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共生
师傅领着我们走到雕像的后面，然后点燃了四根蜡烛，他让我们看着蜡烛，不要让他们灭掉。 然后他拿出红色的燃料开始在墙上画符，那红色的燃料有一股腥臭味，我闻了闻没等我问师傅便答道：“黑狗血。” 我嘴角抽了抽看前面李道长的进程，他已经点燃了熏香，经过之前的六次轮回，我已经清楚轮回结束不是以有没有活人为结束点的，而是有着标准的时间界定，我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冲着师傅说道：“还有十分钟这个轮回就要结束了。” 师傅点了点头：“看着蜡烛，只要在结束的时候这个拘魂阵可以完成，那么就可以把整个村子的灵魂都封印在这里，怨气也会消失。” 然而这时却忽然阴风大作，蜡烛的火光被吹的东倒西歪。 我和林志远手脚并用才坎坎护住。 整个庙宇中惨叫声连成一片，所以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我没有听到离这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本身我们身上都有遮蔽阳气的符箓，所以根本没想到李梓萌竟然会过来这里。 她双眸中闪着怨毒的光芒竟然一口就咬到了师傅拿着笔画符的手臂上，然而这时时间只剩下了不到二十秒，师傅的符还差一点点就可以完成。 师傅表情不变，忍着骨rou分离的疼痛继续画符。 李梓萌得寸进尺竟然想要抓住师傅的手。 “拖住她！”师傅沉声说道。 考虑到林志远是rou身会受伤于是我猛地冲上去抱住了李梓萌的身体，她的嘴狠狠的咬向我的手臂。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似乎一切都静止了，在这个轮回结束的瞬间，师傅完成了拘魂阵。 在晕倒前的一瞬间我看到师傅拿出一个袋子冲着我敞开然后念了什么，然后我就感觉我抱着李梓萌进入了那个袋子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终于不是林母了，我不由得舒了一口气，神清气爽的感觉，然而却浑身都觉得很冷。 看着师傅出现在我面前我却冻的打了个哆嗦：“好冷。” “女鬼在你身上，当然冷。”师傅面无表情的开口。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的转头看身后却被师傅拦住：“找什么呢？那女鬼现在跟你的灵魂是共生状态，在你的身体里。” 我脑洞很大的想到菟丝子和大豆的互利共生。 不过又觉得如果每天都让我这么冷的话我宁可不要这么共生状态。 “你和这女娃之前认识吧？”师傅又继续问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师傅说当时我的灵魂没有怨气，又经过七个轮回的磨砺几乎都要消散了，他最后拿寄魂袋装我的魂魄的时候本来以为要失败，却不想在怨气被封住李梓萌不被那些人控制恢复神志的时候竟然牺牲自己的魂力带着我进来了，不然我就会彻底消散在那个村子里。 “怨气便是那些人控制这些鬼魂的媒介，怨气被拘魂阵封住，那些灵魂也被封住了，虽然说他们不再被控制但毕竟都是怨气深重的厉鬼，如果不封住难免也会对社会造成危害。现在你身上这个女鬼恢复了神志，你可以考虑养着她不然她有可能走上歪路。”师傅继续说道。 “被封住的那些鬼还能投胎吗？”我问道。 “不能了，相当于魂飞魄散，真是造孽，所以如果你认识这个小女鬼的话就带着她吧。”一边说着师傅叹了口气。 “可是我这样太冷了。”我甚至觉得自己都能呼出冷气。 师傅拿出一块玉石的吊坠挂在了我脖子上：“玉属阴，可以让她寄居在这里，这女鬼魂力强大，如果能养的住以后也可以保你平安助你一臂之力。” “怎么让她出来啊？”我继续问道。 “你在心里试图跟她对话，然后呼唤她进入到玉石里。”师傅说道。 我手中握着玉石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我的脑海中闪现过那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少女然后在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李梓萌.....” 我连续唤了几声忽然感受到我身体里另一个生命的存在，然后我便听到了她的回话：“.....景然。”我听得出她声音中欣喜的语调。 “现在我们的关系就像菟丝子和大豆的互利共生，但是你在我身体里我有些太冷了，你试试可不可以进入到我手中的玉石里。”我缓缓说道。 听到我的话李梓萌似乎有些抱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样会不舒服，我当时只是怕你魂飞魄散就跟你在一起想要保护你。” 听到她这话我却忽然有些愧疚，在能救得了她的时候我没有迅速出手，然而她一恢复神志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来救我。 她没有察觉到我的愧疚反而是继续说着：“景然，我试试能不能进到玉里，你放心就算进不去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会继续呆在你的身上。” 