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踏雪无痕
徐啸虎和黄灿走在大街上。 大雪已经厚到小腿处了，加之寒风凌厉，吹在身上如刺骨之痛，但尽管如此，依然挡不住小孩子爱玩的天性。 大街上，已经堆起了一座座的雪人，雪狗，雪猫……样子惟妙惟肖，想来这些孩子都已经是个中老手了。 黄灿一路上喋喋不休，他也算是老油条了，平时打战剿匪他也没少做过斥候的活儿。 这次他就是计划好了要在徐啸虎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趁机教育一下这个半年前就已经在各项科目中都比自己优秀的年轻后辈，告诉他一个道理，有些事情是不能光看训练场上的表现，训练场上的东西，都是死的，唯有真正拉到战场上比划一下，才能真正检验出你的真正实力。 于是黄灿摆出的是一副资深的斥候样子，低声告诉徐啸虎不要紧张，神情要自然，要对周围事物观察入微之类的。 正待黄灿说得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之际，“呼呼”两声，两道白光急速朝黄灿和徐啸虎袭来。 “啪”的一声，黄灿的脸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黄灿只觉得脸上一冷，怒吼一声：“是谁？” 但迎接他的却是小孩子的一阵笑声。 徐啸虎手里捏着一个雪团，他刚才反应很快，雪团还没及身便已经被他抄在手里了，并且柔软的雪团是一点也没受损。 “呵呵，要对周围事物观察入微？”徐啸虎脸上挂着一副淡淡的微笑。 但在黄灿眼里，这微笑就有些嘲笑的味道了，他的老脸也禁不住也红了起来，若刚才击中自己的不是雪团而是箭矢或是暗器，那自己还有命吗？ 惭愧啊！本还想好好在晚辈面前表现表现的，唉！黄灿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 “呼”，又一个雪团扔了过来，这下黄灿上心了，潇洒的身子一侧躲过去了，姿势很是优雅。 “啪”，没等黄灿露出一副胜利的笑容，再摆个威风点的姿势，他的后脑勺又重重地挨了一下。 雪花乱溅，有些雪块还钻进他的衣领中，怪冷的！ 黄灿的脸有点黑了，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你打我，我也要打你。 黄灿立即蹲下去揉雪团，准备来个以牙还牙。 但“呼啦”一下，调皮的孩子一下子散了开来，然后很快就无影无踪了。 金山谷的小孩，腿脚就是比寻常地方的小孩灵敏些。 徐啸虎突然咳嗽了一下，已经磨合了半年多的黄灿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人来找茬了。 可黄灿全身注意力贯注，举目四望，却没看见有什么异样啊？ 小子，你耍我吗？正在黄灿要发话之际，一种说不出感觉的奇怪声音传了过来。 说它奇怪，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有人在故意拿什么东西砸雪一般。 声音越来越近，来人终于从拐角处现身了出来。 大约八尺长的身高，虎背熊腰，一颗脑袋更是硕大无比。大雪天的只穿一件薄薄的布衫，身材大衣裳薄，所以衣服有些遮不住强壮身体的感觉，看上去显得有些像智障儿，他肩上还扛着一把大刀，因为他人长得高大，所以他的大刀也比寻常大刀要长要宽要厚。 他每走一步，都要把脚高高抬起，然后再使劲全力踏下去，积雪本就稀松，一踩就一个窟窿，可他仿佛还嫌不够，还要把大地再踩个窟窿似的。 常人不用这么使劲便可以一步一个窟窿，来人却故意而为之，所以样子看起来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有点不伦不类。 只是你若靠近点观察，就会发现这个大汉每一脚下去，都会在地上踏出个寸许深的脚印来，他当然不是疯子，只是有些另类，做的事情别人看不懂而已。 黄灿见来人直冲冲朝自己走来，加上一副不善的脸色，很显然，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还有身旁的徐啸虎。 原本还想出来探听一下消息的，现在对方反而自己找****来了，不过也好，省的自己麻烦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黄灿看楞了，大汉转了几下脖子，把肩上的大刀拿了下来，再扭动一下胳膊，然后挥舞着大刀转了个大圈。 顿时，地上被划出一道七尺长的深痕，地上的积雪被刀上的罡风所激，卷飞了起来，顿时漫天仿佛又下了一场大雪一般。 