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丁卯营新星
昨夜这些新兵还在因为加入丁卯营而委屈而沮丧，而翻来覆去睡不着，但第二天之后，他们就没空想这些了。 每天天还没亮便被拉起来训练，而且杨骁制定的训练项目一个接一个，除了一日三餐外，剩余时间都是在训练场上度过的，偶尔可以停下来也是抓紧时间眯眼休息，根本就没空考虑其他的事情。 刚开始有些人还会喊苦喊累喊委屈喊不公平，但见到他们的统领大人也脱了铠甲参与进来一起训练，并且训练时一丝不苟甚至比新兵更加认真，他们就马上闭嘴了。 丁卯营中，一视同仁，绝不搞特殊——这是第一天见面时杨骁说的话，的确，杨骁说到做到了。 轻伤不下战场，丁卯营的规矩则是轻伤不下训练场，训练很苦很累也有些危险，身上偶尔擦破弄伤出点小伤口，稍微包扎一下就继续上。 杨骁有句话经常挂在嘴边，“今天多流汗，他日少流血。” 虽然训练艰苦，不过丁卯营身为虎翼军编制一部分的好处也开始显露出来，首先，伙食管够，每餐都有鱼rou，新兵里有个叫秦川的，个子也不咋样，但就是能吃，每顿三大碗米饭外加两斤rou绝对不能少，另外蔬菜还不算，据说这小子这么拼命吃，是要把之前花出去的冤枉钱给吃回来，这小子运气比郑玄还差，足足花了四千两才进了这个前景未明的丁卯营。 郑玄原本还一直叹气自己花了冤枉钱做了糊涂事，但听到了秦川的故事后，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甚至有一天中午突发奇想，也硬着头皮吞下了三碗白米饭，结果整个下午的训练都因为肚子撑得太饱一直跟不上节奏，最后被杨骁罚了晚上不准吃饭，还成了全营人的笑话，郑玄因此差点把肠子给悔青了。 其次，丁卯营的训练设备都是一流的，虽然可能跟甲子营还有些差别，但跟寻常军队一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了。刀、枪、盾、箭……件件都是崭新的，拿着顺手用着舒心，并且兵器库存充盈，用坏了马上给补，最重要的是，杨骁打心眼里是把这些新兵当全能战士来训练的，川蜀多山地，训练内容以步战为主，但骑马射箭这些内容也没拉下，要知骑军在满是连绵青山的川蜀之地是没什么用武之地的，除了西蜀的西北边境外，境内很少能看到骑军的影子，军队中能有骑马资格的都是校尉以上级别的。 再者，杨骁和他带过来的那些都尉伍长，都是有经过战争历练的，统统在战场上杀过人受过伤。他们教的不仅仅是寻常军队里的常规内容，更有那些训练场上学不到的东西，比如如何在战场上躲避冷箭，如何看出敌军的准确人数，如何以最小的伤亡给敌人造成最大的伤亡……虽然这些经验在训练场上用不到，但万一哪一天上了战场，它或许就可以保你一条小命，或是让你立下泼天大功。 还有一点，杨骁他们不是用军官的姿态来命令你，而是以老兵的身份来教导你，循循善诱，虽然都是一样的人，但不一样的态度取得的效果也是天差地别的。 当然，老兵欺负新兵的事还是时常发生，但这“欺负”是善意的欺负，比如，老兵会经常在半夜中紧急吹号，把还在香甜睡梦中的新兵拉起来cao练，也会和训练得几乎要累趴下新兵过过招，更会在鼾声四起的营帐里丢下一把烧着的湿草把熟睡中的新兵给熏醒……虽然事情做得有点恶趣味，但老兵的回答是振振有词，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出发点全是好的，都是为了提高新兵的警觉性，耐力，以及适应突发情况的能力……杨骁也不管这些老兵的“胡闹”，甚至还有意默许。 更有一点，这里的兵饷真是太准时了，第二个月的初一一早，丁卯营的新兵就领到了他们的第一笔饷银。 丁卯营也有几人是从其他府兵队伍中征调过来的，他们感慨这里的条件跟先前的军队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人间。甚至有人很认真地开玩笑说，“这么优渥的条件，就算丁卯营是益州牧大人的私生子，也认了。” 这话道出了丁卯营全体新兵的心声，此时这些人已经从刚开始的言行浮躁没劲心情沮丧低落，变成了现在积极进取，团结一心。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们的统领大人——杨骁。 两个月，仅仅两个月的时间，这只新兵队伍的精神面貌便已经焕然一新，虽然训练内容还是那么多那么重，新兵不说可以应付自如，但起码不像刚开始那般头天训练次日便倒床不起，都要老兵们三催四请甚至泼冷水才能叫醒的情形。 