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章 坦白
看到面前那位老人的眼中所露出的期盼的神色，想起自己在那男人的记忆中所经历的一切，段森的心情有些复杂。 到了现在，他已经基本上知道那男人口中所谓的妻子莫名其妙的消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明白，自己之前在对方记忆中所感受到的那猜疑、妒忌、怨恨、疯狂，是多么的可笑。 其实，妻子始终都没有消失，她一直在坚定不移地等待着，也在苦心孤诣地尝试着，只不过，因为人鬼殊途，种种的客观原因，终究造成了这么一个让人遗憾的局面。 然而，妻子却对于丈夫的所思所想一无所知，仍然满心期盼得渴望着重逢。 段森心里很犹豫，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因为，他真的不想摧毁面前这位近百岁老人心中仅存的希望。 思索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老夫人，实不相瞒，我可以看到您丈夫，这一点不假。但是，我却没有能力做到让您也看到他。我没有骗您，因为，就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看到他。” 其实，嘴上虽然说着不知道，但是，段森的心里却是能猜得出来，自己之所以能够看到那男人，或许和眉心的天眼有关。 然而，他却无法做到让那老妇人的眉心，也长出一只天眼。 “不，不可能，我不信。这山里面的那些华人的尸体，是你们家族留下来的，我们部落的祖先，一百年前曾经亲眼见证过你们家族的祖先如何把死人复活，这些都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实。 几十年前，也是一个来自你们家族的男人，告诉我说，只要我把我丈夫埋在那个大阵的阵眼之中，将来，他就有机会帮我丈夫复活。等待了这么多年，我这么老了，对于丈夫能不能活过来，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我不求他复活，我只希望，在临死之前，能再看他一眼……” 老妇人说着，眼泪已经流了出来，看着段森，央求道：“我求求你了，帮帮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您不要着急，如果能帮到您，我一定会尽力的。但前提是，您必须相信我。”段森道。 “我当然相信你。” “我的意思是，我接下来所说的话，您也要相信。” “你要说什么？” “我想说，其实……您误会了。我并不是来自于您所说的那个家族，也不知道这山里面到底有什么大阵，更不知道通过那大阵起死回生是怎么一回事。我之所以来到这山中，其实是因为另外的一个目的。”段森说着，把自己的上衣撩了起来，伸手指着胸前那还没有愈合的伤口，继续道：“这个位置，叫做鸩尾xue，在来这里之前，我的鸩尾xue里面，有一条蛊虫……” 他详细地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讲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老妇人在一旁静静得听着，眉头不知不觉间已经紧紧皱起。 十分钟之后，段森放下了自己的上衣，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的。您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这都是事实，我没有骗您。” 老妇人沉默了，思考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看着段森说道：“小伙子，透过你的眼睛，我看到了真诚。所以，我相信你。” 段森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您听完以后会找族人把我抓起来。” “不会的。我虽然老了，却不糊涂，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恶意，就不会坐在这里跟我浪费口舌地解释了。”老妇人说着，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原来，这座山就是你们中国的风水里所说的养尸地，难怪我们部落的那些族人下葬之后，尸体不会腐烂，头发和指甲还在继续生长。看来，这并不是什么死后复活的预兆……” “一百年前，那个华人家族和你们部落祖先的约定，是怎么回事？您方便跟我讲一下么？”段森问道。 “这是我们部落的秘密，既然你不是来自于那个家族的人，那么，这个秘密我自然不能告诉你。” “唉，好吧。”段森叹了口气。 “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看一些东西，如果你能从那些东西里面自己发现些什么，应该不算是我泄露了秘密。况且，这秘密也太沉重了一些，如果不是害怕部落的族人受到诅咒，我早就把真相说出来了。”老妇人道。 “真的么？”段森眼睛一亮。 “我能活着的时间不多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等到什么结果。我真的不想就这么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我决定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我有一种感觉，小伙子，你应该就是那个可以让我再次见到自己丈夫的人。” 说完之后，老妇人伸手拿起身边的拐杖，支撑着站了起来，冲段森招手道：“你跟我来……” 段森赶忙站起，搀扶着老人，两人慢慢地走上了楼梯，进入了二楼的书房之中。 老妇人示意段森坐下，自己则是走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之前。 段森对于这间书房并不陌生，因为在他经历过的那个男人的记忆里，这间书房，就是对方每天处理工作文件的地方。 因此，段森对于墙上的那幅油画自然也不陌生，而且，他知道，在那幅油画后面，藏着一个保险箱。 老妇人没有避讳段森，慢腾腾地摘下了那幅油画，打开了那个保险箱，从里面取了几样东西出来，然后，才转过身，走到了段森面前。 段森从老妇人的手中接过了那几样东西。 一幅绘于发黄的羊皮卷上的地图，一枚有着厚厚包浆手感温润的乳白色玉缺，以及一块芋头般形状通体黑色的不明物体。 那乳白色玉缺和黑色的不明物体，段森都看不出什么，于是，他只能展平了那副羊皮卷地图，低头观察了起来。 只大致看了一遍之后，他便已经意识到，羊皮卷上所绘着的，正是这“破面文曲”的人面山的全貌。 这地图显然已经年代久远，应该是出自于一个华人之手。 其与一般的地图不同，除了东南西北的方位之外，居然还以繁体汉字标注有奇门八卦的字样。 又仔细看了几遍之后，段森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他慢慢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在那小木屋中看到那个男人了。 有些意外的是，那原因，竟然与天眼没有任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