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擒贼
残月渐渐西沉，夜色更加浓重。 四周安静地可怕，唯有寒风吹过树木拍打窗户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 高夫子房间的灯还亮着，但窗户上并没有人影晃动，估计也已是上床歇息了。 屋檐下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并且还时不时随风摇曳，仿佛随时就要熄灭一般。 三处院子，杨骁总共分派了十六名守卫，六个守上半夜，剩余十个守下半夜。 此时，士兵守卫的重点都集中在了高夫子的那座院子，因为不仅高夫子，还有两大箱贡品也都存放在那里，所以派了四个士兵站在了四个方向，其余两个院子各派有两个士兵，剩余两个士兵则不停地走动巡逻。 高夫子所住的院子，四个守卫士兵站位的位置很特殊，不是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是站立在东南，西南，西北和东北四个方向，这样若是其中一人有了危险，另外两个方向的人马上就会警觉到异常的。 只是到了深夜，尤其是周围越来越安静，一个人的注意力就越会下降，即使他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要提高警戒心也没用。 巡逻的两人由南往北走去，整齐的脚步声在这寒夜里更显得特别的清晰，西南和东北两处士兵的注意力也被其吸引，眼角盯着他们的身影一直看，从而把东南处的士兵给忽略了。 守卫东南处的士兵正是今晚吃了四碗米饭的秦川，不仅如此，刚才的夜宵他又狼吞虎咽地解决了三大碗，但此时，他那不争气的肚子好像又有点饿了。 一个人若是饿了，就会觉得更冷了。 黑影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秦川警惕心虽有，只是苦于现在处于饥寒交迫中，他把一半的精力都拿来同饥寒作斗争了，以至于没有感觉到危险正慢慢向自己靠近。 黑影手上突然多了一把短刀，四步，三步，两步……只要再靠近一步，黑影就可以捂住秦川的嘴巴，然后刀尖从背后捅进去，以他熟练的技术，定然可以把秦川的心脏搅个稀巴烂，但最重要的是，这个过程绝不会发出任何的声响，即使有，也会被寒风的“呼呼”声给遮掩掉。 “叮”的一声。 声音不大，只是在这寂静的寒夜中却显得那么清晰，东北和西南两处的守卫立马转头过来。 秦川更是如此，刚才那响声正是一颗石子打在了他右手持的铁枪枪身上发出的，发石子之人手劲还挺大的，震得他右手都有些发麻了。 若是还察觉不到危险，那他在丁卯营这一年来的汗水也就白流了。在这关键时刻，秦川辛苦训练的成果终于派上用场了，他猛然向前一扑，躲过这致命的背后一刀，然后就地打滚、翻身、挺枪，刺出……简直是一气呵成。 那黑影没料到事态变化得如此之快，甚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秦川手中的长枪已经离他胸口不足一尺了。 归根结底，还是黑影轻敌了，既然预谋杀人，就更要准备随时会被人反杀！ 嗤！ 黑影右手臂被划了一道大伤口，他是又怒又恨又急！ 怒的是到嘴边的鱼儿给跑了，恨的是鱼儿竟然还反咬了一口，急的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不仅西南和东北两处的守卫围了上来，甚至他能听到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脚步声。 瓮中之鳖，虽然看不清黑影人脸上的神情，但想想也知道他那种“插翅难飞”的焦急心情。 但他并不甘心就这么失手被擒又或是死于乱枪之下，他还想要搏一搏，于是他把手中刀掷向秦川，然后也不顾有没有击中目标，一个纵身，越过了秦川，朝着高夫子的房间奔去。 不妙，房间里只有高夫子和小书僮两人，一老一少，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被黑影人闯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秦川坐在地上挥枪荡开短刃，然后连滚带爬地朝黑影赶去。 黑影的手指刚刚触上房门之时，里面突然暗了下来。 灯，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灭了？ 黑影心里一惊，一种危机感涌上心头。 可不对啊，这里的环境他早已观察得清清楚楚的，房间里除了高夫子和小书僮，绝无第三人的！ 房间的灯灭了，还有依稀月光的屋外，便显得亮堂堂一片了，黑影也便显露无疑。 说时迟，那时快！ 一柄铁枪搅破房门，迎着黑影的面部刺去。 枪未至，风先行！ 黑影只觉得一阵罡风迎面袭来，吹得他双眼都睁不开，枪速太快，根本没有给人思考的时间，黑影本能的反应便是边退边闪。 