为了加强新兵的生存能力，杨骁还每隔七八天给这些新兵发一把刀一餐口粮，让他们在深山老林里转悠个两三天才可以出来。而且越到后面条件越苛刻，甚至什么都不给，直接把新兵往山里一丢，还要求他们在规定时间内至少要斩获多少猎物才算合格，不能完成任务的就要继续呆在深山里。有些运气不好的新兵因为没能及时达成目标，最后出来之时蓬头垢面如同野人一般。 因为虎翼军是培养川蜀将领的摇篮，两个月后了，除了常规训练，晚上还要加一项书本内容，学习兵法谋略，研究排兵布阵，熟悉攻城守城。 用杨骁的话来说就是，“老子带出来的兵，都是文武双全的。拳脚打不过人家，一定要在口舌上赢过人家；口才上说不过人家，则一定要在拳脚上把对手给揍趴下。” 而所有新兵之中，徐啸虎无疑是最突出的那个，身上怀有江湖一代奇才夏五魁的九成“黄粱梦”，如同拥有一处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大宝藏，老夏当时还说能吸收八成就很不错，想不到天赋异禀的徐啸虎竟然差不多把老夏给榨干了。 有了这等优势，做什么事都能事半功倍，别人需要付出十分的努力，徐啸虎只要两三分就可以了，而且还会表现得比他人更加优秀。 因为白日的训练对徐啸虎来说没什么难度，所以晚上其他人哭爹喊娘赶紧爬上床铺抓紧休息之时，精力充沛的他还会抽一些时间出来练习黄粱梦，宝藏归宝藏，徐啸虎苦于经验和能力的受制，并未能充分掌握全部的黄粱梦，并且黄粱梦十分艰涩难懂，三个月的时间，他感觉只吸收了九成黄粱梦功力中的一成。 但千万别小看这一成的黄粱梦，因为一成黄粱梦，就足以让徐啸虎迈入二品高手的境界。 江湖中武人讲究“外练筋皮骨，内练一口气”，三百年前武林综评大师独孤晓便以此为根据，把天下武人分成四品。四品不入流只会用蛮力，三品武者刚踏入练气的门槛，二品之人才算登堂入室，一品者草木皆可为兵，属于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顶尖高手。 分品很简单，一二三四，总共就四级而已。但江湖中不知多少人苦于资质受限，一辈子都只能在四品境界打滚，就算踏入了三品境界，也还需要足够的机遇或者得到一两本的上乘武功秘籍，才可以跨入二品，二品入一品，那就更不是单单靠机遇和努力就可以的，简直比被雷击中的概率还低。 因为江湖中人都讲究那内练“一口气”，认为有了这口气才算入品，才能算是真正的高手，因此许多人看不起那些专注于练力的武者，认为他们不入流，不屑与之为伍，甚至想把四品高手给去掉。 独孤晓创立这武品高手榜之际，中途就曾把四品高手给划掉，认为四品只是多此一举而已，于是四品也就剩下了三品。但后来江湖上冒出了个以力证道的不世出高手，不练气而专练力，硬生生地把身为二品高手的独孤晓追杀得是满江湖躲藏，直到独孤晓承认错误，重新把四品纳入武品高手榜，那无名高手才停止了追杀。 因此虽然武品榜上练力之人还是属于武人的最低一等，但已经没人敢轻易小觑，毕竟事实摆在眼前，而且之后也出现了多位以力入一品的高手，虽然数量远远未能与练气高手相比，但也证实了一件事，天下武功，练力练气或有高低优劣之别，但达到一定境界后是殊途同归的。 杨骁对徐啸虎这姿质优良却又不懈努力的士兵自然也是另眼相看，他本身是平凡子弟出身，又在军队里遭受过不平等待遇，深知寻常人家子弟若能在军队中出头，一来靠自身努力，二来靠上头赏识，三来还要靠机缘巧合。 为此，杨骁每晚还会抽空出来点拨一下徐啸虎，传授些技巧和窍门，徐啸虎原本只会些拳脚功夫，在杨骁的有意栽培下，天分较高的他在短时间内便已经把刀枪箭这些兵器练得十分娴熟，甚至在一场丁卯营的比武中，刀枪箭三项比试分别击败了三位技艺精湛的伍长，一鸣惊人！ 杨骁对此也是一脸震惊，徐啸虎的表现，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让他觉得徐啸虎这少年不简单，只要加以栽培，他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徐啸虎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成为整个丁卯营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