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个大耳光】
一中面积很大，有三千多学生，从高一到高三，各年级分别在一座教学楼上。 花小雨被李想握着小手，面红心跳，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跟在他身后匆匆迈步。蒋大亨则是满脸崇拜，边走边说：“李想，你可算回来了，真是想死胖爷了。还有，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好多，竟然敢当面顶撞郝秃鹰，咱们学校可从来没人敢这样呢。对了，你可要小心，秃鹰很记仇的，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 李想握着花小雨的小手，温软滑嫩，听着死党蒋大亨的唠叨，心里平静极了。时隔半年，终于回到了学校，看着熟悉的建筑，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青春味道，竟然有点心神俱醉的感觉。 三个人很快就来到了高三三班的教室，一走进去，教室里立刻发出一片惊呼声。 李想所在的三班，共有60个学生，大部分是来自乡镇农村的农家孩子，少部分是县城条件比较好的家庭，不过都统一穿着肥大难看的校服，看上去分不出富贵贫贱。李想也最喜欢这种感觉，没有了家庭背景影响，大家都是一样的为高考努力，算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同学们见到李想出现在面前，都大为惊讶。李想被学校开除，虽然没有公开原因，但有几个学生暗中传言，说李想耍流氓，被年级主任郝东来当场抓获，才被学校开除回家。 其实李想在高一、高二期间，不但学习成绩是年级第一，性格又开朗阳光，很受大家喜欢，很多人都不相信李想会做出这种事情。现在看到他重新归来，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李想没有理会这些议论和惊讶，只是静静望着讲台上的那人。 年近六旬，已经快到退休年龄，头发花白，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老式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文人气质，正是班主任辛树堂老师。 辛树堂也静静的看着李想，额头上三条深深的皱纹微微颤抖，轻轻把手中的语文课本放下，心情起伏激荡，咳嗽两声才说：“李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你的座位去吧”然后转身继续在黑板上写字。 李想眼睛里一阵酸涩，辛树堂是个极度负责任的好老师，不但对他这个孤苦的农家孩子非常照顾，还在他被开除后，放下脸面，找校长苦苦哀求了几十次，才让自己重回学校。要知道，辛老师非常清高正直，从来不会低头求人，竟然为了自己这样做，真称得上师恩深重！ 背后付出多少，辛树堂都没有任何流露，只是简单的让李想回到座位上，然后开始了高二新学期的第一堂课。 李想和花小雨、蒋大亨分别回到了座位上，花小雨坐在第二排，李想和蒋大亨是同桌，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这是按照身高安排的座位，两人在同桌一年多，高二下学期李想被开除，就剩下了蒋大亨自己，现在重新回归，蒋大亨格外兴奋，不停地小声说着话。李想则只是微笑倾听，感受着这份温馨。 现在的他，上不上学其实没什么重要的，只不过学校对他来说，有着很多人的期望，花小雨、辛树堂、蒋大亨，包括花溪村的乡亲，为了这些温暖的期盼，顺手而为重新上学，随便考个大学也就是了。而且，他内心也想洗雪自己的不白之冤，总不能一直背着个坏名声吧。 扫视着熟悉又陌生的教室，听着蒋大亨在耳朵边亲热的嘀嘀咕咕，还有前面花小雨偶尔红着脸回头一瞥，李想微微一笑，心神完全放松下来。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坐在这里，感觉就像一场梦似的。 黑板上出现了一行大字：高三上学期动员课！每个字都工工整整，笔画如刀，正经的柳楷。 辛树堂放下粉笔，转身看着教室里整整60个学生，满足的叹息一声，尤其是看到空置半年之久的李想座位，心中涌起各种滋味：这个自己最看重最喜爱的学生，也是最让自己cao心的学生，终于回来了，这下，自己带的最后一批学生就全了。亲手送他们上大学，完成学业，自己退休总算没有遗憾了。 “同学们，今天是我们高三的第一堂课”辛树堂低沉有力的声音，缓缓吐出一个个清晰的字眼，开始了班主任动员课。 没有打官腔，也没有华丽的辞藻，更没有假大空式的喊口号，辛老师从家庭说道自我发展，将来的前途，然后说到高中最后一年如何做到领会贯通知识，如何能够考一个好成绩每句话都切中要害，话里话外充满了对每个学生的拳拳关爱。 李想静静听着，这些话对他来说，好像一股清凉的泉水，滋润着似乎早已近乎干涸的心灵，不知道多久没有人这样说话呢，好像是从父亲去世后，就没听过了吧。 突然，教室门被猛地推开，年级主任郝东来满脸愤怒，高傲的闯了进来。 “辛老师，课先停下。我要处理你们班一个无法无天的人渣学生，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辛树堂脸色沉了下来，皱着眉问：“郝主任，这个教室里有60个学生，每一个都是热血朝气的好孩子，都是我的好学生，没有人渣，没有老鼠屎！请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尊重学生，就是尊重为人师表四个字！” “哼，辛树堂，别在我面前摆架子，你当了40多年老师，35年班主任，不还是个班主任？抓校风校纪，是我这个年级主任的权力，你有什么资格阻拦？” 郝东来半秃的脑门上闪着油汗，更加像凌空扑来捕食的秃鹫，伸手朝李想一指：“李想，你这个败类，给我滚出来。” 教室里一片大乱，学生们被郝东来的气势震惊，个个胆战心惊。 辛树堂大步站到前面，愤怒的反驳：“郝主任，这是课堂，你不能在这里” 郝东来看都不看他，眼睛看着天，用鼻孔朝前说：“辛班主任，不要干涉学校领导的工作！否则我让你提前退休，回家抱孙子” 忽然眼前一花，一个硕大的巴掌迎面打来，啪 一个重重耳光，震惊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