黄灿缩了缩脖子，他脸上有些尴尬了，遇上棘手的对象了。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还没开打便先认输，这可不是虎翼军的传统啊。就算死也要让敌人的刀砍在自己的胸前，而不是自己的背后，这可是虎翼军的铁令！ 黄灿低声道：“小虎，我来缠住他，你先走！” 徐啸虎大声回道：“为什么要走？这个大汉耍刀耍得这么漂亮，应该是卖艺的吧，我还想多看几眼呢！” 徐啸虎应该是有意而为之，声音提得很高，而大汉脸上的表情，也显示了他已经听到了徐啸虎的说话了。 大汉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大，越来很快，三四丈的距离，也就几个眨眼的事情。 大战本就不可避免，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徐啸虎既然这么说，那就肯定是有把握了。而现在黄灿所要做的事情，就是避开一下让小虎自由发挥，他小声道：“小心点！”然后便退到一旁。 徐啸虎也扭动了几下脖子，他还冲大汉咧嘴笑了笑。 大汉视而不见，他冲到徐啸虎身前一丈处，突然暴起，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朝着徐啸虎碾压而下。 而且大汉打架经验十分丰富，暴起之前，他还用脚尖踢雪，扬起一大团的雪花朝徐啸虎扬去。 白茫茫的雪花袭来，徐啸虎的视线很快便为雪花所挡。 身在空中的大汉双手持刀，奋力劈下，气势如同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别说一个人了，就算是一座小山，恐怕也要被劈成两半了。 轰隆一声！ 地上被刀锋劈开一道五尺长的裂痕，周边积雪全部被刀风吹散，露出光秃秃的沙土！ 只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鲜血飞溅。 徐啸虎并没有被劈到。 刚才大汉踢雪迷惑徐啸虎，却同时也把自己的视线给丢失了，他原本想靠着凌厉的刀势，就算没砍到人，单单刀上的刀风也能把对方劈伤的。 可谁知，白白浪费力气了。 “嗨，你的刀把势耍得很漂亮！”大汉的左耳边冷不丁响起戏谑的声音。 “去死！”大汉收刀，朝左边横斩而去。 不出意外的是，刀还是斩了个空。 大汉再鲁莽，也知道自己碰上劲敌了，再打下去那可真就是笨蛋了。 但无论是谁，只要在江湖上混的，就算输了也要捞回点颜面回来的，这叫做输人不输阵！ 大汉大声道：“干什么躲躲藏藏的，有种出来面对面和老子单挑！” 但很不巧，徐啸虎已经就站在他的身前了。 大汉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大刀，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出手了那就是自讨其辱了，他转而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说罢扬了扬手中的大刀。 这大刀，似乎便是他的招牌了。 徐啸虎望了黄灿一眼，黄灿摇摇头，于是他也摇了摇头。 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威名不为人所知，大汉怒道：“老子便是石勇，绰号狂刀，手中大刀重五十六斤……” 徐啸虎笑了笑，“久仰大名！”只是，他脸上却是一副“关我什么事”的样子。 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在金山谷这个高手云集的地方，石勇又不是没被人歧视过，而且，若非他自己实力不济，又怎么会被其他人拉出来打前阵，充当炮灰？ 可徐啸虎说完这些之后，竟然就再也不看石勇一眼了，虽然石勇就站在他面前，却仿若无物一般，被直接忽略了。 任谁也受不了被人这么赤裸裸的轻视啊！ 石勇的狂躁之气又上来的，他绰号“狂刀”，这“狂”字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只是，石勇的杀心刚起，突然就感觉身后一阵发凉，似乎有股凌厉的剑气直冲自己的心窝。 石勇慢慢地回过身去，只见一袭白衣踏雪而来。 白衣所过之地，竟然没有留下一个脚印子。 与石勇所踩下的一个个黑黑的雪窟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比之下，高低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