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祭天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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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摘星子努力醒来,头昏脑胀,不知今夕何夕。只觉耳边有人低低呼唤,忽然一阵欢呼庆幸之声,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他眼开一线,看见了一张清丽的略带稚气的脸,是师侄瑶采,一汪喜悦从她的脸上荡漾开来,如朝花绽开,娇艳可亲。 “师叔,你还好么?”瑶采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开心,和一丝的疲累,“你若想睡,便再睡一会儿,小蒜头熬药去啦,片刻即回。” 他抬了抬发沉的眼皮,嗓子里悲伤地长叹一声,想起前尘之事,又一阵仇恨涌上心头。凤楼那可恶的笑脸,似乎还在眼前转个不休,邪里邪气,那一泡尿,就要淋了下来,还有热的感觉,堂堂青城山仙剑客,被这样戏侮,他颜面何存,连青城山的脸都丢光了!他只觉这莫大的耻辱似乎把他钉在了耸立的石柱之上,叫天下人嗤笑。 “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小畜生!”他发出了一声怒吼! 而他嘴里的这位小畜生,此刻倚在华洋洋皇宫寓所外的回廊里,一脸郁闷。 女生的心思对他来说,真是一个心里叫苦,怎么也猜不透。离开密林之后,华洋洋本来一脸明媚的阳光,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脸的冰霜,板起了脸,独自驾剑飞行,对他爱理不理,听之任之。 既然是玄黄使者的朋友,项昊总得给三分情面,把凤楼也安排在皇宫的寓所里。再则,他有心这样做,也是心里盘算着,可以很好地派人监视这少年,也算一举两得。 凤楼专捡些无关痛痒的笑话逗华洋洋,但这位天使却俏脸紧绷,白了他一眼,便命华仁把他毫不客气地撵了出来,而且还绝食,不再吃饭! 对底是什么呢,叫她如此生气? 凤楼再一磨磨蹭蹭地偷偷溜了进来,一旁的宫女假意不见,华仁也只咳嗽一声,竟然大步迈了出去,对他不闻不问。凤楼心中奇怪,凑到了华洋洋跟前,陪笑道:“华姑娘,哦不,洋洋,嗯,还有那个,洋妹,对,洋妹,我对那摘星老牛鼻子是过份了点儿,我那一泡童子尿,不是没有淋出来嘛,你何必还为这个生气呢?” 华洋洋俏眼一瞪,喝道:“胡说!我为这个生你的气了吗?摘星子是死是活,是荣是辱,关我什么事?你慢说要撒他一身尿,往他脸上拉一堆屎,又与我何干?呸——走开些,说些污圂之语,没教养!” 凤楼搔了搔头:“哪你又为什么如此大发雷霆呢?” 华洋洋冷了脸,看着凤楼那个不明就里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便一掌掴了过去。凤楼反应不慢,一侧头躲闪让,正要开口,华洋洋见一掌不中,竟然眼泪汪洋,哗地流涌不止,便跺脚捶床,呜呜地哭将起来。 这一下更把凤楼吓得不轻,叫道:“华姑娘,你怎么啦?这……你怎么哭了?”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多嘴,华洋洋的哭喊更加的大了起来,拿起枕头乱扔一气,把侍奉的宫女们统统赶将出来。 华仁左手负在背后,右手捻着几茎胡须,站在那里如若不闻,嘴角边却微微含笑。几多沧桑眼前过,一个小小少女的心思,他如何能够猜测不到?不过,也看得出,这位少年虽然滑稽无赖,但也是性情中人,颇有骄人之处,更何况,他的来历,非同小可,即使与修灵四邪扯上干系,想来多半是父一辈所作所为,与他是没有直接的瓜葛的。 凤楼又继续问:“华姑娘,你到底怎么啦,现在没有人,可以跟我说了吗?” 