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舍身
虽然是第一次出手，但沈嫣然扔长索的手法，一点不比刀疤脸差。 看着越来越近的长索，徐啸虎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 “啪”的一声，长索竟在离他还有一丈处掉了下去，一下子沉入水底。 徐啸虎的心也一下子跌入水底。 怎么回事？ 沈嫣然瞥到了船上还有一截长索，然后立即明白了，刚才刀疤脸已经把长索斩断了，这家伙不愧是水寇出身，做事毫不留情。 虽然恨不得往刀疤脸身上再刺几刀，但沈嫣然还是要继续眼前的事情，她着急喊道：“你能不能往前游几下？” “噗！” 徐啸虎从水底冒出头来吐掉嘴里的水，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正在慢慢消失。 他的水性不错，否则早就被水浪给拍落到水底去了。 现在问题是，船家为了保命，紧紧箍住他的右臂，严重拖累了他的行动。 如此下去，徐啸虎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他挣扎着把船家拉出水面来，使劲摇晃几下，大声道：“船家，你快醒醒。” 其实依船家的水性，不该如此不堪的，只是被水寇给吓坏了而已。 “咳咳……”船家终于醒了过来，迷茫说道，“我这是在哪里？” 徐啸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我们一起游过去。” “啪！” 一阵水浪当头拍下，把两人重新砸入水中。 沉入水底的徐啸虎虽然还清醒着，但感觉脑袋有点昏沉沉的，若是水性不好之人，估计已经晕死过去了。 待他重新浮出水面之时，却发现自己离黑船越来越远了。 黑船上的沈嫣然开始让船舱里的船工往徐啸虎这边行驶，沈嫣然的怒火把瞎眼汉子吓得直哆嗦，生怕前者一个不高兴砍了自己的脑袋，于是他也开始扯着嗓子指挥船工，可惜风浪太大，方向不好把控，黑船和徐啸虎的距离一点也没拉近，反倒有越来越远的趋势。 明明黑船就在眼前，却偏偏触碰不到，徐啸虎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现在完全是靠一口气在撑着，如果再不行，那就要葬身于此了。 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如今却要死在这里，徐啸虎心中那个不甘心啊。 人之将死，总会想起许多事情，爷爷和师父的仇还没报，家中还有娇妻等着自己回去，自己若是死了沈嫣然又该怎么办…… 又一个巨浪打了过来，不过这次却是往黑船方向的。 徐啸虎强打起精神，在水中深吸一口气，等冒出水面之时，却见自己与黑船的距离果然拉近许多。 船上的沈嫣然大喜，大声道：“小虎，我再把绳索丢给你。” 声音辅以内力，穿透大风大浪，传输到徐啸虎的耳朵里，让他倍感亲切和激动。 天不亡我啊！ “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徐啸虎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救我，救……”一阵微弱的声音传到徐啸虎耳中。 他猛然转头，却见船家在不远处正举着双手，整个人时沉时浮，嘴巴一张一合，那意思不用听见徐啸虎也知道是什么。 船家的声音本来就小，在风浪更是微不可闻，但偏偏徐啸虎还是听见了，只能说他是命不该绝，估计是平日里拜的神佛在保佑。 船家的情况很不妙，起码比徐啸虎要危险许多。 没有任何的犹豫，徐啸虎毅然朝船家游过去。 长索又一次落空，黑船之上，传出沈嫣然愤怒且无奈的声音：“笨蛋！” 沈嫣然说的没错，徐啸虎此时的表现，简直跟笨蛋没什么两样，甚至比笨蛋还不如。 笨蛋还知道危险来了要躲避，可他偏偏迎着危险上去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体力也不多，不能肯定能否救起船家，甚至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有些事情，明知有危险也要去做的。 徐啸虎抓住船家的手，没有说话，他要把说话的力气给节省下来，但他知道船家了解下一步该怎么做！ 两人开始往回游，虽然只有一丈远的距离，在精疲力竭的两人看来，却仿佛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就在徐啸虎感觉头晕眼花之时，沈嫣然的声音远远传来，“接住。” 然后他看见一条长索落在自己面前，怎么长索的长度突然够了？却原来趁着徐啸虎救人的空隙，沈嫣然把两条断绳给连接起来了。 长索的前端还打了活结，只要往身上一套，就万事大吉了，他精神一振，抓住长索，但身旁的船家却离自己而去，原来船家已经承受不了昏过去了。 徐啸虎伸手抓住船家，使劲余力把他给拉回来，然后把长索往船家身上一套。 “哗啦！” 又是一个浪头打了过来，这个浪头又急又猛，徐啸虎和船家同时被拍入水中。 船家还好，他身上还套着绳索，但徐啸虎就可怜了，他根本来不及做其他动作，直接被砸入数米深。 沈嫣然见势不妙，急忙往回拉长索，却见浮出水面的只有船家一人。 那么徐啸虎人呢？ 毕竟沈嫣然有看见徐啸虎抓住长索的，会不会还在水底，只是身子没有露出水面而已？ 她没有其他念头，也不敢乱想，赶紧把长索拉回船，令她失望的是，并没有徐啸虎的人影。 “咳咳……”瘫倒在甲板上的船家浑身无力，随着他的咳嗽，湖水不断从他的嘴里流出来。 沈嫣然看了波涛汹涌的湖面，完全没有徐啸虎的影子，她转过头问道：“小虎人呢？” 船家虚弱回道：“不知道。” 就在此时，瞎眼汉子突然大声喊道：“不能再往前面开啦……” 沈嫣然转过头，冷冷说道：“你再说一遍。” 瞎眼汉子一个激灵，话说他长这么大，还没像今天这般窝囊过，不过他现在是不得不低头啊，小心回道：“女侠，前方就是老神庙了。” 沈嫣然抬头望去，却见前方一大片区域为浓雾所包围，在昏暗的天气里，就仿佛像一头黑色的巨兽，随时可以吞噬靠近的一切东西。 只是按风浪的方向，如果徐啸虎被冲走的话，正是老神庙的位置。 沈嫣然冷冷道：“继续往前开。” 瞎眼汉子没敢再说，倒是躺在地上的船家劝阻道：“姑娘，老神庙附近暗礁很多，许多船只都是因为触礁而沉的，如果要强行驶入老神庙，到时不仅救不了那位公子，连我们自己也要折损在里面的。老汉的命是公子救的，我也希望能早点救回公子。” 船家的话有道理，沈嫣然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船家回道：“以我的经验，这雨很快就会停的，等风平浪静之时，我们再寻找也不迟。” 瞎眼汉子紧张看着沈嫣然，生怕她突然摇头，或是蹦出一个“不”字来，那么自己就要给徐啸虎陪葬了。 沈嫣然转过身，说道：“你把甲板上收拾一下。” 瞎眼汉子松了一口气，沈嫣然这么说，便是同意了船家的建议，那么自己不用死了。 他望了望地上小胡须和刀疤脸，沈嫣然的意思是把两人的尸首给扔下湖，只是看看自己被废的双手，几乎哭着说道：“女侠，我双手被废，搬不动啊……” 沈嫣然说道：“有人双手好好的啊。” 瞎眼汉子看了看躺在甲板上一动也不能动的船家，再看看瞎了双眼还在惨叫的老大，说道：“可是老大的双眼看不见了。” “他看不见，你也看不见吗？” 瞎眼汉子顿时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