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逆境中的喜悦

    雅芬伯爵库洛休斯将杜林引进了雅芬城堡。伯爵库洛休斯对杜林的来访感到十分高兴，不仅仅只是因为曾经在走私交易里的多年交情，更因为彼此间深厚的私交。

    他还记得曾经盯着冰雪风霜前往哈瓦洛港的情形，总是这个矮人带着他的伙计在冰天雪地里静待他们的到来。他还记得那片雪地枫林，他们彼此欢快在其间拥抱。还记得圆顶石舍里欢快的烤rou，觥筹交错间把酒言欢，喝的醉醺醺的却在互相吐露心声的场景。

    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如今却宛若隔世，这三年以来库洛休斯自觉经历了太多，以至于自己都快不记得这些愉快的画面。直到杜林的到来。

    他高兴的命令总管摆好一桌酒菜，并将酒席设在自己的寝室内。他摈退了旁人，亲自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算是开餐前的象征性仪式。

    “wele·to·my·house.cheers!”库洛休斯cao着记忆中不太流利的矮人语，提起艾尔托拉酒壶盛满了手中的高脚银杯，将高脚银杯举过了头顶。

    “哈哈！cheers!my·friend!”杜林一抹络腮胡子，直接拧开了酒壶盖，将一壶酒直接倒入了肚腹内。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令我能敞开了心扉了。这里一天到晚都是处理不完的破事！特别是...”库洛休斯摇了摇头，闭着眼睛将高酒银杯中的艾尔托拉果酒一口喝光。

    “啊，彼此彼此！独眼龙将我从快活乡的哈瓦洛调到了我们矮人的蒙塔王室所在的巨山下，破事也是接踵而至，特别是要应付那些蒙塔王室的臣属，我也是醉了！”杜林意犹未尽的打了一个饱嗝，一股浓烈的酒味让他沉浸其中，他将空酒壶搁在了面前。随即伸出手去从银盘子里扯下了那只烤火鸡的肥美鸡腿。

    “你们艾恩王朝的蒙塔王室的臣属也很难对付吗？”库洛休斯随口问着，他也干脆丢掉了手中的刀叉，直接用手掰下了烤火鸡的鸡翅。

    “完全不像哈瓦洛港的部落酋长，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精明，一个比一个爱财如命。总之办理一切贸易手续，不管是铁拳堡合法还是非法的买卖，你只要给够了钱，总能变成台面上光明正大的事儿。如果你不够聪明，这些家伙就会到处找你的茬儿。即便有可能这些交易压根儿就与矮人们无关！”杜林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烤火鸡腿，一边忿忿地说，他被那壶酒打开了的话匣子就是泛滥的洪水，不倾泻不痛快：“有段时间我与夏普领的走私贸易中断了好长一段时间，闲来无事的我就在街头闲逛，可我还是被抓进了艾恩贵族们私设的牢房，还在里面住了两三天。幸亏那个矮人贵族不想把事情闹大，才不情愿的又将我放了出去，还收了我在这无辜被抓期间吃的伙食费。我问及我被这群贪财贵族抓我的缘由。你知道理由有多奇葩吗？”

    “噢？奇葩是个好词。”与杜林一起大块朵颐的库洛休斯啃着烤鸡翅，头也没抬的挑骨头。

    “抓我的那个贵族说我是个商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集市买卖货品，在大街上闲逛和游荡不利于铁拳堡商业氛围，违反了矮人王蒙塔十二世在酒足饭饱吃喝拉撒之际说的一句戏言！”杜林哈哈大笑起来，不停的在椅子靠背上不断剐蹭着：“我这皮肤还真有点不适应你们这里潮湿的气候。”

    “杜林，对你的悲惨遭遇我表示出了相当同情。运气太差的原因吧。”库洛休斯捻起了餐盘下压着的餐布，擦净了油腻腻的双手，抬起头来，理了理花边领口。

    “不是运气太差，我们的祖先艾恩·蒙塔和索姆拉·蒙塔可是一直把我当成他们的宠儿。给足了我运气。”杜林抿了抿嘴，漆黑如夜的豹眼眯了起来，变成了一道细缝：“最终纠其原因，就是因为我那暂时中断的贸易没有给这个贵族带来实惠。一个季度的时间他没有从我手中获得任何好处。”

    “后来呢，估计他又对你露出了笑脸。”库洛休斯从桌上的菜盘内捡了一片面包，蘸了点黄油放在他面前的餐盘中。

    “他也只能如此了。因为我故意抓住了那家伙的把柄。只要我能去到石心宫求见陛下，告发他，再付出点金子。这家伙就完了。”杜林得意的捋了捋胡须，伸出了他粗壮的手指提了提他圆滚滚的蒜头鼻。

    “还真有你的。我想这家伙肯定想杀了你。所以你就为了避祸，来这里找我了。”库洛休斯想要知道杜林来这里拜访他的原因，在他的印象中，杜林出远门总是会丢三落四，如今他的穿着像是做好了长期备战的准备，他猜测这位矮人好友并非单独来找他叙旧和聊天这么简单。