然而越听这话我却越愧疚只能默默的回了一句：“没关系。” 而就在这时我感到身上的凉气瞬间消失，我睁开眼就看到手中的玉石亮了一下然后整块玉更加剔透。 “她进去了？”我看向师傅问道。 师傅冲着我点了点头：“第一次就成功了，看来这小女鬼和你渊源不浅，以后你们交流在心里就可以了，就算载体不同但你们仍然是共生状态。” 我点了点头心里竟然有些欣喜，而这时我才看到师傅被李梓萌咬到的地方缠着厚厚的纱布。 察觉到我的眼神师傅立刻说道：“只要尸毒没有扩散及时用糯米是可以救治的，再说我修道之身岂能和凡人一样脆弱。” 一边说着他看了一眼我脖子上的玉石：“再说被咬这么一口换来这个厉害的女鬼，简直是太值了，像这种厉鬼很少可以保持清明，一般早就被怨气控制了。” 我在心底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弥补当时的过错。 林志远的父母死了，村子也没了，此时他像丢了魂一样呆呆的坐在院子里。 “以后我家就是你家。”我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道。 我醒来之后便给父母打了电话报了平安，我爸妈两个月没联系到我已经报了警。此时马上就要开学了。 “我就感觉这像做梦一样，如果这是个梦该有多好。”林志远喃喃道。 然而我却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梦，死了太多的人，毁掉了太多的家庭与希望、，李梓萌现在也变成了鬼魂呆在我胸前的吊坠里。 “我一定会学好道术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之前我答应拜师大多是敷衍，但此时此刻却是坚定了要学习的决心，谁也不能保证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如果可以拥有保护身边人的能力，再累再苦也可以。 师傅跟着我回到了B市，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房子，我也从宿舍搬了出来陪师傅住在了一起。 白天的时候在学校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晚上回家跟师傅学习茅山除鬼之术，虽然日子过的忙了一点但是起码让我心里对那四十九天的印象变得不再那样恐惧。 我的身体素质不好，师傅每天早上都会四点钟叫我起床陪着他扎马步或者围着广场跑步。 如果不是这一身的本事，师傅在这城市里就像一个普通老头一样，偶尔去广场和别的老头下棋，也会去菜市场和卖菜的大婶讨价还价。 我属于那种悟性比较高的人，这点从我用一年时间从专科的成绩逆袭211就能看出来。 一个月的时间我便能画一些普通的符箓使用一些简单的法器。 “你现在的身手再加上你养的这个小女鬼对付一般的人和鬼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道家之人，要注重磨练，三年之后，我在这里等你，然后完成拜师仪式再加强训练你的体质，不过这些日子里你绝对不能松懈，马步一样要扎，步一样要跑，就你这小身板都对不起你这炽焰之血。”师傅似乎很早就下了决定，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坦然。 然而我却愣住了，这一个月来我把师傅当作亲人对待竟然分分钟就要被抛弃了：“那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师傅摇了摇头拿出自己的老人机直接把我拉黑了：“靠自己的手段生存，当然生存不是只为了让你活下来，我还要看到你的进步，如果你没有进步，那我宁可不要这个徒弟。” 一边说着他直接扔过来一本书：“自己学着。” 然后就背着他的黄布包出门了，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走的如此果决，这竟真的是我三年之内最后一次看到他，然而再次见面之时却是物是人非。 我拿着手中的书反复看着，这本书没有名字而里面的东西也都是手写，字迹飘逸不羁，很明显是师傅的，这里面分了两部分，一部分是风水阴阳的叙述，另一部分便是师傅抓鬼的见闻。 然而看到那些见闻的时候我却彻底愣住了，这里面竟然有清朝末年的事，师傅究竟活了多少年？ 这大概就是修道的原因吧，我在心底自我安慰了一句下意识的觉得不管师傅从哪来到哪去要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就这样成了师傅的脑残粉。 大四开始学业忙了起来，准备毕业论文还要找工作考研。 大四的同学们都不像之前一样沉迷于游戏世界了，在这个暑假之前我本来想更上一层楼考个985的研究生，但经过这么一折腾忽然觉得有命活就行了谁还管什么学历。 林志远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故乡，再也没有人在家等待他，再也没有人省吃俭用给他打生活费，所以他决定直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