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以命换命（二）
南宫素说这些的时候只觉得心里闷闷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冒上的东西尽数压制下去。 “不管怎么说，好像所有的事总会放在我的身上，就像桑茴，可是乔安之不一样，当初乔安之其实可以不必娶我的，我本应该嫁的是乔远疾，但是他知道皇后厌恶大邺女子，求皇上强行更改的旨意，后来又同意西漠的求亲，我才能顺利的嫁过来，他娶的那三个人的缘由他都和我说过，我信他。即使他没有和我说过，我也会相信他，自从我知道他就是我小时候梦里梦到的那个人之后我就觉得我对他是不同的了，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问自己是不是很水性杨花。” 此刻的南宫素情绪复杂，但是那种深深的无力和颓狈却将她压的很憔悴。 南宫素摆弄着袖口上的那朵荷花绣样继续说着：“我记得当时我去当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提醒过我对桑茴更多的一种依赖和习惯，现在想想确实，即使我现在依然对桑茴下不了手，可是那确实不是一种男女之爱，但是和亲之时气愤难受的也不过是他的背叛了从小到大的情谊以及我自以为是的重要性，毕竟从小到大对我百般照拂的也唯有姑母和他了，可惜现在却只能形同陌路，而对乔安之呢，我现在很肯定，那是一种男女之爱，冥冥之中天定的缘分。” “你和乔安之才是天定的缘分，桑茴不过是个误会而已，只是如果你想救乔安之的命并帮他要回皇位，代价太大了，你没有什么可当的了，如果取舍不当，必会受到惩戒的。”苏暖摇摇头不赞同的说着。 “我的魂冰怎样？”南宫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异常的自然，没有半分的不情愿，神色平和的望着苏暖，就好像再问我们今天吃什么一样的自然。 苏暖之前一直想要南宫素的魂冰，此刻却不知道为何突然舍不得要了。 “即使是你有三世的佛缘，可是如果你把魂冰当了，你这三世的佛缘定然是不会有了，若是再世为人，也不会是个完人了，要世代饱受轮回之苦，世事无常之累。”苏暖将最坏的结果告诉南宫素，眼睛里都是不赞同。 “无妨，这些本就是由我而起。”南宫素的眼神安详而又无畏，“只是我想求你能不能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拿走魂冰，你放心，我会用别的来补偿，你提条件我必会答应。” “孩子？”苏暖疑惑的看着她，手指在不停的滑动着，最后顿了一下后想告诉她，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的机缘，可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有些事既然是注定的，也许晚知道倒是一种幸福。 苏暖将最后一口包子放在了嘴里，慢慢的咀嚼完才说道：“这样，我帮你救乔安之并助他夺回皇位，你将北楚镇国之宝静海珠和你二十年的寿命给我，而你的魂冰我会在你命数将近的时候再来取，如何？” 南宫素疑惑的看着苏暖，苏暖则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乔安之本就是天子之命，只是因为你的缘故，命轮改了，偏离了原有的轨迹，静海珠是异宝很是难得，但是还是远不足以换的一个九五之尊的命，所以需要你二十年的寿命，否则赎当不平，你我终将受到反噬，可是你要想好，如果你给我了二十年的寿命，那你自己也时日无多，除非能够续命。” “好。”南宫素没有丝毫的迟疑，笑的很是柔软安宁，仿佛这笔买卖求仁得仁。 “成交，”虽然这样答应了，但是苏暖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值得吗？也许乔安之和桑茴并没有什么不同，也许在乔安之的心中，你根本就敌不过皇位的诱惑。”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是因为小时候的偶然相遇还是同病相怜，亦或是因为别的什么，或许在他眼中皇位最重要吧，但是那又如何呢？我为了他付出了我自己高兴就好，和别人无关，与他更无关，这些事他不必知道，旁人也不必知道，既然无关，那还有什么值不值得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南宫素笑的很是温婉清艳，摸着小腹继续说道：“不知道我这次是否又错信于人了，但是我知道乔安之是真心对我好的，若是有如果多好呀，如果当时我没有被他所救，如果当时我没有晕过去，如果当时我安心的住在寺院中没有和桑茴一起长大，也许现在就是另一番景象了，你说是不是？” 南宫素的眼睛里含着欢喜的眼泪，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可是没有如果呀，遇到乔安之就是我的命，万般皆是命，活着若能尽欢，死还有什么可恐惧的呢？” 