    “那家伙就几个散漫的卫兵。调兵遣将的神圣权利可属于矮人王蒙塔十二世，我们的埃斯托木陛下的职权范畴。他有卫兵，我有伙计，一旦需要，我可以立即装备上好几十名矮人。你真健忘，库洛休斯！我们可历来做的是倒腾武器和盔甲的买卖，走私来的夜货在咱们艾恩王朝转上一圈，大不了在这些夜货上篆刻点我们的矮人文再运回林斯顿王国。为的就是避过那些繁多的该死税收啊！”杜林手中的那只鸡腿彻底下了肚，只剩下一根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他突然用鸡腿骨敲了敲桌面：“哎呀，说起找你的目的。我还差点忘记了！”

    “噢？”伯爵库洛休斯丢掉了正在切割面包的刀叉，正视杜林：“愉快的聊天让我差点忘记了询问你来找我的原因。我倒是以为你是为了逃避那个被你惹恼的贵族。不管怎么样，我都欢迎。”

    “首先，对你统辖的地区里发生的不幸，我已经听闻了有大批怪物在您的圣卡娜湖北岸登岸，周边的领民恐怕会遭受一场浩劫。对此，我深表遗憾。”杜林面露尴尬，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对刚才我只顾讲自己的经历，我很抱歉。”

    “这么说，一定是独眼龙阿尔诺叫你来找我的。”库洛休斯收起了笑容，表情看上去变得严肃起来，只是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红彤彤的，“你或阿尔诺的恐怕如今已经成为了事实。就我知道，目前已经有数十座村落被焚毁，几千领民遭受到了哥布林，蜥蜴人，牛头怪，洞xue巨魔的无情屠杀。并且位于雅芬领边缘地区的拉卡据点已经覆灭。而我目前却什么也做不了。一个伯爵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黑色风暴。说实话，最近我根本高兴不起来。我无时不刻不再为此担忧着。这些怪物们大有席卷之势，恐怕整个艾拉山南北，甚至暴君统辖的林斯顿王国都将遭受深重的灾难。”

    “啊，真是一群禽兽！”杜林愤然骂道，随即他向库洛休斯点了点头，“是的，的确是阿尔诺叫我来找你的。”

    “这么说来——他肯定有话需要你来给我传达，你是他在艾恩王朝里最信任的人了。就像我信任你一样。”库洛休斯双目如炬，他紧盯着杜林腊肠般的双唇，“他让你向我转达什么？抱歉，这很重要。因为这任务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是必要秘密进行的。”

    “是啊，他让我给你传递的话可是莫名其妙。只有艾恩·蒙塔和索姆拉·蒙塔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圆顶石舍的炕上睡大觉或者是找点铁拳堡娘们儿们暖暖被窝。哦，对了。我还听那些贵族们说，阿尔诺那家伙竟然向矮人王献出了一大笔黄金。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贵族也是守口如瓶。我觉得一定是被我们的矮人王抢走那么大一笔黄金。特里安人在我们那儿可会受到众贵族的特殊关照，我相信我们的陛下也不会对一个这么有钱的特里安人例外。”杜林的回答不知不觉就走入了他自己的观点中。这样的习惯让库洛休斯感到有些不满。虽然库洛休斯知道杜林并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有多么重要。

    “杜林，希望你回答我！阿尔诺到底要你传递什么话！别自由发挥了！”库洛休斯心中忐忑，他提高了声调。

    “他就让我给你说句莫名其妙的话。叫——”杜林挠了挠头，陷入思索中，“叫什么空来着？娘的，这都是什么消息。”

    “到底是什么？”库洛休斯按住了桌面，从椅子猛地站起，吓了杜林一跳，杜林才总算知道了这条消息的重要性。

    “叫什么空。别着急！让我想想！”杜林自己都开始有些着急起来，他猛地从后背拿起双刃战斧朝桌面上一砸，斧刃嵌入了餐桌桌面，“我的双刃战斧都带来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想起来的。叫什么空来着？娘的。”

    “希望落空还是天马行空？”伯爵库洛休斯握紧了双拳，俯视着杜林，看向的是他腊肠般的嘴。

    “对，就是它！”杜林那双剑眉舒展开来，可库洛休斯却表现的相当紧张，“对，阿尔诺叫我传递给你的莫名其妙的话就是——天马行空！对就这破玩意儿！”

    库洛休斯呆愣片刻，随即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就像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继而，他的脸涨得通红，张开的嘴巴里露出一排的洁白的牙齿，库洛休斯感受到了心中沸腾的热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称赞着：“好！好！好！做的不错！独眼龙！天马行空——捷报频传！”

    手舞足蹈的库洛休斯神采奕奕，让杜林一时间根本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天马行空和捷报频传怎么会联系到一块。也不知道这句话竟有这等强大的魅力可以使得一个伯爵兴奋到如此地步。他放了一个屁，干脆的将这些古怪的话抛到脑后，把有限的食物送进无限的胃里，这才是他现在需要享受的。毕竟他已经选择了加入雅芬堡的那点破事儿，说不定明天赖以吃食的脑袋就被敌人给强行的搬了家。

    杜林将剩下的火鸡一把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