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看到刚才还说了好一番软和话的王锋，突然就说着十分强硬的话并拍案而起，顿时，让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刘青山感到有些吃惊不已。 “王锋老弟，你不要生气嘛。刚才我说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王锋老弟你指出来啊。实不相瞒，我们青帮上上下下，就算包括我在内，家人亲戚朋友都惨遭了日本人的毒手。这也就是为什么，日本人几次三番地派遣说客，开出非常优厚的条件来争取我们的合作，而都被我给统统地回绝掉了。 “说一句难听点儿的话，王锋老弟，你试想一下，如果我真的跟日本人合作了，那还有你们76号特务处什么事情呢。所以说，王锋老弟，你让我们青帮的人来给日本的商人搬运货物，我是真的没有办法给帮里的兄弟们交代啊。如果你要是因此而生气的话，那我刘青山真的就无法可说，只能够送客了。” 看着站在一旁的王锋拍案而起后，刘青山并没有也跟着站起来与之针锋相对，而是继续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和颜悦色地开解了一番说道。 其实，王锋刚才突然就有了火气，是半真半假装出来的而已。虽然，他在听到了刘青山在说话中，有意无意地提到了“狗汉jian”这三个字，他立马就想到了十有八九是刘青山在含沙射影地说他，这无论换成是那个在为日本人和伪政府做事的人，听完了之后不生气才怪呢。 只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王锋真实的身份是一名地下党，他潜伏在76号特务处是为了获取情报而已。在刘青山的面前装成一副大为光火的样子，自然也是为了能够获取更为重要的情报。 “刘帮主，我不管你跟日本人之前有什么过节，有多大的深仇大恨，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过问。你痛恨日本人，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为何恶语中伤骂我是‘狗汉jian’呢。 “我王锋不过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混口饭吃而已，才在76号特务处供职的。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在这日本人占领的地盘上，你说说看，我要是拧着劲跟日本人作对，我还能够活到今天么，这都是形势所迫，不得已的选择。 “好了，不说我了，就说你们青帮吧。我王锋是知道的，刘帮主你不想也不愿意直接跟日本人合作，除了你刚才说到的国仇家恨之外，更多的就是不想背上一个‘狗汉jian’、‘卖国贼’的骂名。这万一哪天日本人被赶走了，这被日本人一手扶植起来的伪政府垮了台，又换成咱们的人来统治，是怕到时候有人来找你们青帮算黑账。 “这个道理，我是懂得的。我想刘帮主你应该也是懂得的，不然的话，你也不会一有事情就去找圣玛利亚医院的吴崇仁吴医生呐。好了，在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不想说太多。现在，我就想问刘帮主你一句，在我刚才提出来的这个解决方案上，你是不是觉得咱们之间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你要是觉得没有必要，那我王锋今天就算是冒着被日本人追查的风险白来你这青帮的总堂口一趟，我这就起身告辞，不打扰刘帮主你了。”摆出一副十分生气模样的王锋，虽然说话不再像那么愤怒了，但他所说的话还是软中带硬的，正准备着起身告辞道。 对为日本商人搬运货物这件事情有些摇摆不定的刘青山，看到了王锋摆出了毫不退让的架势，需要他对此进行正面回答。而他虽然痛恨日本军人，但是一考虑到青帮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货物，他又觉得答应了王锋的这个要求也无妨。不过，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王锋提出来的要求，他觉得自己又没有办法向帮里的其他兄弟交代。 于是，他觉得答应归答应，在答应的同时，需要让他们青帮从中捞取一些好处才行，例如从原来交纳给特务处的三成利润减少为两成。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拿出少交纳一成利润这个理由，来给自己帮里的弟兄一个交代，毕竟也剩下了不少钱。 “好，王锋老弟，你刚才说的话，我也都挺得仔仔细细明明白白了。我决定了，可以答应你刚才提出来的那个要求，在下个礼拜帮日本商人搬运货物。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才行。不然的话，你若是想走，那我就好送客。”暗自在心里权衡利弊了好一番后，刘青山狠了狠心，咬了咬牙，面朝着站在一旁的王锋，一字一顿地说道。 本来就没有打算就此不欢而散的王锋，他刚才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用来吓唬一下犹豫不决的刘青山，好让他尽快做出决断，给一个痛快话。 而此时，当他听到了刘青山答应了派遣青帮的子弟帮他编造出来的日本商人搬运货物后，当即就松了一口气。