华洋洋头朝床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抽噎着,听到凤楼如此不解风情,霍地转头冲他大喊:“你这块木头,你就是一个大木头!呆头呆脑。” 凤楼这可不乐意了,他一向自诩聪明过人,伶俐非凡,没想到华洋洋竟然说他呆头呆脑,是可忍,孰不可忍?又少年气盛,一下子脾气也上来,哼了一声,道:“爱说不说,我可没闲工夫哄你,这大夏国城还有诸多紧要的事,等着我去做呢!”说完这句话,毅然决然地掉头就走。 “你——你给我站住!”华洋洋一下子便急了眼,也顾不得哭天抹泪了,也顾不得撒娇耍横了,赶紧手指提指诀,口中念起法力,身形倏地拦在门口,两臂张开,大声道:“你不许给我走!” 凤楼心里暗笑,越发得意,脸上却无表情,只冷冷道:“为什么不许走?你惹你不快,你拦着我干么?” “你——”华洋洋眼泪巴巴,湿痕未来,梨花带雨,自有一种别样风华,这时倒哑口无言,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她倔强地盯了凤楼半晌,终于忍不住,狠狠跺了跺脚,气恼道:“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家!” 凤楼不为所动,眉尖挑了一挑,依然冷面:“怎么?” 华洋洋紧咬下唇,心里挣扎半天,终于狠下了心,气呼呼的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那个瑶采!” “瑶采?瑶采怎么了?” 华洋洋瞪起了眼,怒道:“你还说!你怎么一看到她,便丢了魂儿似的,六神无主?还对他腆颜而笑,又怕又爱?” 凤楼一呆,脱口道:“你胡说什么!谁对那丫头又怕又爱了?”但不知怎么的,脸皮却烫了起来,直热到了耳根。 昨夜林子里他解开裤子,正要羞辱摘星子,给热淋淋的来一番高山流水小臊溺,突然遥遥有呼唤小蒜头的声音,分辨出是瑶采,也不知为何,他就心头大跳,也顾不得许多,竟作贼心虚似的急急忙忙提起裤子,给小蒜头解开封印,扭头就跑。 叫人匪夷所思的是,他跑了一段路,忽然想起摘星子伤势过重,急需救治,竟然又迅速无比地折返了回去,把怀里的灵药连瓶子奉上,又不敢正视瑶采一眼,只远远扔下,扬声告诉如何服用,又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 一切事情,纯乎出于自然心境,无形之中,心底竟然升起一种有些怕见瑶采,又极想见她的感觉,就像一条毛毛虫在心底不住地窜来窜去,惹得他心痒难挨,如过电似的,十分奇妙。 一念及此,他心里那份不安的异样情怀又蠢蠢欲动,莫名所以。 华洋洋鼻子哼了一声,目光逼人,冷笑不已:“你不用骗我!你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眼睛!难道你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吗?“ 他傻傻一笑,搔头道:“这个我可真不知道!不过这小丫头的样儿,长得倒挺俊,而且出身蜀山,倒也尽配得上我……” “凤郎!”华洋洋大叫一声,把凤楼吓了一跳,她理直气壮地道,“你已经有了回黛丽jiejie作正室,又有我给你做妾,你不可以再有别的女人!” “……”凤楼一听她提这茬儿,脑仁便十分疼痛,一溜烟地跑出寢宫,头也不回地朝外而去,便听后面华洋洋呼唤的声音,他念诀如飞,逃得更快了。 又一天到来了。 大夏国城这些日子颇不安静,妖兽四现,又有冥兽参杂其中,更有夜间的怪吼和歌声,和不断死去的老幼百姓,扰得民声如沸,人心惶惶。 天象有变,灵旗初现,灾星就要降祸,大夏城,还能太平吗? 已有呆不住的人悄悄的离开国城,往别处迁徙去了。 祭天灵台方圆百丈,汉白玉栏杆上雕刻各种异禽神兽,栩栩如生。坛正中央,是十丈高台,共分三层,上有旗斗,坛呈八角,中间暗含了太极五行,及三才四象。 项昊高冕玉毓,黄袍龙带,神色端严,手持象牙玉板,被项安萍推着轮椅,缓缓沿阶而上,凛然威重。后面群臣一个个华服盛装,面色严肃,拾步跟随。到得第一层,项昊挥了挥手,君臣驻足,分两侧排开。项昊却继续向上,由回喀木、氐昌、羌西洛和吉卜拉相伴,上得第二层,便驻足不上,又请观礼的玄黄使者,凤楼等三人上得第二层落座。 项昊向吉卜拉看了一眼。吉卜拉点了点头,双手交叉胸前,给项昊施了一礼,一步步登上第一层灵台,匍匐而拜。
