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送葬
天色渐渐大亮，一轮红日冲破薄薄的云层，将那淡淡的光晕投射到大地上。㈧ 皇宫之中，持鞭的太监站在奉天殿前，将手中鞭子一扬，冲着地面，狠狠地甩下三鞭子，出，“啪……啪……”地声音，钟鼓楼上的钟声依次敲响了，与那鞭声汇聚在一起，倒显得乱糟糟一片。 身着铠甲的一排羽林军站在养心殿前，手持长号吹奏起了悠长的声音。 宫女，嫔妃们以及文武大臣，皇子皇孙，皇亲国戚全都跪在养心殿中，就连那皇太子朱高炽也跪在地上。 刘岩跪在皇孙身旁，身着一身孝衣，在他的旁边还有杨荣，杨士奇，金幼孜等几位大学士。 三声鸣号之后，宫女，嫔妃们全都捂着鼻子哭泣起来。 “呜呜……” 也许这是她们最后一次哭已经死去的皇帝了。 掌印太监小顺子身着孝衣立在一旁，他听到噪杂的哭声，扬起嗓门，高声道，“皇上移驾，永保太平，子民万福，江山永固。” 那小顺子喊罢，众人便缓缓站起身来。 不过那些嫔妃和宫女们依然哭得伤心，今日王贵妃也在其中，只是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站在那里平声静气，似乎丝毫也没有难过伤心的样子。 刘岩跪在那里，看着王贵妃镇定的样子，心中不经有些纳闷。 一个快要随皇帝殉葬的嫔妃，昨日还是哭哭啼啼的要回娘家去，怎么今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而且王贵妃今日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忧伤的神态。 刘岩盯了一会王贵妃，便把目光转到身旁的宫女和其他嫔妃身上，除了一些没有在殉葬名单内的嫔妃，那些即将要殉葬的嫔妃和宫女依然眼泪吧嗒地哭泣着。 殉葬制度一直从前朝开始，只要皇帝驾奔，就要有一些皇帝生前宠爱的嫔妃和宫女殉葬。 刘岩看着她们，倒是有了一丝怜悯之心，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这是朝廷的制度。 小顺子站在身旁将方才的话语念罢，又抬起嗓门高声道，“一叩。” 话落，众人低下头拜了下去。 “二叩。”众人低下头又拜了下去。 直到掌印太监小顺子喊了三次，众人便连续拜了三次。 当拜完皇帝的亡陵，掌印太监小顺子又扯起嗓门道，“移驾。” 话落，八个身着铠甲的羽林军成两排，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走进养心殿中，随后他们八个人，分成两拨，立在那皇帝棺木两头，矮，就将那棺木抬了起来。 “起驾。”掌印太监小顺子见那棺木被抬了起来，仰起头高呼道。 随后那八个身强力壮的羽林军抬着皇帝厚重的棺木，就往养心殿外走了去。 跪在地上的众人眼见棺木到了面前，纷纷站起身来，让出一条道路，等那棺木被抬着到了殿外，他们也缓缓往养心殿外走了去。 养心殿外，一条宽阔的御道上，两排身着锦衣的锦衣卫站在御道两侧。 御道正中间位置挺着十辆马车，皇太子朱高炽在两个小太监的服侍下上了正中间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 紧接着皇太孙朱瞻基，汉王，赵王，还有王贵妃和一些皇帝身前宠爱的嫔妃也上了剩下十辆马车。 今日是皇帝入殓的日子，皇太子朱高炽特意赦免了汉王，赵王，以及世子朱瞻圻等人。 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沿着御道一字排开，足有数千人的队伍。 钟鼓楼上的钟声在次传了来，在那空旷的御道上响彻着。 车轮辘辘，一辆辆马车沿着那宽阔的御道往午门方向行驶了去。 刘岩骑在一匹枣红马上，双手拽着马缰绳往前驰聘而去。 武官骑马，文官坐轿，以刘岩此时的身份，当然算是武官了，所以他只得有骑马。 