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十）父亲的选择

    杨玄风神色复杂无比，脑袋里乱的如同一团浆糊，待到老者说完，杨玄风神色慢慢平静了下来，目光坚定，看着昏迷中的公孙青苓，说道：“我杨玄风乃是一介凡夫，不过七尺之躯，如何抗的起这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我自幼心底善良，不曾做过一件亏心事，心系黎明百姓，少年之时便为国征战，戍守边疆，尽心尽力，不过是图个安心，尽一份责任，一份担当。如果，要我为了天下苍生而牺牲自己，我杨玄风绝不会皱半下眉头，大丈夫当为国捐躯死而后已，坦坦荡荡，我心安宁。”

    “但是，要我为了天地众生而戕害我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我做不到！我心不安！这非大丈夫所为，更加不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父亲能做的事情！若为了成全自己的圣人虚名，而剥夺自己儿子的性命，这种圣人，我不做也罢。”

    “若我想做圣人，名载青史，被万民敬仰，百族传诵，我杨玄风会自己一刀一枪去挣取，绝不会拿我儿的性命去换取，哪怕失败，也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

    “正如先生所说，如果这天下要用我儿的性命方能换取，那这天下不过是********罢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样的天下，这样的太平盛世，有什么资格、凭什么用我儿的性命换取？这样的人族，更需要的是一场血与火的战争洗礼，剔掉所有的毒疮烂瘤。不经风雨，哪有彩虹？”

    “骨rou亲情，血浓于水。首先我是一个好的父亲，然后才能成为一个圣人。”

    “就算天地大变，异鬼横行，烽火连天，山河破碎又如何？只要我父子二人尚在，定当提枪纵马，奋身杀敌，保卫人族，力保我华夏之魂永不坠落。哪怕只要我们父子还有一息尚存，我就要让这天下，让世间所有人族明白，这天下太平，这人族盛世，不是赐予的，不是靠委曲求全，出卖同胞得来的。这人族太平，盛世光景，是我们华夏族人，是我们全体人族，是我们祖先前辈，抛头颅、洒热血，一刀一枪，用自己的尸骨，用自己的血rou从异族手中，从魔兽口中，从手中抢来的！。”

    “别人施舍的，最终都会收回去，只有自己挣来的，才永远属于自己。”

    哪怕最后失败了，只要我们一息尚存，一人未亡，我们就还有希望。哪怕最后我们全部灭亡，至少我们没抛弃过自己的梦想，没有一刻遗失过自己身为人族的尊严。

    我们的身体可以被灭亡，灵魂亦会被消逝，但是我们人族的希望、梦想，人族的尊严将长存世间，永远无法被剥夺，永远不会被消逝。

    数千数万年，无数年之后，当人族后辈翻开我们腐烂的皑骨，他们会骄傲的说：“这是我们的祖先，他们是站着死去的！”

    只要我们还有希望，就不应该放弃。

    希望是美好的，是人类最美好的事物，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散。

    那老者见杨玄风侃侃而谈，三言两语间把事情剖析的条理分明，脸上毫无惧色。不由心里暗暗称赞，自忖道：“不愧是我炎黄子孙，华夏正统后人，年纪轻轻却深明大义，更加不是那种假道学的伪君子，又能置生死于度外，有情有义，实在是可造之材。”

    心里虽然如此想，脸上却是看不出丝毫赞赏之情，略微严厉的问道：“杨玄风，你就不怕成为人族罪人，遗臭万年吗。”

    杨玄风微微一笑，说道：“老爱幼，父爱子，母疼儿，实乃人之纲常，符合天道伦理，玄风何罪之有？”

    老者厉声喝道：“你为一己私欲，置整个天下苍生与不顾，是为不仁；你明知你儿出生，乱世必将汹涌而来，仍然一意孤行，是为不义；你舍弃众我儿选择小我，是为不智；你身为大乾皇族，华夏正统，当力保百姓安危却因为你，将要导致生灵涂炭，是为不忠不孝。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有何颜面自称大丈夫，自称炎黄之孙，华夏正统？”

    老者说完，眼睛光芒闪烁，紧紧盯着杨玄风，不知道动些什么心思。

    杨玄风神色如常，面色淡然，不紧不慢的说道：“自有人族以来，便自古相传：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社会不良，劫运将于终古。诚如先生所说，就算我儿不出世，我人族亦不过是多得数千年苟活罢了。这方天地终将破碎，乾坤终将倒转，终将降临，到那时，覆巢之下，焉有累卵。还不如奋力一搏，只要我人族万众一心，团结一致，即使天地大变，出世又如何？要想屠戮天下，肆意践踏万物生灵，还要问我亿万人族手中利剑答应否？如此，方显我堂堂人族万物灵长之尊严。

    杨玄风说完，豪爽大笑，眼里却流出泪来，声音无比苍凉，大声唱道“笑千古，惧，胜负已定，却说你我。清浊难辨，善恶不分，输赢既定，我儿何辜，不过早晚。说忠义，话正邪，论黑白，却因胎儿，何等笑话。何为道，何为正，何为法，我心即道，我身即法，正邪黑白，不过一纸浮夸。是非对错，我心无暇，不过舍我一身血rou，绝不退让。满身罪孽，苍生怒骂，天下攻伐，也绝不怕，不过了无牵挂。纵使天地****，山河破碎，阴阳逆乱，人间地狱，不如父子齐心，以杀止杀，杀出一份净土，屠出个真假，血染山河，换他一个天地无暇。只是输赢之差，何须多话。”

    那老者却是听的心中陈赞不已，哈哈大笑道：“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看问题如此真切，年轻人，就要有血性，我喜欢，不枉我费这么多口舌和你废话。要是当初……唉。”老者住了口，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这乱世将至，滔天大乱即将开启，没有人置身事外。你却是处于这个漩涡中的最中央，干系最大，将来怕是逃不过去。这逆乱阴阳，忤逆之路可是困难重重，艰苦无比，一不小心便是灰飞烟灭之局。”

    杨玄风深深鞠了一躬，神态恭谨，问道：“还请先生明示，照拂一二。”

    老者笑道：“相见便是缘分，你小子又合我心意，却是不能太过小气。”

    杨玄风大喜，再次拜谢。

    老者袍袖一甩，说道：“你小子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话刚说完，人已走的远了。

    旋即地动山摇，水声震天，凶兽咆哮，厉鬼惨叫之声远远传来，过了数息时间，风平浪静了下来，紧接着空中霞光四起，云彩蒸腾，异相环绕，纷呈不绝。这种状况持续了约莫盏茶时分，金玉铿锵之声响起，空中异相纷纷消失不见。

    老者足不点地，一掠数十丈，瞬间到了眼前，双手捧着一对形状怪异、造型古朴的奇特兵刃。一柄赤红如火，长五尺七寸，宽约三指，厚重无比。刀身殷红如血，上面神秘符文遍布，中间开着一条狰狞血槽，血槽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不知用何材质铸成。握在手中，偶有龙吟之声响起，刀锋刃口，似有烈焰隐隐溢出，神异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