随即,他由旁边的护法人换上祈天礼袍,光踝赤脚,腕带铜铃,手持法刀法杖,朝着苍穹洒了三爵酒,突地全身一抖,口念法诀,咿咿呀呀的哼唱起来,身子如一缕游魂相似,四下跳动,手舞足蹈,模样十分怪异。 大夏国城祈天降福,消灾穰福,整个大夏城的百姓,也各在家中焚香祷告,祈求平安。 吉卜拉手腕上的铜铃响了起来,那灵台周围的三千六百枚铃铛无风自动,也响了起来。吉卜拉随着念咒的加速,身子不由自主的乱颤起来,嘴唇也变了颜色,由红而转得青紫,看来,咒语甚是消耗他的精气神。 蓦地,吉卜拉法袍一张,如巨鸟张开了双翼,他枯瘦的十指突然抓狂地往上一张,呼的一声,法台正中央的那个十尺圆圜石臼之中,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焰气冲天,照得太阳也似乎显得黯淡。 “好!好!好!” 各个角落助阵的兵士一齐大声呼号,画满符咒的大旗帜烈烈作响。 随之狂风大作,乌云四合,天空瞬间阴暗下来,冷气嗖嗖,却衬得那火焰更回疯狂。 项昊的冕带被吹得飘动起来,他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不易觉察得喜色。如果这次吉卜拉能祈天成功,那么他大夏国有望,大夏百姓有望,他项昊,更有望。他们将和天帝灵感交应,请天为他大夏作主,为他项氏作主! 天越发的阴沉。 就在那不易觉察的万里高空,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似有似无的,一点微光缓缓张开,出现了小小一个洞,亮而不耀的金色光环,慢慢显现。 吉卜拉的眼睛更回的狂热,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向了燃起的火焰。 “轰!” 那火焰燃得更高,冲天而起,渐渐脱离了那圆圜石臼,缓缓得向天空深处,那金色光环的所在处,冉冉上升,就像要迎接圣物似的,向那光环飞了去。 这一景象,千古奇观,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神色像刻在了各人的脸上,再也变不回来。 凤楼瞧在眼里,又惊又佩,不想素日之间形象猥琐的吉卜拉,竟然有如此大咒,如此大力。 吉卜拉的法袍鼓了起来,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发紫,看得出,他在竭尽全力地施法,瞳孔也渐渐的放大,瞪向天际,整个人被天力所引动,气血膨胀,似要破体而出,实在是险到了极处。 他这是在拼了命,要做这一次祈天感应的尝试。 眼见那火焰已升到高空,越来越小,几乎要看不清了,却离那光环越来越近,就在这一瞬间,忽然一阵狂笑从天而降,震得人们耳朵嗡鸣。 怪吼凶狠中,几百只妖兽如同凭地长出来似的,出现在祭天台四周,冲向了全神贯注地望着天象的人们。 吼!吼吼!吼! 妖兽狂怒地横冲直撞,祭天台下一片大乱,大夏军兵纷纷拿起武器自卫。吉卜拉无动于衷,依然施法,仰往那一团烈烈火焰,向九天之环飘去,眼神如同燃了起来。 猛然数百柄焰火横空而至,斩断了他的视线,轰然一声,圆圜石臼被打得破碎,四分五裂。天空陡然一道厉闪,挟着雷声,炸了开来,打得那冲天火焰顿时熄灭。 吉卜拉“哇”的吐出一口黑血,眼前一黑,如一座石碑似的,轰然倒下,昏死过去。 那深穹中的光环,缓缓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众人大哗,也大怒,齐齐地把目光射向了破坏这一切的那一位身上。