马蹄声声踏着地面，一路出了午门，就到了皇城脚下。 此时承天门前，数万精兵手持红鹰长枪早已侯在此处，不过在这些精兵当中有一部分兵士手持火铳，他们站在众精兵的最前端，见到皇帝棺木缓缓走了来，便将手中火铳高高扬起。 “咚……咚……”只听三声巨响，礁烧的火药味弥漫开来。 数万精兵瞬间跪在地上，高呼道，“恭迎皇上。” 犹如山河破碎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震得苍穹之中一片鸣动。 当兵士们恢弘的声音落定，数辆马车便缓缓行驶了起来。 车轮辘辘碾压着汉白玉石铺就的地面，整个送葬队伍沿着长长的大道往承天门外行了去。 出了承天门，便踏上了长安街，此时长安街上人烟稀少，似乎显得比往常冷清了许多。 由于朝廷下了禁令，整个一字长街上，只有一些少量的酒楼在营业，青楼妓院全都关门歇业着， 送葬队伍沿着长安街一直往前走去，直到整个队伍走到了长安街尽头，这才踏上了一条宽阔的官道。 这条官道是通往北京城的正门永定门的，今日京城中的百姓都来了，官道两旁跪满了男女老少，妇孺孩童。 车轮辘辘，等到整个送葬队伍离了这官道，众百姓们才从地上纷纷站了起来。 出了永定门，踏上一片荒芜，整个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地便往北而去。 一个时辰以后，送葬队伍就到了永寿山。 一座高高的山峰，上面长满了绿悠悠的杂草，此时已接近盛夏，天气渐渐炎热了，在那山峰之中的杂草丛中一些鲜艳的野花也盛开了，为那一片绿悠悠的草丛中增添了几分色彩。 整个队伍停在山峰之下，先八个抬着棺木的兵士将那皇帝的棺木放在了荒芜的地上。 礼部尚书见那棺木被放在了地上，便走上前来，高声喊道，“皇上入殓。” 话落，众文武大臣全都跪在了地上，山呼九拜道，“皇上万福，皇上万福。” 随着文武大臣喊了起来，宫女，嫔妃们也全都跪在地上，哭喊道，“皇上，皇上……” 众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让整个万寿山瞬间噪杂一片。 “叩，再叩……”掌印太监小顺子见众人全都跪在了地上，便抬起嗓门高呼道。 随后众人跪在地上，低下头去，便朝着那万寿山拜了三拜。 等到众人拜罢，那八个兵士便抬着皇帝的棺木往前走了去。 走到前边，山峰下面，身旁一直守卫的上百精兵中四个身强力壮的兵士走上前来，矮下身子凑到那山峰下面，四人一左一右，分成两拨，将那山峰上一道石门轻轻撬动了起来。 八个兵士的力道几乎用在一处，一股宏然之力骤然而起，“嗡，”地一声响，整个石门被打开了。 只见一条暗道跃然眼前，在暗道两侧的石壁上，镶着青铜打造的灯树，此时灯树上的灯烛依然亮着。 透着那灯树扑闪的光亮，可以看到暗道当中的一些陈设。 这暗道中有石桌，石椅，在暗道往里的侧边有两尊石砌的石人，石人手中拿着兵器。 当石门打开了片刻，那八个抬着棺木的兵士用着力便往那石门中走了去。 等到他们渐渐步入暗道，掌印太监小顺子走到前边来，将手中尘拂一扬，高声道，“皇上入土，嫔妃，奴仆随葬。” 话落，数十名嫔妃和宫女，还有一些太监从众人中站了出来，走到前边来。 嫔妃，宫女们哭泣着，似乎有太多的不情愿。 不过在这些嫔妃中，只有那王贵妃镇定自若，似乎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反常，刘岩跪在众文武大臣之中，不时注意着王贵妃的面部表情，感到有些疑惑。 一个快要入土的大活人能有此种镇定，也真是难得。 刘岩疑惑了一阵，便不在去注意王贵妃了，收回目光，就见那掌印太监小顺子扬起嗓门，跟着又是一声高呼道，“皇帝安歇，太平永昌。” 随后一众羽林军上前来，将那数十名嫔妃和宫女，还有太监们推入了暗道之中。 过了片刻石门被数十名兵士用力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