可是，他紧接着又听到刘青山说要提出一个要求，他不要是不答应的话，合作事宜就免谈了。 至于刘青山所要提出来的这个要求具体是什么，王锋觉得依照贪财放刘青山的性格，十有八九就是在利润上让他一下而已，反正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把所有的利润都让给刘青山，只要是能够促成让青帮的子弟帮助小野伸二在下个星期完成搬运三次货物就可以。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要是刘青山向他提出什么别的要求的话，王锋觉得不是他能力范围之内，那可就难办了。若真是这样的话，他就要必须主动提出来让哥一两成，甚至是不惜一分钱不让青帮上交利润，把水运和陆运的通行证件都给他们办理齐全了，这也是他此番前来谈判的最后的底线，一旦把底线给冲破了，那他也就无能为力了。 “好，刘帮主，你要是早这样说，还弄得你我兄弟二人那么难堪么。正所谓‘视时务者这位俊杰’，由此看来，你这在仓库里堆积如山运送不出去的货物与跟为一个日本人搬运货物相比较，孰轻孰重，你刘帮主还是能够拎清的嘛。我是打内心里面为刘帮主你做出的这个明智的选择而感到高兴不已。 “那好，我废话就不多说了，刘帮主你刚才说，要向我提出一个要求。在此，我王某人向你刘帮主保证，只要是我王某人能力范围之内的要求，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你。不过呢，要是刘帮主提出来的这个要求让我王某人难办的话，那咱们之间的合作还是没有办法继续进行。” 待王锋暗自在心里思忖了片刻的功夫后，站在一旁的他，转过身去，面朝着始终坐在椅子上的刘青山，先是面带着笑意夸赞了一番刘青山，紧接着，他就给刘青山打起了预防针，让他不要提出太过分和无理的要求。 只待王锋的话音一落，深谙世事的刘青山立马就听出了他话里有话的意思来，无非就是让他提出来的这个要求让他觉得十分难办。而在刘青山看来，他只是希望能够向76号特务处少交纳一成的利润而已，这个要求其实一点儿都不高，也一点儿都不过分，而且还是合情合理的。 若是王锋连这个要求都答应不了他，那接下来的合作事宜不谈也罢。反正刘青山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要少给76号特务处交纳一成的利润作为接下来要向王锋提出来的要求，他觉得自己没有提出来一分钱不上缴给76号特务处就已经算是他心慈手软了。 毕竟，两家的合作是长期性的，他可不想因为这一次拿到了王锋的短处就狠狠地占一个大便宜，那以后要是青帮遇到了难处需要王锋帮忙的话，已经伤了和气的合作关系，王锋到时候再向他来一个反咬一口，那么，无论是对于他们双方的任何一方都是不好的。 “王锋老弟，看把你给吓得，至于么，你觉得我刘某人会提出多么过分和无理的要求么，真是的，那你也太小瞧我刘某人的为人了吧。我提出来的这个要求其实一点儿都不高，就是我答应帮你的这个忙，我派出三百人的青帮子弟任你在下个星期差遣，那咱们合作事宜也就此谈定，明日我派人去你们76号特务处把水运和陆运的通行证给取回来。 “不过呢，市局艰难，这做生意也是举步维艰，我觉得要在原来给你们76号特务处三成利润里减少一成，给你们76号特务处两成利润。怎么样，王锋老弟，你提出来的这个要求是不是已经很低了啊。”刘青山在思忖了片刻的功夫，面cao着站在一旁的王锋微微一笑，随即把他提出来的那个要求娓娓道来了一番说道。 “哎呀，我还以为你刘帮主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呢，刚才还吓了我一大跳。不就是少给我们76号特务处一成的利润么。这个事情我还是能够做得了主的。好，刘帮主，看在你这么诚心实意的份上，我答应你就是了。从此今后，只要是我王锋在76号特务处处长的任上干一天，你们青帮所上交的费用统统都是两成的利润。 “怎么样，刘帮主，这下你总算是可以放心了吧，我的这个诚意也足够大了吧。”听完了刘青山提出来的这个要求后，刚才还高度紧张的王锋当即就大松了一口气，随即脸颊上就绽放起了笑容，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了一番道。 当刘青山提出了他自以为并不是多么过分的这个要求后，就一直忐忑不安，胸口如同有一块大石头，一直在哪里悬着，等待着王锋能够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可是，让刘青山感到大大出乎意料的是，王锋在听完了他所提出来的这个要求后，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情愿，而是对此还感到十分的满意。顿时，就让他觉得有些看不明白了这个王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还如此地高兴。 在刘青山对王锋固有的认知里，王锋在76号特务处做了将近四年的总务科科长，主要是跟管理者76号特务处的账目，应该是天天都在跟钱打交道才对。 一个四年都几乎天天在跟钱打交道的人，竟然对于减少一成利润共计h十多万大洋而无动于衷，这就有些叫有着“铁公鸡”美誉的刘青山彻彻底底地糊涂了，一点儿都没有看明白王锋到底是在心里怎么想的。 当然了，刘青山看到了王锋如此痛苦地答应了他提出来的这个要求，心里面对此还是感到轻松愉悦的，悬在他胸口的那一块大石头也就此落了地。 