看到南宫素这副情态，苏暖只觉得这是一个坚韧又极为温和柔软的人，只想尽最大的可能内想多给她些怜惜和照顾。 “既然你已经将魂冰抵押给我，等你命数将尽的时候我自会来取，你的寿命我现在就要拿走，静海珠你尽快给我，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但是千万不可过分，你也知道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南宫素想了一下，“我有一好友，叫做乔静姝，她家世代命数极短，我想能不能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她延续一下，这样乔安之和我们的孩子也有了人照顾。” 刚说到这里，外面就有了白胖子催促小乔的声音。 “快点快点。” “素素在这能出什么事啊？诶呀，你别拱我听到没？” 白胖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小乔连门都没敲便急匆匆的推门而入。 小乔看到苏暖一愣，“素素，这是谁？” 南宫素正考虑怎么说，白胖子的尖锐的声音急切的从屋外传了过来，“她就是那个苏暖，是那个神奇当铺的人。” 三人顺着它的声音看着白胖子焦急的滚了进来。 “素素，你千万不可做傻事，这个当铺只当不赎，千万不要，”白胖子说完又惊又惧的对苏暖说道：“请您回去吧，南宫素只是一时兴起，让您白跑一趟我自当给您赔罪。” “哦，看你这个小鹦鹉倒蛮机警的嘛，居然知道我来了，不知道你这只小小的鹦鹉拿什么给我赔罪呢？”苏暖好笑的看着眼前这只肥硕的鹦鹉。 “因为您的美真的是只应天上有，人间真的不多见，所以本胖才这么急哄哄的要来看您的美貌，至于我能拿什么给您赔罪，本胖也不知道，但是只要您吩咐，只要本胖做的到，本胖定当竭尽全力。”白胖子难得的正经和谦卑，同时又祈祷着，唯恐苏暖知道自己曾说过她坏话的事。 “我倒是很想尝尝鹦鹉汤的味道呢。”苏暖拿出象牙扇子摆弄着，用手撑着头随意的说着。 “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本胖虽为还未幻化成人形的鹦鹉，但是却时刻谨记着这句话，因此实在是不敢做有损身体的事，况且我这身rou实在是太老了，真的是怕咯到您的牙。”白胖子抬眼毕恭毕敬的看着苏暖似笑非笑的眼神，赶紧闭了嘴。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苏暖不再理会白胖子，用扇子指了指小乔问着南宫素。 “是，她就是乔静姝。” 小乔一脸疑惑的样子，想问南宫素，却被南宫素拉住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苏暖看了一眼乔静姝，来回划动着扇子，最后笑了一下后方说：“乔氏历代虽是将军杀戮气很重，但是忠君爱国，福泽倒也是深厚的，她也喜欢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她的姻缘倒也是难得的一桩美缘，君子好成人之美，帮助她倒也顺应天意，不过嘛，”说到这里，南宫素将扇子打开掩面一笑，白胖子看着南宫素那把扇子瞬间就变得极为的恭敬，低头不敢再直视南宫素。 “不过什么？”南宫素握着小乔的手一紧。 “不过我还是需要点东西，这个东西可是很费心的。” “要什么你尽管说。”南宫素欣喜异常。 “我要你们找十位德行高深大师，每人自愿献出十滴血，将这些血安放在佛前，每日诵经祈福，十年之后我自会来取，如何？” 听到这里小乔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满脸的不可思议，南宫素也觉得过于简单，“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止，她男人应该十分精于厨艺吧，我听说过百包宴，据说一百种馅一百种味道，我还没有尝过，若是能有幸吃到这一百种包子，我是很乐意立刻把药给你们的。” “好。”南宫素一口答应。 小乔这个时候也听明白了，只是人还有些愣，这个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既然如此那就将契约签了吧。”苏暖说着就将甩出了一个泛着金光的近乎透明的素纱，素纱飞到南宫素身边后南宫素咬破了中指，滴了一滴血后，锦布消失不见。 白胖子有心要阻止，但是却被扇子震慑的怎么也抬不起头，小乔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诺，吃了这颗药就好了，虽然不能长生不老吧，但是足够她和她夫君一起变老了，还有那个包子做好了让这只胖鹦鹉传个口信，我会让伙计来取的，我家伙计和这只胖鹦鹉倒是老相识呢。” 苏暖这么说着，白胖子的头顶上犹如千斤重，马上就要戳到地里面去了。 苏暖看到白胖子这个样子笑了一下，又正了正神色，嘱咐道：“你要记得被交换的命数的身体是不能有所损伤的，切记，如果有了危及性命的损伤，我也无能为力。” 看到南宫素郑重的点了头之后苏暖笑了一下后就走了，白胖子这才能够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