足足使了三个身法，外加一个姿势很难看的狗啃泥，黑影才躲过这致命的一枪。 不等黑影挣扎着爬起，一支长枪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背上，然后两外两支枪交叉而下，把黑影的脖子死死地叉在地上。 秦川感激地望了一眼房间，里面的人并没有走出来，不知是哪位兄弟，不过幸亏还有这么一招，否则高夫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纵然死十回也不够的。 仔细查看了一下地上黑影的面貌，秦川赫然发现此人正是刚才来送夜宵的仆役之一，当时正是此人见了秦川连喝三大碗夜宵而面不改色，还竖起大拇指夸奖秦川“好本事！” 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来丁卯营处撒野？秦川几人按住仆役的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怎么回事？”人未到声音先至，正是杨骁来了。 秦川回道：“报告统领，抓住了个刺客！” 杨骁急忙问道：“高夫子有没有受伤？” “杨统领放心，一切安好。” 杨骁转眼间踏入院子，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朝屋里大声喊道：“高夫子？” 屋里高夫子熟悉的声音回了出来，“杨将军，老夫无恙。” 杨骁松了一口气，问道：“刺客是谁知道吗？” “刺客是送夜宵的仆役，是林家临时请进来帮忙的。” 杨骁转头对东西两院四名的守卫士兵怒喝道：“刺客怎么进来的？你们怎么守夜的，都睡着了吗，恐怕被人摘掉脑袋都不知道吧？” 高夫子的院子被东西两院夹在中间，若要到达这里，必须从东西两院其中之一经过，所以这是其余四人的失职！ 四个守卫士兵中有一人是杨骁带过来的老兵，伍长梁忠，今晚下半夜值班也是他全权负责的，他上前一步，大声道：“属下办事不利，让刺客有了可乘之机，请统领责罚！” 杨骁道：“你身为老兵，还能犯这么大的错误，我罚你杖打五十棍！” 梁忠没有反驳，道：“属下领命！” 秦川看呆了，不是没发生什么事吗？怎么也要挨罚？ 杨骁口气缓和了一些，“先记着，待回锦官城后再来找你算账！” 梁忠想起了什么，大声道：“我记起来了，此人正是送夜宵时混进来的，我就觉得纳闷了，怎么五个人进来，才四个人出去，还以为他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原来此人是躲了起来啊！” 杨骁火气更大了，怒骂道：“这么明显的情况你们都没发现？是光顾着吃了吧？” 众人被训得脑袋垂的低低的，几乎都贴到了胸前，秦川更是无地自容了，论起吃，丁卯营里可是无人能出其右啊！ 不对！ 杨骁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还有谁进来送夜宵？” “林清的三弟，林源！” 杨骁心中一惊，大声道：“紧急戒备，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一旁的黄灿上前，“还有什么问题吗？” 杨骁紧锁眉头，“问题可大了。带了四个仆役进来，但是只出去了三个仆役，这个林源难道会不知道吗？” 黄灿亦是大惊，急忙亲自部署。 杨骁缓缓走向了被人卡住脖子的黑衣仆役，命令道：“让他起来，我有问题要问！” “哈哈哈……”被按倒在地的黑衣仆役反而笑了起来。 感觉有些不对劲，杨骁急忙令人松开卡在仆役脖子上的枪，然后把他翻了过来，却见他七窍流血，只能呼气不能吸气，想来命不长久了。 “服毒自尽？性子倒是挺硬的啊！”杨骁冷冷地说道，然后转头对秦川一些人说道，“记住，以后抓住敌人，直接把他的下巴给卸了，这样他就不能服毒了。” 咔嚓”一声，仆役的下巴顿时像没了根一样软了下来。 “统领的手法好熟练啊！”秦川等人的眼睛都看呆了。 杨骁淡淡道：“熟能生巧而已，多练习几遍就可以了。” 说得轻巧，哪里有那么多敌人能让你练习啊，总不能拿自己人做实验吧？ 有人小声地问道：“若是没学会怎么办？” 杨骁顺手接过一柄枪，回道：“那就来个简单的。”说罢一枪敲碎了仆役的下巴。 那仆役先是服毒，后被卸了下巴，杨骁这一枪，算是让他安心上路了。 秦川竖起了大拇指，赞道：“统领威武！” 杨骁对这个以吃闻名丁卯营的新兵也是很有印象，“不错，虽然你饭量大，但都没白吃！” 秦川这吃货连忙低头，“都是统领安排有方，这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在是高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秦川见杨骁一脸疑惑的样子，问道：“统领，难道屋里那名高手不是你安排的吗？” 杨骁的脸顿时都白了，人不都在这里吗，他哪里还有安排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