可是，能够每年少交纳十多万大洋给76号特务处，他应该对此感到高兴才对，可是，他看到王锋那一副笑逐颜开的样子，他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老是看着此时满脸笑容的王锋有些不太对劲儿。 至于王锋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儿，他在这一时半刻的功夫也说不上来，反正，是感觉王锋这小子应该是没憋什么好屁，王锋这肚子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就是伤透了脑筋也是没有猜出个子丑寅卯来。 “王，王锋老弟，你，你就不用再考虑一下，就，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我，我可是告诉你，你，你们76号特务处，可，可是每年要从我这里少拿十几万块大洋的钱呢。这十几万块钱的大洋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你就这么轻而易举老考虑都不带考虑地就答应了我提出来的这个要求了，你确定么？” 有些看不太明白的刘青山，脸颊上挂着几丝惊异的表情，面朝着站在他一旁满脸笑容的王锋，用疑惑不解的口吻，磕磕绊绊地问询了一番说道。 喜不自禁的王锋，突然被坐在一旁的刘青山如此一问，他当即就赶紧收敛起了脸颊上所有的笑容，转而变成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赶紧装作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信口雌黄地故作大为吃惊地说道：“什么，刘帮主，你说一成的利润是十几万块的大洋，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原来的处长陆云天提及过此事呢。 “他以前让我核对账目是说，你们青帮一年到头下来顶多给我们78号特务处几万块大洋而已。如此说来，我被陆云天这个老小子给欺骗了。那什么，刘帮主，既然这么多的钱，我刚才确实有些鲁莽了，你能不能够再容我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向你们青帮少要这十几万块大洋呢。” 直到这个时候王锋把话说完，刘青山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原来王锋对于他们青帮以前向76号特务处交纳的三成利润到底是多少钱并不知情，一直都被原来的76号特务处处长陆云天给蒙在鼓里。此时，当他刚才说出实情后，王锋这才觉得他们76号特务处亏大发了，需要重新考虑一下减少一成利润的问题。 顿时，就让刘青山面露难色，有一种想要抽自己几个大嘴巴的冲动。因为若不是他刚才多嘴说了那一番话，也不至于让王锋突然又起了要改变主意的念头。着十万块大洋不仅对于76号特务处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对他们青帮来说又何尝不是呢。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再次据理力争一下，不能够让王锋再反悔了。 “王锋老弟，你刚才可是答应我的好好的，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呢。这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言必行行必果。你刚才明明都已经答应了我刚才提出来少给你们76号特务处特务处交纳一成的利润，怎么在我说出了深情之后，你就这么快想要改变主意了呢。你这样不太好吧，你这答应了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应该说话算数才对。 “不然的话，你这要是传出去，说你这个76号特务处的处长说话不算数，翻脸比翻书都快，那你这人品，以后谁还敢跟王锋老弟你合作啊。我看呐，王锋老弟，你就不要在想了，你总不能够为了区区十几万块的大洋，把自己的名声给搞臭吧。 “为了男人的脸面和尊严，你要是改变了主意的话，我不管别人，反正我青帮以后无论什么生意就再也不找王锋老弟你合作了。”生怕王锋改变主意的刘青山，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些坐不住了，如坐针毡的他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凑到了正在作若有所思庄的王锋跟前，好说歹说地威逼利诱了一番说道。 “唉，好了，好了，刘帮主，刘大哥，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这一张嘴可真够厉害的，都能够把死的给说活了不可。就按照你的意思，我王锋这一次就算是吃了一个亏，买了一个教训就是了。 “我刚才做出的决定不改变了，我再一次地向刘帮主你保证，你们青帮从今天开始，每年只向我们76号特务处交纳两成的利润，只要是我在76号特务处处长的位置上干一天，我说的这个话就算数。这下，刘帮主，你总算是满意了么，不用再为此而担心了吧。”故作思考的王锋，在捶胸顿足了一番后，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再一次向心里不踏实的刘青山保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