一定会没事的，你安心的等着我，多则三个月，少则一个月，我一定会将你接回来，到时候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相信我。” 乔安之拍着南宫素的后背，她的头发很好，很柔，滑滑顺顺的像是要把自己勾连住。 “乔安之，我们以后都会在一起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们是结发夫妻，当然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乔安之将南宫素的头发缠绕在之间，无力的攥着。 “乔安之，我等着你。”南宫素再一次的说着。 “嗯。”乔安之重重的点着头，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该吃药了。”就在两个人深情拳拳的时候，南宫素突然挣脱了乔安之的怀抱，轻快的笑着转身去拿药。 在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南宫素的眼圈红了，用手揉了一下眼圈后这才给乔安之化着药。 “来，潘金莲来了。”南宫素故意开着玩笑。 “娘子，大郎来了。”乔安之也配合着她。 这一夜南宫素和乔安之两个人一夜未合眼，但是却都满怀着心事装着睡。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但是却没有一丝神色困倦的表现。 “乔安之，你好好保重自己啊，一定要万事小心，我等着你。”南宫素强做笑颜。 “嗯，等着我，早点走吧，路上注意安全。”乔安之心中的不舍宛若滔天的海浪，在不断的翻滚着，只好强压着这心头的情绪，催促着南宫素上路。 小乔瞪了一眼乔安之之后拉着南宫素就走了，南宫素眼圈红红的，想回头却又不敢，唯恐难过的情绪影响到乔安之。 乔安之看着南宫素盈若秋水的背影，攥着南宫素睡过的被子骨节发白，突然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心里一疼，从喉咙中散发出了一阵血腥味，赶紧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水，静下心后缓了一会这才有了好转。 被小乔为了好多安神而昏睡的白胖子也终于醒了，迷糊了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死活要和南宫素一起走。 “你说皇上喜爱的灵禽，当然要靠你的三寸之舌才讨皇上欢心啊，要不我们养你干嘛。”小乔只想一脚将这个圆球踹开，本来已经很难受了，却不想还要被白胖子惹得眼泪掉下来，正后悔药用的少了。 “对啊，小胖，你很重要啊，没有你在乔安之的身边我也不放心啊。”南宫素摸着它尖尖的小嘴耐心的说着，眼圈似乎更红了。 这样白胖子才勉强决定留了下来。 坐上马车的南宫素掀开了帘子望了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小乔将帘子强行放下了，“小别胜新婚啊，素素，不要这么离愁苦恨的。” 南宫素被小乔这么一打趣，愁绪轻了好多，这才破涕为笑。 等顺利到了大悲寺后小乔立刻就将周公子打发了，周公子怕南宫素触景伤情，没有多说什么，嘱咐了两句就回去了。 看到周公子走后，南宫素不顾小乔让她休息的建议，拉着小乔就找了大悲寺的主持。 大悲寺是北楚历史最久的佛寺，向来远离世事，不参与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不依附任何权贵，是以乔安之才会将南宫素安置在这里，周公子也放心小乔和南宫素孤身在这里。 南宫素和小乔在禅房见到住持后，住持端详了两人许久，连说了两个词：“可惜，造化。” 南宫素虽然不爱文墨，但是因大邺一向崇尚佛寺，南宫素又在名寺同泰寺修行过一段时间，因为对佛经也有一些造诣，上前施了一礼，随后恭敬的说道：“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弟子有太多参不透的事，所以今生只能做一个凡人，在世间承受该承受的悲苦。” 小乔对修行之事一窍不通，所以对住持的话一点也不解，“谁可惜？什么造化？” 住持宽和的微笑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受祖荫庇佑，又得了奇缘，因而是造化。” 小乔这才知道住持知道自己解了困，对他心悦诚服，但是又对可惜这两个没由来的心生恐惧，“大师，那可惜又是什么说法？” “不可说不可语。”南宫素打断了小乔的话，不理会小乔的疑惑，对大师说道：“大师，我们除了要在这里小住一段时日外还想求您件事。” 因南宫素身上的佛性，住持对南宫素很是欣赏，亦觉得投缘，便温声道：“施主既与我佛有缘，与老衲也算有缘，有事请说。” “想请大师自愿祭出十滴血并日夜供奉在佛前，若大师答应，大师有何要求我必满足。”南宫素极为正式的跪在了地上，小乔看到南宫素这个样子也跪了下来。 在南宫素跪的一瞬间，住持向旁边错了一个步子，只接受了半礼，沉默良久之后，这才问道：“敢问施主，你这样做的缘由是？” “弟子不敢欺瞒，因弟子曾向人承诺过，要找十位德高望重，品行高洁的名僧，每人自愿祭出十滴血，十年后有人来取。” “施主请起，”住持神色凝重，看到南宫素和小乔起来后又请她们坐在了蒲团上，给她们沏了一杯茶后才缓缓的问道：“施主可是为了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南宫素和小乔异口同声的问道，随后互相看了一眼后都摇了摇头。 “是一个叫苏暖要求的。”南宫素老实的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大师慈眉善目闭着眼拨着佛珠。 檀香袅袅，香味使人心思平和，但是南宫素和小乔却很紧张，唯恐住持拒绝。 “一切万有皆由因缘之聚散而有生灭，即因缘生灭，前世缘，今生孽，善哉善哉。”住持这么说着，却依然没有答应给或是不给。 小乔有些心急，但是南宫素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静心等待。 “天意不可违，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施主我有一句话要送给你，夫为道者，犹木在水，寻流而行。不触两岸，不为人取，不为鬼神所遮，不为洄流所住，亦不腐败，吾保此木决定入海。学道之人，不为情欲所惑，不为众邪所娆，精进无为，吾保此人必得道矣，万事万物不可强求。”住持慈祥的对南宫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